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他终于肯转眼看我，此时我们相隔不过一步远，我却觉得我与他的心思相差万里。这个被愧疚折磨的男人不像那些世俗里的妖怪，为了修炼无所不用其极。恩将仇报之事不仅是妖，人类做的还少吗？而他却为此苦等三百年，我不知该怎样去劝这个死心眼的男人，尤其是看到了他眼里的期望与解脱之后。<br/><br/> “莫离……”凉生淡淡开口：“记得吾教过你的。”<br/><br/> 他举起那把匕首，尖端对准自己的心口。<br/><br/> 我想的果然没错，救回顾子谦的法子是要凉生的心口之血。妖不同于人，人有灵魂，可以投胎转世，妖却不行。妖只有一世，全依心而存，别说是取心口的血出来了，哪怕心受了丁点伤害，妖就要灰飞烟灭了。<br/><br/> 我心中苦涩，喃喃道：“凉生，不要……”<br/><br/> 六章<br/><br/> “凉生，不要……”<br/><br/> 我闭上眼，不忍心再往下看。<br/><br/> 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妖。一旦失去了生命，此前种种皆成虚妄，所有执念不过是空。<br/><br/> 但，凉生，那是你的选择，我不是你，只能予你忠告，最终做出选择的只有你自己。既然你选择了要用你的生命来换回顾子谦的生命，我尊重你，也会按你的嘱托用灵力将你的血融入顾子谦体内，把他幻回人形。<br/><br/> “放手！”凉生怒喝。<br/><br/> 咦？<br/><br/> 我愕然睁眼，凉生的右手正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尖端离他的 X_io_ng 膛不到一指。<br/><br/> 凉生繁复宽大的袖子稍稍下滑，露出小臂，他的小臂肌肉绷紧，显然用了全身的力气来刺这一匕首。我松了一口气，白久久果然是凉生的好友，在最要紧的关头现了身，也不枉我耗了灵力告知他这一件事。<br/><br/> 白久久脸上一贯的笑再也挂不住，他脸色 Yi-n 沉，像极了暴雨来临前晦涩的天空。他一手按住凉生的右臂，另一手掐诀定住了凉生。<br/><br/> 我未曾想过他能定住凉生，我以为白久久只是一个不善术法的云妖，却没想到凉生竟然一定都不能动，就那样定在那里。<br/><br/> 凉生目眦 Y_u 裂，简直就是一副恨透了白久久的样子。白久久终于低叹一声，问我：“莫离，你是遗族的最后一个族人，是吗？”<br/><br/> 我点头。<br/><br/> “果然。”白久久再次叹气，“我就知道，凉生的心魔怕是永远无法消去了。”<br/><br/> 我倒不觉着那是心魔，凉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若是为了报恩做这么许多也算是常情了。白久久道：“三百年来，若不是凉生每隔一段日子就用自己的血来为顾子谦续命，顾子谦一介人类，怎么能活三百年？要不是凉生消耗了太多在这个顾子谦身上，他又何至于在这样的地方逗留三百年？凉生太过重情，这是阻碍他修成神的唯一原因。”<br/><br/> 成神？<br/><br/> 我整了一整衣袖，不管是人是妖是仙，想要修成神都是极困难的事。我从古籍上看到过，百年三界有一个成神的都是罕见。<br/><br/> 若是真的成了神，天上地下，还有什么事做不到呢？<br/><br/> 凉生嘶哑道：“久久，别乱说，解了你的咒。”<br/><br/> 白久久冷哼一声，不搭理他。<br/><br/> 小鱼儿在白玉池子里游来游去，仿佛没有任何烦心事，这个本能成神的男人为了报他的恩德无法成神也不是他的罪过。<br/><br/> 他们二人仍在僵持，我不愿意搅进这一滩浑水，幻了把椅子出来坐下。<br/><br/> 这还是凉生教导我的灵力，凭空幻化出幻想中的东西出来。<br/><br/> 我没见过什么精致的东西，所能想象到的也不过是凉生园中一把普普通通的木椅罢了。<br/><br/> 凉生不死，那就够了，自然有白久久来阻着他。