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看起来小柏交了个不错的朋友。”<br/><br/> 陈柏侧过头看他：“他得的是什么病呢？”<br/><br/> 周原看着古先生离开的背影：“阿尔茨海默病，就是俗称的老人痴呆症。症状你看到了，可能住院吃药不是唯一的途径，但是药物是延续他接下来生命的必经之道。”<br/><br/> 陈柏不说话，低头踮着脚在地上画圈，片刻说：“我们以后常看看他吧。”<br/><br/> 周原答应下来，去揉他的头，被陈柏反抓了一把剪在身后，周原佯怒，轻易把他扯到身前来，陈柏拍开他，又瞎闹了一会儿。<br/><br/> 小半天后趁四下无人，周医生把小孩从身后悄悄箍在怀里，下巴垫着他肩窝。<br/><br/> 他同他咬耳朵：“我们回家吧。”<br/><br/> 但陈柏跳出他怀抱来，周原愣了一下，见小孩在身前朝他伸出手，佯装不耐说：“快，愣着干嘛，我牵着你走。”<br/><br/> 周医生自然从善如流。<br/><br/> 但最后还是没有手牵手走回家，陈柏一路上有些心事的样子，周原半途折道，提议去吃个西餐。<br/><br/> 一顿晚餐下来，小孩兴致好像也并不那么高，周原正觉得有些苦恼，低头时突然被陈柏揽着肩膀勾过了下巴来。<br/><br/> “周医生，”陈柏手 M-o 了又 M-o ，这流氓耍得坦坦荡荡，周原挑起眉，又听他说，“我们来演习一下阿尔茨默海病吧。”<br/><br/> 周原并不赞同：“这又非什么好事情。”<br/><br/> “就是因为是不好的事情，才要演习防患于未然啊。”陈柏理不直气也壮。<br/><br/> 周原眉头微微皱起，陈柏握过他的手在手背上偷偷亲了一口，仰起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快依了我依了我，依了我回家亲你一大口。”<br/><br/> 周原不动声色：“反正睡前都是有晚安吻的，我不能老这么惯着你。”<br/><br/> “你现在可学得太坏了。”没有得偿所愿的陈柏忿忿，气了一会儿，还是咬牙哼哼说，“亲亲亲，回家亲哪儿都行。”<br/><br/> “好啊。”周医生微笑，迅速融入角色，举头四处张望，“这是在哪里啊，啊，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家在哪儿，哎呀，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br/><br/> 陈柏满意地打量配合的爱人，他思索自己的台词：“你叫周原，我叫陈柏，我们是对象，是夫妻关系，简单点说，我是你丈夫。”<br/><br/> 周原微微垂下的眉目 Xi-e 露着对这句台词的不满。<br/><br/> 陈柏乐不可支，冲他伸出手：“记不起也不要慌张，跟着我走就对了，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周原，我叫陈柏。”<br/><br/> 周原于是握住他的手，万分乖顺，上挑的唇角藏着戏谑。<br/><br/> 陈柏略一沉吟，提醒对方：“你这时是个坏脾气的任 Xi_ng 老头了，你得向我提各种古怪的要求，才会跟我走。”<br/><br/> 周原不假思索地说：“那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跟你走。”<br/><br/> 陈柏着急补充说：“这是演习，你得正经一点，我们才刚刚认识。”<br/><br/> 周原低头想了想：“我属实想不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br/><br/> 陈柏鼓励说：“再想想、再想想，要是你很老很老了，谁都不认识，只能依赖我，你会想让我做些什么？”<br/><br/> 周原想，便是我很老很老，你牵着我，我就也跟你走了，哪里还来什么要求，就索 Xi_ng 说：“那就干脆给我买束花吧。”<br/><br/> 陈柏呆了一下：“这是什么要求，大男人要什么花啊。”<br/><br/> 周原本也只是说笑：“因为我这时候是个坏脾气的任 Xi_ng 老头啊。”