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后来还是回到首都，因为一个举目无亲的人，无论去哪儿，都没什么区别。<br/><br/> 岑越已经不再做梦，梦里的霍狄总是越走越远。<br/><br/> 首都通货膨胀厉害，他当年差点钱买不起的房子，一年年越来越贵，依旧买不起。<br/><br/> 偶尔又翻起霍狄的信。<br/><br/> 最后几封里面，霍狄写：“小越，等过完二十六岁生日，我们就可以重逢了。”<br/><br/> “你也许会奇怪，为什么十年间，我的长相几乎没有变化。<br/><br/> 有很多事情，我想等见面之后，再跟你慢慢解释。”<br/><br/> 他没办法不去爱霍狄，所以就算再渺茫，也要一年一年倒计时地等那个解释。<br/><br/> 可是越等待，就越是痛苦。<br/><br/> 他曾以为，自己的爱恋就像十六岁以后的人生一样漫长。<br/><br/> 他曾以为，只要看了国境线上的日出，从此都会是天光大亮。<br/><br/> 想不到，那一声早点睡与印在额心的亲吻，从往后贫瘠孤独的人生里往回看，原来竟是一场痛彻心扉的别离。<br/><br/> 二十六岁生日那年，岑越没有蛋糕也没有蜡烛，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又许了一个愿。<br/><br/> 第31章归来<br/><br/> 出发去十年前的时候，就像是睡了一觉，无知无觉，睁开眼，就到了过去。<br/><br/> 现在要回十年后了，霍狄待在金属仪器里，听着外面的倒计时——三，二，一。<br/><br/>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与沉寂。<br/><br/> 他感觉到震荡，还有一种半睡半醒之间的眩晕感。<br/><br/> 漫长的等待中，霍狄想起岑越。<br/><br/> 孤独乖戾的青年，第一眼看上去，脑后反骨，浑身是刺。<br/><br/> 但相处久了一段时间就知道，硬壳下面是软的，稍微碰一碰，会服服帖帖地乖起来。<br/><br/> 岑越眼里总是带着点说不出的期盼与祈求，如果被操疼了，偶尔流露出一些易碎的意味。<br/><br/> 现在霍狄明白了，岑越究竟在期盼什么，在祈求什么——一个遗留在十年前的不为人知的承诺。<br/><br/> 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十年后的程立雪，耄耋老矣，像枯树一样坐在轮椅上。<br/><br/> 时空旅行会让人脱水与虚弱，霍狄慢慢地坐起来，问：“现在是哪一天？”程立雪在屏幕上敲出一个日期。<br/><br/> 离霍狄当初启程去十几年前的那一天，已经过了大半年。<br/><br/> 因为实验大获成功，所以接下来会有许多活动，比如庆功，颁奖。<br/><br/> 霍狄看了一眼日程表，就皱起眉心，说：“我得先回家一趟。”<br/><br/> 程立雪说：“霍芩很好。”<br/><br/> 霍狄坚持要走。<br/><br/> 他的车还停在地下停车场里，半年没人打理，车漆上蒙着一层薄灰。<br/><br/> 他坐进驾驶座里，点火启动，在踩下油门之前，先看了一眼手机。<br/><br/> 通讯录里有霍芩，有陆行舟之流的朋友，以及工作上的同事和上下级。<br/><br/> 霍狄翻到最后，也没找到岑越的名字。<br/><br/> 因为在回十年前执行任务之前，他是真的对岑越半点也不在意。<br/><br/> 最后只能给霍芩打了个电话。<br/><br/> 等了很久，小姑娘才接听，带着笑意懒洋洋说：“谁啊？我忙着呢。”<br/><br/> 背景音听起来很热闹，像是在商场之类的地方。<br/><br/> “芩芩。”<br/><br/> 霍狄说。<br/><br/> 霍芩静了半秒，然后又惊又喜地失声喊：“哥哥，你回来了。”<br/><br/> 霍狄嗯了一声。<br/><br/> 霍芩怕霍狄追问自己的行踪，说了两句，就连忙表示会赶紧回家。<br/><br/> 霍狄却说：“我先不回家。”<br/><br/> “为什么呀？”霍狄说：“得去见你嫂子。”<br/><br/> 霍芩被他吓了一跳，几乎反应不过来，连问了好几声：“什么时候？