<br/><br/> 若是有朝一日凉生真正成神，他可以做到三界所有的事，与天地同寿，他不愿意弃了这份恩德，自然有他的考量在。一旦成神，往日种种便如雾里看花，再也不像是自己了<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br/> 恩怨情仇皆成空，凉生会记得顾子谦记得白久久记得我，记得他以前记得的所有人所有事，却不会再去在乎。<br/><br/> 他的心会变冷，无坚可摧。<br/><br/> 那一日若是真的来了，恐怕他也不会去把顾子谦幻回人形。<br/><br/> 白久久自嘲一笑，“凉生，我是欠你的啊。”<br/><br/> 他用灵力把凉生摁到他幻化出来的……贵妃榻上坐下，我唇角抽搐，这是怎么一个爱好？一只云妖，还是雄 Xi_ng 云妖，竟然会喜欢贵妃榻这样娘们兮兮的东西？<br/><br/> 我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下朴实无华的木椅，实在尴尬。<br/><br/> 无论如何，我还未化出雌雄，现在也算是一半的女人，还没有一个雄 Xi_ng 精致真的是赧颜。<br/><br/> 白久久却没在意我在想些什么，只是抱臂绕着玉台走了两圈， Yi-n 沉笑道：“凉生，你说，我要不要毁了这尾鱼？只要它死了，你也就不必在这里受这些折磨了，早日去成神多好？这三百年，你那一日高兴过？为了一个人类，你耗了三百年，还不够？嗯？”<br/><br/> 小鱼儿自然不理会他，径自在水里畅游。<br/><br/> 我以为凉生会怒火滔天，没成想他只是低声道：“久久，你别这样。这是吾欠他的，定要还上。”<br/><br/> 凉生知道白久久不会真正动手毁了顾子谦，哪怕是为了他呢？天上地下，他也只有白久久这一个能够较交托 Xi_ng 命的朋友。<br/><br/> 如果说他把顾子谦当弟弟一样看待，那么白久久就是他的知己。凉生对顾子谦总有几分感激几分愧疚，而对白久久便是纯粹的欣赏。白久久对外人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只有对着他才会发怒，更是为了他才几百年来一直没有随着 Xi_ng 子走遍河山，而是守在他不远处怕他有仇家寻来。他与白久久，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密的知己。<br/><br/> 白久久冷笑，说：“好啊！我替你还！”<br/><br/> 凉生脸色一变，“说什么傻话？你又不是……”<br/><br/> 白久久打断了他：“我记得几百年前你往我身体里引过你的血，如此我的血液和你的也还有点儿相似吧？”<br/><br/> 凉生显然是记得的，此时面色更加不好看，低声道：“久久，吾暂且不取心口之血就是。”<br/><br/> 白久久冷哼：“暂且？怕是等我走了你又会带着莫离来救他吧？”<br/><br/> 凉生语塞，显然他心里边是这样想的。那日在凉生湖畔，若不是心虚，他也不会对白久久冷言冷语。<br/><br/> 白久久隔空抓过凉生手里的匕首，对着心口比划两下，笑道：“我是云妖，该是没有血泪的，只是蒙你大恩得了你族之血，苟延残喘了这几百年。现如今，也是我该报答你大恩的时候了。”<br/><br/> 我不禁唏嘘。<br/><br/> 这环环相扣的，真不知道到了哪里才是个头。<br/><br/> 只愿我将来不要欠谁的恩德，哪怕是死了也比这样日日受折磨好太多。<br/><br/> 七章<br/><br/> 我离开了凉生园。<br/><br/> 白久久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本古籍，翻阅良久后，道，若是莫离灵力强大了，自然就可以只凭灵力来救回顾子谦。<br/><br/> 凉生半信半疑，但自然不愿意再招惹白久久。<br/><br/> 云妖本体孱弱，白久久那一匕首差点送他自己升了天，若不是凉生凭着强悍的妖力挣脱了白久久的咒语，这世上恐怕就真正少了一只云妖了。<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