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月光透过玻璃廊道，一前一后打在他们身上。<br />\n忽然，乌祐看向了虚空的某处，对着镜头轻轻摇了摇头——<br />\n“我，不太会说话，其实。”<br />\n这是他想和搭档解释的话。<br />\n接下来，才是他思考了很久，想对病人说的内容：<br />\n“已经足够了，你的道歉。”<br />\n“我没打算责备你。”<br />\n“从一开始，我都知道。”<br />\n“要怪，我也有问题。”<br />\n感受到了身后人的迟疑，他放缓脚步，逐渐停下。<br />\n转过身，乌祐安静等待病人的回复。<br />\n“不，还不够的……”<br />\n哪怕没了眼睛，依然能从病人其他五官的波动中看出他的心情。<br />\n“我做错了很多事，已经都无法挽回了。”<br />\n不知不觉，裹在眼眶上的纱布又开始渗血，病人抽气着，几乎语无伦次：“它们还会追过来的，根本不可能结束，放弃吧，我也……”<br />\n少年平静地等他宣泄完，没有被病人的悲观感染，重新拉起他，往医院的大厅走去。<br />\n黑潮已经许久未出现，就像是蛰伏在了暗处，就连乌祐也察觉不到它的存在。<br />\n因此，乌祐觉得他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br />\n虽然他在夜晚开始前说过治疗不一定成功，但他现在却希望能够满足病人的愿望，让对方活着离开这里。<br />\n已经够了，同样身为受害者，这样的忏悔。<br />\n不发一言地继续赶路，只想尽快赶到一楼，但事与愿违，不知何时开始，从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变得无限，螺旋往下延伸，看不见尽头。<br />\n明明就差最后几步。<br />\n【☆乌祐，再和病人聊聊吧。】<br />\n【☆这里是他的世界，不解开他的心结，他永远也走不出去。】<br />\n叶云州已经不知道这是今晚他第几次叹气。<br />\n【☆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说，那就请帮忙传递一下我想说的话吧。】<br />\n直播间内，脚步声再度停下。<br />\n在空荡的，望不到尽头的楼梯间内，再次展开了医生与病人的对话：<br />\n“你不必这么内疚，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未来将要做的一切，都已经足够弥补先前的过错。更何况，你也是受害者。”<br />\n“啊……不，不是的，是我造成了一切，都怪我……”<br />\n“不要这样想，你正在被他人精神控制，受到了远远大于你应当承受的痛苦，但一切的根源并不是你，而你作为受害者也需要治疗和休息。”<br />\n“不，不对，我需要弥补……”<br />\n“嗯，我知道。刚才，我已经看到你的觉悟了，我相信你已经悔过，而我也愿意重新相信你，接纳你，其他人也会和我一样。”<br />\n“……啊，嗯。”<br />\n“但，这都基于你成功出院的前提，如果你始终无法清醒，就依旧是它的刽子手，你期望这样吗？”<br />\n“不，不不！”<br />\n【☆好。所以，醒来吧。】<br />\n【☆你已经可以离开这里了。】<br />\n无限延伸的楼梯消失了。<br />\n走完最后一阶台阶，乌祐带着病人来到了医院的大厅。<br />\n医院的大门敞开，远处的天边隐约露出半点霞光，似乎快要黎明。<br />\n“天快亮了。”<br />\n乌祐对病人说。<br />\n在最后的关头，他的神经一点也没有放松，非常认真地打量一楼大厅各处，预防可能的危险。<br />\n与之相对，病人却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主动往大门的方向走去。<br />\n一步，两步……<br />\n乌祐跟在病人身后警戒，而屏幕外的叶云州也心跳加快，呼吸下意识放轻。<br />\n会出事吗？<br />\n会吗？<br />\n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br />\n【叮——】<br />\n就在病人迈出大门门槛的下一秒，二人同时听见了象征副本通关的提示音。<br />\n像是礼花般花里胡哨的祝贺音效在直播间里响起，与此同时，结算的弹窗弹出，副本的场景也逐渐化为虚无。<br />\n结束了！<br />\n没有出任何意外，病人成功解开心结，活着离开了医院！<br />\n叶云州提起的心缓缓放下，深深吐气。<br />\n但——<br />\n“咔哒。”<br />\n他却忽然听见什么上膛的声音。<br />\n这个声音不来自现实，却也不属于副本。<br />\n紧接着，他听见了三声枪响，仿佛在他的脑中炸开。<br />\n“嘭！”<br />\n“嘭！”<br />\n“嘭！”<br />\n他被这样的声音几乎震碎意识，疼痛间不经意抬头，恰好看到灾厄的镜面开始碎裂，自中心的圆孔网状裂开。<br />\n可与此同时，中央的那颗心脏，也在黎明的第一抹阳光到来前被完全击碎。<br />\n第21章 监控<br />\n病人睁开眼。<br />\n此刻, 他正站在蓝白色调的过道上，正前方是一扇棕红色的办公门。<br />\n他应该才从门内换药出来，然后呢？<br />\n已经, 忘记了发生什么事。<br />\n但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就仿佛做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梦，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原本萦绕心间的阴霾缓缓淡去。<br />\n“纪泽宇。”<br />\n有谁在叫他。<br />\n他有些恍然，下意识想要转头, 背后却抵上了一个冰冷的硬物。<br />\n略显嘲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哈，你还真把这个当做自己的名字了？”\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