<br/><br/> 陈柏为难地皱起眉头来，突然背过身一溜烟跑远了。周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跟着，这场演习打到为止。<br/><br/> 陈柏跑得很快，身影远远钻进沿街的店铺中又飞快钻出来，捧着什么艳丽的东西往回奔跑过来。周原远远抬头看。<br/><br/> 陈柏气喘吁吁跑来，直到他们相隔不远不近，陈柏站在街灯<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下，捧着一把鲜红的玫瑰花，一本正经对着无人的街道说：“请问你看见我的先生了吗，我来接他回家。”<br/><br/> 周原怔怔，不能回神，陈柏神采飞扬地抬起眼看他，将手里的花一把递给了他。<br/><br/> 他得意说：“你看，以后你要是什么都忘记了，神志不清了，离家出走了，我就像这样，一个个问过去，你以后就不怕病、不怕老，什么都不用怕啦。”<br/><br/> “你有我呢。”<br/><br/> 周原垂着眼睛，街灯打在他眼睫上，投下 Yi-n 翳，他久久才抬起头哼笑说：“是啊，我有你呢。”<br/><br/> “我有你，我以后就不怕病、不怕老，什么都不怕了。”<br/><br/> 后来周原在日记中写到。<br/><br/> “我始终记得那日，沿街街灯曛黄，晚风扑面，他手持鲜花，穿着轻薄的色泽明艳的外套，世间所有的光都落在他身上，像深夜情人温柔的照拂，美得不可方物，我听见他站在西点店铺前咖啡的甜香里，温习他的台本：‘请问你看见我的先生了吗，我来接他回家’。<br/><br/> 那刻我心头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他故去后的漫长岁月里，我时常回忆起那个时候，我多么盼望我这一生都停留在那里，我像只贪食但执拗的饿兽，咀嚼过往种种，反反复复，不知餍足。”<br/><br/> 第41章二<br/><br/> 俞妙第一次见周先生时，是在三年前的一个晚秋。<br/><br/> 周先生已是年近九十的高寿了，但精神矍铄，不失风采，眉目间透出温文的气质，是在人群中叫人过目不忘的人。俞妙曾猜想，他年轻时是个面目英俊气质过人的学者。<br/><br/> 相比之下周先生的对象就要显得逊色许多。<br/><br/> 俞妙能遇见他们，是因为周先生每周都要来店里买一束玫瑰花，赠与他的爱人。<br/><br/> 而他爱人，则是个喜怒无常的坏脾气老头，一个男人。<br/><br/> 俞妙起初吃惊，到后来习以为常，她总会在周末的早晨挑选一束饱满鲜嫩的玫瑰，仔细包扎好，将覆着稀薄晨露的花朵微笑递给周先生，周先生接过花，就会迎着朝霞手捧鲜花稳步走去献给他的爱人。他一直像个彬彬有礼又温情脉脉的老绅士。<br/><br/> 周先生的爱人姓陈，而陈先生总是呈现出焦躁不耐的神色，有时是错愕，有时会推脱，也有少数时候，会把玫瑰花接过一把摔在周先生身上，赌气一样拔腿就走，而周先生会捡起花，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br/><br/> 俞妙一开始会担心两位老人，而之后的每个周末，她又总会远远地看见周先生和陈先生的身影。<br/><br/> 这样的每个周末清晨都充满着仪式感。<br/><br/> 这样的感情又让俞妙暗暗艳羡。熟络后俞妙才了解到，陈先生患有阿尔茨海默病，已经三年了，走到近花店门前时，总是记不起事。<br/><br/> 又一个清晨，俞妙摘下一束最新鲜的玫瑰包扎好递给周先生，又看看不远处陈先生的脸色。<br/><br/> “陈先生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俞妙称赞说，“您照顾得真好。”<br/><br/> 周先生接过花，不置可否。<br/><br/> “这真是一个麻烦的病啊，您一把年纪了，每每总要重复地解释同一件事情，照顾另一个同您一样高寿的病人，想到就让人感觉疲倦。”俞妙接着说。<br/><br/> 周先生笑笑：“其实不会，这样我们就每天都能重新认识一遍，他每每给予我的反应都不大相同，对于晚年的我来说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