至此，大学四年即将画下句号。<br />
快到学院门口的时候，几个同系的学妹围在那儿。<br />
“门口那个是我们学校的吗？好正。”<br />
“看着挺野，不像好招惹的样子。”<br />
孟夏低着头走，一个小石子擦着她的裙摆飞过去。<br />
她一抬头，就看见逆光站着的周烬。<br />
他把人拽过来：“脑袋都快低到地上了。”<br />
孟夏眨眨眼，这个人说话永远沾着点恶劣。<br />
她今天穿着白衬衫，下边是浅灰的百褶裙，露出一截纤直的小腿。<br />
他掐了掐她的脸蛋：“答辩完了？”<br />
孟夏点点头。<br />
他依旧没问她答得怎么样。<br />
像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br />
“教授凶不凶？”<br />
孟夏想了想：“没你凶。”<br />
周烬乐了，凶巴巴地把她的手拽过来。<br />
她的手软绵绵的，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掌心。<br />
周烬一身的戾气一点都没有了。<br />
后头挤着一堆学妹，眼睛发亮地朝这边看。<br />
她们都好奇这个不好招惹的少年是被哪家姑娘收了。<br />
孟夏脸皮薄，拉着他的手往外走。<br />
这个时间学校的后街人挤人，h大和附中的学生好多都涌到这边吃晚饭。<br />
孟夏停在一个摊前，从冰柜里拿了两罐橘子汽水，想了想，又放回去了一罐。<br />
周烬站在一边，一条胳膊拦在她身边，玩味地看她一眼。<br />
六月初的b市已经入了夏，滚烫的夕阳笼在人潮拥挤的后街，雪白的槐花落了一地。<br />
汽水冰镇过，孟夏喝了一小口，冰得吸口气，把汽水罐举到他面前。<br />
周烬把她的胳膊往跟前一拽，雪白的泡沫往上涌，混着橘子的甜香。<br />
她蹲在那儿，弯着眼睛看他。<br />
他们分喝完了这罐汽水。<br />
孟夏说：“周烬，我要办个人画展了。”<br />
大二暑假，孟夏去意大利短期交换，她之前在ofa艺术赛的作品得到miquel大师的青眼，这两个月里，miquel给她进行了一对一的指导，回来之后，她一直在准备这件事。<br />
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梦想，也是她跟宋岚如的约定。<br />
十八岁那年，她陷入黑暗，惶惶地缩进壳子里，以为这件事成了遥不可及的梦。<br />
今年她二十三岁，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就在她的面前，一伸手就够得到。<br />
行至山穷水尽时，未必处处绝望。<br />
她的眼底是亮晶晶的光。<br />
周烬原本要去拍她的脸蛋，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br />
他不想把她眼底的光弄碎。<br />
“挺好，”他在她身边蹲下，“等你以后成了大画家，酒吧的牌子都跟着蓬荜生辉。”<br />
孟夏想起酒吧的牌子上那个丑乎乎的鬼脸。<br />
是他攥着她的手画的。<br />
周烬的画技没救了。<br />
他们回了酒吧。<br />
入夜后，酒吧的人也多了不少，里头有抱着吉他弹唱的歌手，孟夏拉着周烬找了个角落坐下。<br />
前头坐着不少小情侣，幽暗的灯光下，有人在接吻。<br />
孟夏脸蛋一红，下意识捂住眼睛。<br />
周烬乐了，把她的胳膊拽下来：“脸皮这么薄啊。”<br />
谁都跟他这么脸皮厚啊。<br />
孟夏的胳膊被他攥着，只能转过头。<br />
结果刚转过头，后脑勺被一只手按住。<br />
台上的歌手在抱着吉他唱。<br />
“你是落在我世界里的一束光<br />
向我奔来万物都生长。”<br />
她的眼睫颤了颤，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她抬起头，看见他眼底的光。<br />
孟夏的心砰砰跳，一首歌唱完，旁边的人都在鼓掌。<br />
她快要羞死了。<br />
周烬乐不可支地垂下眼，咬着她不放，从身侧攥住她的手鼓掌。<br />
简直就是个混蛋。<br />
一直到下一首歌开始了，他才松开她。<br />
孟夏的耳朵尖红透了。<br />
周烬的心情明显不错：“要不要再画点什么？”<br />
孟夏抬起眼睛瞪他。<br />
他衣服上那堆鬼脸都是这么来的。<br />
后头突然吵闹起来，周烬皱了下眉，站起来，把孟夏往后推了推。<br />
是两拨人吵了起来。<br />
桌上的东西已经砸了七七八八，眼看就要动起手来。<br />
周烬往那边走，顺手从吧台抄了瓶酒，歪头咬开，他抄手站在两拨人中间，瓶口朝下，里头的酒咕噜噜往下淌。<br />
两拨人里有个花臂，扬眉问：“你们老板呢，叫出来评评理，要不我把这儿一起砸了。”<br />
周烬乐了，手里的空酒瓶一扬，干脆利落地在桌边敲碎。<br />
“在老子这儿撒野？”<br />
他的身上一股狠劲，花臂震了一下，气焰灭了不少。<br />
