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声音。雪白的衣袂滑过满石阶的落叶，佐为兀自匆匆赶路，失魂落魄，不言不语。我和夏目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br/><br/> 我从来不知道，那个安静美丽的青衣少女背后，竟有着如此深沉悲哀的往事。我看了活页纸后也一阵阵难受，佐为的感受，可想而知。<br/><br/> 旁边的夏目，早已说不出话来，眼里什么感情都有，担忧、悲伤、懊恼、悔恨……不是不能理解的，夏目和浅葱的苦心。只是，真相以这样一种惊心动魄的方式骤然揭开，佐为，该不会效法浅葱？！<br/><br/> 我悚然心惊，不敢再想下去了。佐为，你千万不能做傻事！<br/><br/> 大雄宝殿中正举行佛事，佐为闯入内，众僧都惊动了。前方较年老的住持迎上前：“藤原先生，今日诵经，若要对弈，还需等些时候……”显然是与佐为下过棋的。<br/><br/> “不，我此行并不是来对弈的。”佐为的脸上犹有泪痕，“我有一事，实在无法接受，想求问佛祖！”<br/><br/> 佐为语气极尽悲痛，带着呜咽，像一针一针在扎我的心。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泪水，夏目转过脸去，握紧了拳，下唇咬得发白。<br/><br/> 住持看到我们脸色都不对了，和别的僧人面面相觑。<br/><br/> “藤原先生，还有二位，请跟我来次殿稍等，佛事结束便来详谈。”<br/><br/> 次殿大悲殿，建在大雄宝殿一旁，前方栽有菩提树。繁茂的菩提树下有明镜台，上面长着素白的夕颜花。<br/><br/> 佐为看到夕颜花，眼里又流出泪水，“夕颜华兮芳馥馥，薄暮昏暗总朦胧，如何窥得兮真面目……夕颜，薄命之花……”他说不下去了，衣袂扫过点点清丽花朵，迈入大悲殿。<br/><br/> 檐头铁马玎珰作响，汉白玉释迦牟尼像供在最前方，十八罗汉排列在两旁。我和夏目都是第一次出入这样的地方，不由心生敬畏。<br/><br/> 一阵大风扫入大悲殿，旋起漫天菩提叶。四周宝像庄严，我茫然地环顾，最终，目光缓缓地落在佐为身上。<br/><br/> 佐为立在巨大的佛像前，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琉璃台，眼里渐渐漫上灰蓝色。他双膝一软，浅紫色的长发丝丝扬起，佐为跪在了佛前的蒲团上。<br/><br/> 这一幕让我心碎。本来想到佐为面前抱住他，又不敢走到佛与佐为之间，只能站在他身边，不知如何是好。<br/><br/> 夏目站在香炉边，悲哀而温柔地凝视着佐为。我在意地看他一眼，经幡在白衣青年身后缥缈拂动。夏目那副神态，不能说是不紧张的，却又那么沉静，像菩提树下的那方明镜台。<br/><br/> 我心想，拥有《友人帐》的他，必然是见过太多相似的故事。我和佐为，只是像他《友人帐》中的一页吧，在夏目的生命里轻轻翻过。忽然间有点懂了，他说的使命和意义。<br/><br/> 夏目走到琉璃台前，取来一炷香，轻轻地，在炉前点燃了。他把香插在香炉里，漫起白烟。我不知道夏目在那一刻想起了什么，茶色的眼睛里照映了无数流年悲欢在他脑海中浮漾的涟漪，最终，归到某个虚无的前方。<br/><br/> 良久，静默。<br/><br/> 作者有话要说：<br/><br/> “魂兮归来君心苦。”<br/><br/> ——白居易《乐夫人》<br/><br/> “千年乃逝，朱弦断，明镜缺，与人长决，死生不复见。”<br/><br/> ——改写自卓文君《诀别书》<br/><br/> “夕颜华兮芳馥馥，薄暮昏暗总朦胧，如何窥得兮真面目。”<br/><br/> ——摘自《源氏物语》<br/><br/> ☆、双城十三我执<br/><br/> 双城十三我执<br/><br/> 钟声响起，佛事结束了，几位僧侣来到大悲殿，看见跪在佛前的佐为，面露忧色：“藤原先生，究竟何事困扰至此？”