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很冷，一开口，语中却带叹。<br/><br/> “我走之前留的那封信，你看见了吗？”<br/><br/> 那名唤任逍的少年道：“什么信？”<br/><br/> “那次下山，我本来就是要走的。”任歌行淡声道，“即使你……不做那些事，我那次下山本来也就是要走的。”<br/><br/> 话音落地，杨晏初震惊地看见对面少年的脸开始模糊，扭曲，融化，整个茫茫旷野又开始像上一个梦境一样坍塌陷落，渺渺星河搅成一片碎光，然后一切归于虚无。<br/><br/> 他们正跌入更深一重的梦境，而正如杨晏初猜测的那样，这一段，是关于任歌行的过去，关于他一直缄口不言的，他突然下山的缘由。<br/><br/> 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起来时，阵阵鸟啼正鸣于空山。于时正是清晨，天光尚未大亮，列山如翠，露水落在山石上滴答作响，清泉泠泠，端的一派青竹茂林的清幽景象。杨晏初看见任歌行孤身一人循着石阶而下，背了一个很小的包裹，背影像他的剑一样清瘦挺拔，又显得有些茕茕。杨晏初默默地看着他——早在这一重梦境开始时，他就发现自己无法说话，任歌行也看不见他，索 Xi_ng 不再作声。他猜测任歌行这时候顶多二十岁，彼时他面容还没有现在这样棱角锋利的俊美，两颊还有点没褪干净的奶膘，白玉一样的一张脸，透着一股干干净净的少年气。<br/><br/> “师兄！”<br/><br/> 是那个名唤任逍的少年，他倒是容颜不改。多年不见，任歌行对他模样的记忆也就停留在那时候了。<br/><br/> 任歌行回过头，见是他，皱了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不等他答话，又道，“早晨天凉，怎么就穿这么点儿。”<br/><br/> 杨晏初：“……”<br/><br/> 这人为什么从二十岁就这么爹里爹气的。<br/><br/> 任逍笑了：“习武之人，衣衫惯常单薄。师兄去哪里啊，怎么这样匆忙？”他眨了眨眼，“是不是叔父有事交代？”<br/><br/> 任歌行摇了摇头：“跟师父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事……日子快到了，我去给我爹娘上坟。”<br/><br/> 任逍抿了抿嘴，颔首道：“哦。”<br/><br/> “不是，”任歌行笑道，“大早上的，你追下来就为问这个？”<br/><br/> 任逍道：“我怕你有急事，你这个 Xi_ng 子，出了事也不肯对别人讲，只能赶来问一问。”<br/><br/> 任歌行笑了：“没什么事，回吧。”<br/><br/> 他一面说着，一面就背转过身去，毫不设防地把整个脊背暴露给身后的人。任逍低了低头，把手背到身后去。<br/><br/> 而任歌行向前走了几步，踏出一个台阶，忽然顿了顿，转过身来。<br/><br/> 任逍没有动：“怎么了？”<br/><br/> 任歌行看着他，忽然展眉一笑。<br/><br/> 任逍一时间有些怔忡：“师兄……”<br/><br/> 任歌行的笑容轻巧，怅惘而释然。<br/><br/> 他说：“师父很看重你。”<br/><br/> 任逍顿了顿，低声道：“不。师兄如此卓荦不群，他怎么会看得到我，遑论看重呢。”<br/><br/> 任歌行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你叔父很看重你。”<br/><br/> 任逍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复而低下头，自嘲道：“那又如何，你我都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br/><br/> “你呀，”任歌行笑了笑，他转过身，没有再回头，只道：“罢了，日后你就明白了，行了我走了，别……”<br/><br/> 别送了。<br/><br/> 任歌行的表情僵住了。<br/><br/> 任逍与他师出同门，又与他常年切磋，他清晰地知道刀捅在哪里能让任歌行失去还手之力。<br/><br/> 而任歌行的弱点与软肋此时正毫无防备地袒露在任逍面前，这像是一种引诱，引诱着任逍挣扎的，隐秘的，闭口不谈又蠢蠢 Y_u 动的——<br/><br/> 凉刀霎时见血，鲜红地、汩汩地，逐渐染透了任歌行后腰的衣料。