“你是老板？”<br />
有人拽了他一下。<br />
面前的少年看着年轻，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一身野蛮戾气，不像是没经过事的。<br />
花臂还要说什么，周烬带着邪气坐在沙发背上，一条腿支在地上，攥着酒瓶，拍了拍他的脸。<br />
“有事换个地儿，别吓着老板娘。”<br />
他把酒瓶戳在桌上，朝力子扬了扬手。<br />
最后两拨人灰溜溜地出去了。<br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周烬身上。<br />
然后他们看见刚才一身狠劲的少年，弯腰攥住个姑娘的手。<br />
两人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姑娘抬手抱住他的脖子。<br />
少年身上的戾气一点儿都没有了。<br />
没多久力子喊了句：“今儿晚上免单，老板请。”<br />
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老板说他被传成什么样无所谓，知道老板娘很漂亮就行。”<br />
——<br />
周烬的比赛在七月二号，剩下的半个月，周烬几乎整天在基地训练，孟夏的大半时间都耗在画室。<br />
孟夏画画的时候晨昏颠倒，有灵感就画，画不下去倒头睡。<br />
六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她总算抽出时间，出去买了趟东西，回来的时候，拎着满满一个袋子。<br />
画室外的那条街有点黑，这个点没什么人了，旁边突然传来脚步声，她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br />
手上一轻，提着的袋子被人拽走，她张了张口，一只手探过来，捂住她的嘴。<br />
“你够没良心。”<br />
周烬低下头，目光在她身上划一圈，箍着她的腰，把人往身边扯了点。<br />
孟夏狂跳的心慢了一些，又更快地跳起来。<br />
他身上还穿着骑行服，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br />
“一点都没想过我？”<br />
她今天穿了件薄荷绿的半袖，松松垮垮地套着，上边沾了点颜料。<br />
估计是画完画没换，直接就出来了。<br />
孟夏：“想过。”<br />
“想个屁。”
快到学院门口的时候，几个同系的学妹围在那儿。<br />
“门口那个是我们学校的吗？好正。”<br />
“看着挺野，不像好招惹的样子。”<br />
孟夏低着头走，一个小石子擦着她的裙摆飞过去。<br />
她一抬头，就看见逆光站着的周烬。<br />
他把人拽过来：“脑袋都快低到地上了。”<br />
孟夏眨眨眼，这个人说话永远沾着点恶劣。<br />
她今天穿着白衬衫，下边是浅灰的百褶裙，露出一截纤直的小腿。<br />
他掐了掐她的脸蛋：“答辩完了？”<br />
孟夏点点头。<br />
他依旧没问她答得怎么样。<br />
像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br />
“教授凶不凶？”<br />
孟夏想了想：“没你凶。”<br />
周烬乐了，凶巴巴地把她的手拽过来。<br />
她的手软绵绵的，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掌心。<br />
周烬一身的戾气一点都没有了。<br />
后头挤着一堆学妹，眼睛发亮地朝这边看。<br />
她们都好奇这个不好招惹的少年是被哪家姑娘收了。<br />
孟夏脸皮薄，拉着他的手往外走。<br />
这个时间学校的后街人挤人，h大和附中的学生好多都涌到这边吃晚饭。<br />
孟夏停在一个摊前，从冰柜里拿了两罐橘子汽水，想了想，又放回去了一罐。<br />
周烬站在一边，一条胳膊拦在她身边，玩味地看她一眼。<br />
六月初的b市已经入了夏，滚烫的夕阳笼在人潮拥挤的后街，雪白的槐花落了一地。<br />
汽水冰镇过，孟夏喝了一小口，冰得吸口气，把汽水罐举到他面前。<br />
周烬把她的胳膊往跟前一拽，雪白的泡沫往上涌，混着橘子的甜香。<br />
她蹲在那儿，弯着眼睛看他。<br />
他们分喝完了这罐汽水。<br />
孟夏说：“周烬，我要办个人画展了。”<br />
大二暑假，孟夏去意大利短期交换，她之前在ofa艺术赛的作品得到miquel大师的青眼，这两个月里，miquel给她进行了一对一的指导，回来之后，她一直在准备这件事。<br />
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梦想，也是她跟宋岚如的约定。<br />
十八岁那年，她陷入黑暗，惶惶地缩进壳子里，以为这件事成了遥不可及的梦。<br />
今年她二十三岁，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就在她的面前，一伸手就够得到。<br />