<br/><br/> 佐为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却说不出话来。住持看着沉默的我们半晌，便对众位僧侣说：“你们都下去吧。”<br/><br/> 僧侣们不再发异议，都安静地离开了。朴素的灰蓝色僧袍纷纷滑过门槛，几位僧人都不放心地回过头来。我心里<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有些惊叹。我之前只知道佐为常到镰仓佛寺对弈、谈论佛道，并不知道原来佐为在这些和尚之中也有这么高的声望。<br/><br/> 偌大的大悲殿里，佐为兀自跪着，老住持也不追问，低眉慈目，在佛前双手合十。<br/><br/> 夏目上前行礼。我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向住持问好，真是太失礼了，“大师，”我一紧张就忘记敬语了，“你……不，您好，我是……”<br/><br/> “年少英才，你是进藤光君。”住持慈祥地为我解围，眼里的沉静像水一般荡涤我忧虑的心，然而，苍老的声线里有些意味深长。<br/><br/> “藤原先生，你方才说有事问佛，可是为自身放浪千年之事？”住持淡然地问佐为。<br/><br/> 我大吃一惊，就要问出些什么来了，就在这时，夏目握住我的手，像在叫我别说话，先冷静。<br/><br/> 可是他错了，我更不冷静了。我粗鲁地挣开他的手，又不解气，踩了他的脚一下。夏目顿时哭笑不得，又有些不知所措，清秀的面庞微微涨红了。我看在眼里，又气不打一处来，直想抓起一把棋子丢到他脸上。<br/><br/> 只听佐为哽咽着开口：“我从未知晓——我的存在，竟让一位千年前未曾谋面的故人付出 xi_ng 命……“断断续续地说了些青岚的往事，夏目又帮着补充了一些。千年前、百鬼、妖怪、紫式部、青行灯……在旁人听来是不可思议的故事，老主持的神色却没有丝毫起伏。<br/><br/> “藤原先生，这世间的生灵，都有属于自己的因果业报。你千年前在湖畔救了菅原姬一命，她在千年后又还你一命，这便是因果循环，是你们自身的业力所致。”住持平静地说。<br/><br/> 佐为悲恸地缓缓低下头去，似在忏悔，“佛忌执着。藤原礼佛千年，却从未断过下棋的执念。直至今日，才真正明白，原来我的执念，不仅占了虎次郎和光的生命，更累及千年前的故人！快乐的是我，却苦了旁人。”<br/><br/> 我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叫道：“佐为！我从来没有觉得苦——”<br/><br/> 却说不下去了，年少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现，我强烈的自尊心，骨子里的骄傲，不忿与孤寂，如镜。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是吗？进藤光，你没有觉得苦？<br/><br/> 最强者身边那个弱小的我，如太阳底下无人注视的尘埃，连叫苦都没有资格。十二年过去了，很多事我都忘了，唯独那时候被佐为附身时的我，梦里那个脸圆圆的小男孩，还固执地留在我的记忆里，留在……我的棋中。<br/><br/> 佐为侧过头注视我，目光深沉悲哀，仿佛在看着我，又像看着虎次郎，更像看着……为他而死的青岚。<br/><br/> 我忽然读懂了他无声的喃喃，佐为居然在说——对不起。<br/><br/> 就是那一眼，像有一盆冰水骤然从我的头顶浇下。夏日蒸腾的午后，菩提树上的蝉鸣声喧嚣热烈，我怔在原地，手脚迅疾地冰凉了下去。夏目张了张口，还不等他说出话，我就望着佐为问道：“你在想什么？”<br/><br/> 没有回答。<br/><br/> 夏目不安极了。我径直跪到佐为身边，看着佐为泪光闪烁的蓝紫色眼睛：“所有的棋士……不，所有人，都是受过苦的——<br/><br/> “佐为，对于我来说，最苦<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