<br/><br/> 任歌行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脸上一片空白，<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轻轻地蹙了蹙眉，捅在后腰的利刃就在这时被猛地拔了出来，任逍尚未来得及看清任歌行是怎么动的，任歌行就已经转过身，赤手接住了任逍迎面而来的一刀。<br/><br/> 任逍的手腕高举在半空中。<br/><br/> 任歌行拧着他的手腕，像看不明白，像听不懂，嘴唇开合半晌，接住白刃的那只手腕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br/><br/> 淬毒的锋刃锵然落地。<br/><br/> 任歌行低声道：“你……”<br/><br/> 任逍整个人也在剧烈地颤抖，他上下牙格格作响地打着架，勉力笑了笑，眼眶却一瞬间红了，他有所预感般上前一步，正好接住了任歌行倒下的身子。<br/><br/> 任歌行拉风箱一样地喘，他感到全身的力气都在迅速地流失，五感渐渐钝化，模糊，迷蒙中，任歌行感觉自己被人拎了起来，那人带着颤抖的哭腔在他耳边说：“师兄……对不住，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是……”<br/><br/> 任歌行的视线缓缓地黑了下去，耳边却有呼啸的风。<br/><br/> 任逍将他带到山边断崖上，痛哭流涕地、毫不犹豫地，把他推了下去。<br/><br/> 他是断线的风筝，是被掷入湖中的石块，是折翅的孤鸿。<br/><br/> 嶙峋乱石和旁逸斜出的树枝随着他的坠落而发出错杂的声响，这声响将整个梦境撕成了碎片，跪在断崖上痛哭的少年的脸化为齑粉，而任歌行不断地向下坠落，直到和梦境同归于黑暗无边。<br/><br/> 而在一片虚无与黑暗中，有一个人汲汲惶惶地 M-o 索着，伸出手抱住了他，不断地亲吻着他的头发和额头，心疼到了极点，以至于显得有些怨怼。<br/><br/> 杨晏初啜吻着他，爱恨和哀恸都昭昭：“这些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嗯？你怎么，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呢……”<br/><br/> 任歌行什么都看不见，他想 M-o 一 M-o 杨晏初的脸，但是无力抬手。他仰着脸，轻声道：“我以为我都忘记了。”<br/><br/> 可怎么能忘呢。<br/><br/> 杨晏初捧着他的脸，咬牙抑制着自己喉咙里的颤音：“你后来……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你凭什么不杀了他，你……”<br/><br/> “我为什么不杀了他！”<br/><br/> 杨晏初伏在任歌行身上，听见这个声音犹如巨钟在耳边敲响，一瞬间汗毛倒竖，全身的血一下子就冷了，他迅速地趴了下去，抱住了任歌行，吼道：“你他妈给我滚！”<br/><br/> “我为什么不杀了他，你不如问问他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没死，啊？你早在十三年前就该死了！”<br/><br/> 黑暗中一缕银光倏地一闪，一个人的脸就在这样的黑暗里明明灭灭地出现了一瞬。那一瞬间足以让杨晏初和任歌行认出他来，那张哭着的，笑着的，惊恐的，怨毒的，少年的脸。<br/><br/> 杨晏初看着那张脸越走越近，他感觉到任歌行的肌肉在疯狂地紧绷，扭曲，挣扎，徒劳地试图起身，杨晏初在他耳边吼道：“别管他了，别想了，这是你的梦，你不要再想他了，想想别的！”<br/><br/> 话音刚落，杨晏初震惊地发现，面前任逍的脸变了，他的五官开始移位，拉长或者缩短，渐渐地，那张脸的轮廓正和另一个人重合——<br/><br/> 尉迟牧野！<br/><br/> “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br/><br/>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在某一个刹那，突然在二人的正上方响起！<br/><br/> 任歌行面白如纸，他想把杨晏初从身上推开，但是根本动弹不得，他惊恐交加，一时间竟然说<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