行至山穷水尽时，未必处处绝望。<br />
她的眼底是亮晶晶的光。<br />
周烬原本要去拍她的脸蛋，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br />
他不想把她眼底的光弄碎。<br />
“挺好，”他在她身边蹲下，“等你以后成了大画家，酒吧的牌子都跟着蓬荜生辉。”<br />
孟夏想起酒吧的牌子上那个丑乎乎的鬼脸。<br />
是他攥着她的手画的。<br />
周烬的画技没救了。<br />
他们回了酒吧。<br />
入夜后，酒吧的人也多了不少，里头有抱着吉他弹唱的歌手，孟夏拉着周烬找了个角落坐下。<br />
前头坐着不少小情侣，幽暗的灯光下，有人在接吻。<br />
孟夏脸蛋一红，下意识捂住眼睛。<br />
周烬乐了，把她的胳膊拽下来：“脸皮这么薄啊。”<br />
谁都跟他这么脸皮厚啊。<br />
孟夏的胳膊被他攥着，只能转过头。<br />
结果刚转过头，后脑勺被一只手按住。<br />
台上的歌手在抱着吉他唱。<br />
“你是落在我世界里的一束光<br />
向我奔来万物都生长。”<br />
她的眼睫颤了颤，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她抬起头，看见他眼底的光。<br />
孟夏的心砰砰跳，一首歌唱完，旁边的人都在鼓掌。<br />
她快要羞死了。<br />
周烬乐不可支地垂下眼，咬着她不放，从身侧攥住她的手鼓掌。<br />
简直就是个混蛋。<br />
一直到下一首歌开始了，他才松开她。<br />
孟夏的耳朵尖红透了。<br />
周烬的心情明显不错：“要不要再画点什么？”<br />
孟夏抬起眼睛瞪他。<br />
他衣服上那堆鬼脸都是这么来的。<br />
后头突然吵闹起来，周烬皱了下眉，站起来，把孟夏往后推了推。<br />
是两拨人吵了起来。<br />
桌上的东西已经砸了七七八八，眼看就要动起手来。<br />
周烬往那边走，顺手从吧台抄了瓶酒，歪头咬开，他抄手站在两拨人中间，瓶口朝下，里头的酒咕噜噜往下淌。<br />
两拨人里有个花臂，扬眉问：“你们老板呢，叫出来评评理，要不我把这儿一起砸了。”<br />
周烬乐了，手里的空酒瓶一扬，干脆利落地在桌边敲碎。<br />
“在老子这儿撒野？”<br />
他的身上一股狠劲，花臂震了一下，气焰灭了不少。<br />
“你是老板？”<br />
有人拽了他一下。<br />
面前的少年看着年轻，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一身野蛮戾气，不像是没经过事的。<br />
花臂还要说什么，周烬带着邪气坐在沙发背上，一条腿支在地上，攥着酒瓶，拍了拍他的脸。<br />
“有事换个地儿，别吓着老板娘。”<br />
他把酒瓶戳在桌上，朝力子扬了扬手。<br />
最后两拨人灰溜溜地出去了。<br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周烬身上。<br />
然后他们看见刚才一身狠劲的少年，弯腰攥住个姑娘的手。<br />
两人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姑娘抬手抱住他的脖子。<br />
少年身上的戾气一点儿都没有了。<br />
没多久力子喊了句：“今儿晚上免单，老板请。”<br />
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老板说他被传成什么样无所谓，知道老板娘很漂亮就行。”<br />
——<br />
周烬的比赛在七月二号，剩下的半个月，周烬几乎整天在基地训练，孟夏的大半时间都耗在画室。<br />
孟夏画画的时候晨昏颠倒，有灵感就画，画不下去倒头睡。<br />
六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她总算抽出时间，出去买了趟东西，回来的时候，拎着满满一个袋子。<br />
画室外的那条街有点黑，这个点没什么人了，旁边突然传来脚步声，她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br />
手上一轻，提着的袋子被人拽走，她张了张口，一只手探过来，捂住她的嘴。<br />
“你够没良心。”<br />
周烬低下头，目光在她身上划一圈，箍着她的腰，把人往身边扯了点。<br />
孟夏狂跳的心慢了一些，又更快地跳起来。<br />
他身上还穿着骑行服，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br />
“一点都没想过我？”<br />
她今天穿了件薄荷绿的半袖，松松垮垮地套着，上边沾了点颜料。<br />
估计是画完画没换，直接就出来了。<br />
孟夏：“想过。”<br />
“想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