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售货员那份工，他和小薇更自然是很早就自然而然地断了。<br/><br/> 这三年间还发生了一件事——纪父去了。<br/><br/> 极尽哀荣。<br/><br/> 韩南夏持子侄礼一手操办，简直把纪父当成自己亲爹。纪父生前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逝后却接受了无数名声如雷贯耳的大人物拜谒。只一点，老人家最终也没能看到自己儿子成家。他年轻时独立把接近破败的纪家撑起来，在燕明打拼几十年，晚年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家业迅速败落下去，一生沉沉浮浮，经历得够多了，看得也够多了。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或者猜破了什么，临终床前，盯着门外立着的那个一身戎装的年轻人隐约的背影，最终拉起侍立一旁的儿子的手，含糊交代道：“以后听南夏的话。”<br/><br/> 之后只剩纪母一个人，纪明云左右无事，就常去陪她。<br/><br/> 平静安逸的生活未免显得无趣。<br/><br/> 可是但凡不正经些的地方韩南夏一概不许纪明云去，正经的地方纪少爷又天生不爱去，剩下唯二可以常去找消遣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戏院和电影院。<br/><br/> 韩南夏闲的时候陪他去过两次，次次都是清场只剩两人。纪明云嫌不热闹没意思，以后再不肯和他一起去了，都是自己没事干带了人去。<br/><br/> 韩南夏最近又是忙的昏天黑地的，连续几天不着家。到了这天突然抽出一整天的时间，说是要陪纪明云，问他想做什么。<br/><br/> 纪明云本来计划好了出去看戏，由此也只能作罢，想了想：“想去吃庆余楼的包子。”<br/><br/> 燕明是韩南夏自己的地盘，经营多年，上下铁桶一般。两人出行其实也不必兴师动众，带着顺六和几个护卫也就行了。但韩南夏对纪明云从来是过度紧张，总怕他和自己一起时出事，考虑了纪明云前几次的意见，依然包下了庆余楼整个二楼。<br/><br/> 庆余楼临着较为繁华的一条安庆街，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往下看街上百态，清风迎面，倒是别有一番趣味。<br/><br/> 纪明云喝着茶吃着包子看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叫卖的小贩，嘴边不自觉噙着一抹笑意，眼中神采也灵动了起来。韩南夏就坐在对面看他，偶尔喝一口茶，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几分。<br/><br/> 突然纪明云瞅见对面一个做糖人的，手艺高超，不一会儿就吹出一个半臂高的糖娃娃。他从小就喜欢这些小玩意，但当时纪老爷管得严，这种小东西是不准带回家的。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病，如今二十好几的人了，看见之后依然心里痒痒。<br/><br/> 他转过头：“南夏，我要去买糖人。”<br/><br/> 韩南夏应了一声：“要什么样的，让人去买。”<br/><br/> “他们说不清楚，我自己去。”撂下这句话纪明云就冲了下去。没有韩南夏的吩咐，他的亲卫也都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纪明云离开。<br/><br/> 韩南夏暗笑着，摇了摇头。<br/><br/> 那人技艺非凡，没过五分钟两个活灵活现戏装打扮的小人就做好了。韩南夏隔着一层楼都能猜出那是奉光帝和西阳王，历史上的两个人，早化作了灰，和他们没半点关系。可纪明云最喜欢以两人为原型排的那出《夺宫》，遇见演得好的戏班子都要红眼眶。<br/><br/> 纪少爷拿着两个糖人乐颠颠地往回走，一时没注意撞上一个人。<br/><br/> “每长眼睛啊！”那人恶狠狠的，指着被糖人弄污的衣服，嚷嚷道，“爷今天新换的衣服，怎么赔？！”<br/><br/> 一群人围上来，也跟着叫嚷着“小子，快赔”“要不让你尝尝我们拳头的味道”云云。