哥哥，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霍狄只说，以后再跟你讲，随便应付过去，就挂<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断了。<br/><br/> 然后调整行车记录仪，准备上路。<br/><br/> 忽然按到一个键，屏幕上开始播放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录像。<br/><br/> 录像里恰好有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霍狄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目光。<br/><br/> ……是岑越。<br/><br/> 岑越一瘸一拐地，追着他的车。<br/><br/> 那天风很大，岑越的额发和衣角全被吹得向后翻起。<br/><br/> 录像里的人越来越小，岑越踉踉跄跄脚步不稳，最终被甩在远处。<br/><br/> 他应该刚过完二十六岁生日不久。<br/><br/> 霍狄微微战栗地凝视着，觉得自己依稀看到了另一个被丢下的，十六岁少年的影子。<br/><br/> 那时，霍狄一次也没有回过头。<br/><br/> 所以他这些年都对岑越做了什么？他给了岑越短暂的温情，和泡泡一样一戳就破的脆弱希望。<br/><br/> 他告诉岑越别太贪，一个人的干细胞不值得那么多。<br/><br/> 他让岑越白白等了十年，然后赠予一个满腔信赖眼里只有自己的少年，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br/><br/> 霍狄心里像是有火在燎。<br/><br/> 他开车去岑越的房子，一路上，都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骨用力得突起。<br/><br/> 就连停好车在等电梯的过程，也焦躁不安。<br/><br/> 终于打开房门，只见屋子里也落了一层灰，是很久没住过人的模样。<br/><br/> 卧室里枕头被子整整齐齐，半点生活痕迹也没有。<br/><br/> 霍狄怔了半晌，最终打通陆行舟的电话。<br/><br/> 陆行舟喂了一声，然后惊道：“我没看错吧，霍狄，真是你回来了？”又说：“听说你这次回来以后，就基本上能提少将了，对吧？牛逼呀，三十来岁就混出这么大的名堂。”<br/><br/> “以后再说这些，”霍狄打断陆行舟，“你先帮我找一个人。”<br/><br/> “谁？”“岑越。”<br/><br/> 自从霍狄走后，岑越接了许多剧本，连轴转似的在片场工作，几乎没有休息过。<br/><br/> 陆行舟把地址给了霍狄，然后意味深长地调侃：“以前见芩芩都没看你这么着急，霍少将，你是不是陷进去了？”霍狄早就深陷进去。<br/><br/> 既然岑越能足足等他十年，从今以后，他这一整条命，都是岑越的了。<br/><br/> 首都寸土寸金，所以为了省钱，拍戏的地方经常在城外。<br/><br/> 霍狄风尘仆仆地赶过去，找到岑越住的酒店。<br/><br/> 然后等了一会儿。<br/><br/> 岑越的手机号码也问到了，只是一直打不通。<br/><br/> 好不容易接通一次，只听到对面各种喧嚣吵闹的声音。<br/><br/> 霍狄开口：“小越？”在模糊嘈杂的人声里，他依稀听到一点 Ch_ao 湿的鼻音。<br/><br/> 很近，仿佛就在耳边，像一声压抑的，很难察觉的啜泣。<br/><br/> 声音戛然而止，电话被挂断了。<br/><br/> 霍狄握着手机，垂下眼眸，又联系起陆行舟。<br/><br/> 这次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叙旧，陆行舟这个前调查公司老板就帮他免费查了许多遍岑越的行踪。<br/><br/> 陆行舟发来另一家酒店的地址，岑越正在那儿参加剧组杀青的庆功宴，听说已经喝了不少酒。<br/><br/> “谢了。”<br/><br/> 霍狄说。<br/><br/> 一路折腾下来，已经近十一点。<br/><br/> 他停车在道旁，静静地坐了一小会儿。<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