<br/><br/> 纪明云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就愣住了，再抬起眼，看见那张熟悉的粗鄙的脸，眼眶都涨得通红，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头脑发热，手却冷得哆嗦。<br/><br/> 那是黑三。<br/><br/> 这辈子纪明云从未刻意去寻上辈子的仇，但此时再碰上，只觉又回到了那个冬天，那孤立无援，只能死死捂住头，听拳脚棍棒打在自己身上的声音，全身上下痛得麻木。<br/><br/> 坐在二楼的韩南<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夏一下子直起身子，定定瞧着底下着一幕，皱了皱眉，向一旁的手下打了个手势。<br/><br/> 四个穿黑色军装的亲卫当下走到街上，把纪明云和黑三等人隔开，恭恭敬敬向纪明云行了个礼：“纪少爷，您没事吧？”<br/><br/> 纪明云低垂着眼，摇了摇头，径直向二楼韩南夏处走去。<br/><br/> 黑三等人脸色顿时变了，他们看四个亲卫的打扮，又听那一声“纪少爷”，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冲撞了哪路神仙。四个亲卫还在旁边站着，没有指示，他们也不敢走，就在那儿站着，抖若筛糠。<br/><br/> 纪明云上了楼，眼角还泛着红。<br/><br/> 他没回自己的位置，而是毫不在意地直接坐到韩南夏怀里。<br/><br/> 韩南夏僵了一下。纪明云很少这样主动地亲近他。<br/><br/> 纪明云把头埋到他颈窝里，手搂着他的脖子，闷闷道：“南夏，我讨厌他们。”<br/><br/> “你让人打死他们好不好？”<br/><br/> 别人不过撞了他一下威胁了他几句，他却要人的命，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太狠了些。众目睽睽之下，在韩南夏自己的地盘里，即使打死的是几个平素作恶多端的地痞流氓，他也不免背上一个“滥杀”的名号。<br/><br/> 纪明云管不了这些。<br/><br/> 他就着这个姿势在韩南夏脖子上落下一个软软的吻，呵出一口气：“南夏，我害你做个昏君，你愿不愿意？”<br/><br/> 韩南夏没接话，看着他不自觉地颤抖着的泛红的眉眼，捂上他冰凉的手，叹了口气，安抚 xi_ng 地吻了吻他，向一旁侍立着的亲卫挥挥手，淡淡道：“按少爷吩咐的做。”<br/><br/> 纪明云再次把头埋了下去，嘴边泛起似有若无的残忍又悲凉的笑意。他也不比黑三他们高尚多少，不过都是仗着自己的优势地位，嚣张跋扈，甚至拿人的命都不当命罢了。他甚至还不如他们，他此时的强势，不过是靠眼前人换来的。<br/><br/> 韩南夏在他耳畔低声道：“阿云，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br/><br/> ————————<br/><br/> 转眼又是月余。<br/><br/> 这么多年下来，整个燕明几乎没有不认识这位纪少爷的。其他地方的人也多少听说过这位的名号——去年夏帅率部终于拿下了青州省，之后没等休息巴巴地就赶回燕明来，传说不就是为了这位么？<br/><br/> 纪明云自己却是气闷的。他清楚自己干的是什么事，可是不喜欢别人暗地里说他。因而这天他白天去了一趟街上，晚上回去就气鼓鼓的。<br/><br/> 韩南夏这两个月没事，一直留着燕明，晚上办完工回家就看见纪明云板着脸在院子里坐着，郁气隔着三米都能感受到。<br/><br/> 他笑了笑，走过去弯下腰亲亲他的下巴，刻意放柔了声音调笑般问道：“少爷这又是怎么了？”<br/><br/> 纪明云抬起眼皮懒懒看了他一眼，不说话。<br/><br/> 旁边跟着他的小厮顺六嘴快接口道：“少爷今天又听见街上有碎嘴皮子在说少爷是您的……”<br/><br/> 纪明云横了他一眼，顺六顿时讪讪地住了口，末尾两字都转了音儿。<br/><br/> 韩南夏还是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笑道：<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