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来惊慌的叫声:“阁主，不好了！裘先生那边可能出事了！”<br/><br/> 秋景迅速踏出房门，来报信的正是撼山虎，他满脸愤怒地说:“那些老家伙故意把消息按下来，不报给阁主。如果不是我在城里还有好几条路子，都把我撼山虎当铁杆兄弟待，只怕我们至今还要被蒙在鼓里！”<br/><br/> 他说话跟放炮竹一样，张嘴就是一长串，似乎都不用怎么歇劲喘气。<br/><br/> “听说东云坊那边死了十几号人，我已经派别的弟兄去连夜打听了……”<br/><br/> “行了，先不要乱。”秋景摆手道，“轻举妄动不可取，谁知会不会是陷阱，都待着不要动，先把风行阁内外清肃一遍。”<br/><br/> 撼山虎一愣，忙不迭地点头称是。<br/><br/> ***<br/><br/> 当夜，城外一块荒坡。<br/><br/> 这里曾有几块偏僻的田地，随着附近村落的百姓负担不起田税去做了佃户，这些贫瘠的土地只得任其荒芜。<br/><br/> 野狐做窝，黄狼钻洞，乌枭夜啼。<br/><br/> 天幕一弯残月，幽幽地亮着，照着飘摇的白幡。<br/><br/> 程泾川停住脚步，看着附近树下站着的孟戚，又望向带他来到这里的墨鲤。<br/><br/> “在前面。”孟戚示意道。<br/><br/> 程泾川其实早就看到山坡上那口薄棺了，他也看到了棺材前站的秋景，只是他仍旧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br/><br/> ——裘思是真的死了。<br/><br/> 可惜孟戚与墨鲤都不说话。<br/><br/> 程泾川只能挪到秋景旁边，他定了定神，然后当着秋景的面伸手去 M-o 尸体的脸。<br/><br/> 墨鲤:“……”<br/><br/> 这是多怕裘思诈死？<br/><br/> 秋景面色一变想要发怒，很快又忍了下来。<br/><br/> “他……竟然真的死了。”程泾川神情古怪，不是欣喜，也不是松口气的舒畅，而是深深的疑惑。<br/><br/> “他确实一直在准备后事，但是……”<br/><br/> 也有可能是诈死，或者别的 Yi-n 谋。<br/><br/> 程泾川不敢揣度裘思的想法，没准这又是一场考验呢？他已经习惯了，麻木了，他觉得裘思真要死，也是死得早有准备，现在这情况显然不太符合。<br/><br/> 棺材太薄，地方太荒凉，甚至连个墓穴都没挖，根本立不起坟冢。<br/><br/> “这口棺材，是我仓促间唯一能找到的了。秋景一字一句地说，“此刻除了我们四人，再无人知道他的死讯。”<br/><br/> 程泾川了然，他皱眉道:“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我最多只能压住三日。”<br/><br/> “足够了。”<br/><br/> 秋景缓缓转身，盯着程泾川，继续道，“荆州新传来的消息，霹雳堂的人潜入荆州在荆王前往兵营的路上设了埋伏，王府亲卫死了一半，荆王一臂被火灼伤……所以天授王大军可能会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br/><br/> “什么？”<br/><br/> 江湖人脚程没马快，但江湖人却能比宁泰的探子更容易离开封锁严查的荆州，所以程泾川还没接到这个消息。<br/><br/> 他正震惊，又听秋景道:“我怀疑天授王得过裘思的帮助，这两年益州的发展势头太过迅猛，江南在风行阁的眼皮底下，是不该有很多棉、麻、粮食流向益州的，我在总舵的账本里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哪怕裘思死了，他留给我们的麻烦却远远没有结束。”<br/><br/> 秋景忽然取出火折子，拾起一根浇油缠绕满布索的火把，点亮。<br/><br/> 棺材边有几大叠纸钱，还有两坛子酒。<br/><br/> 程泾川本以为这是安葬用的祭品，此刻方察觉到不对。<br/><br/> 秋景将坛子打开，烈酒的气味飘了出来。<br/><br/> “你……”<br/><br/> 程泾川很意外，他虽厌恶世族占据大片上好的土地做祖坟，可也不至于连三尺棺木一方土都反对。<br/><br/> 这时候无论乞丐官员对丧事的想法差不离，入土为安，全尸全葬，烧了那是挫骨扬灰，非深仇大恨不为<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br/> 江湖人就没这份讲究了，身死异乡，有个收尸捡骨敛灰的人就不错了。<br/><br/> 秋景将烈酒浇在棺材上，拔了野草枯枝堆在旁边，将火把丢入其中，看着浓烟与火光一起窜出，半晌才说:“昔年他曾说，自离家起就没有想过落叶归根入土为安，还说带着金珠玉器入地下，不如让无数人念着他……那时我没想过今日，现在我只是觉得，无论亲缘仇恨，总不想见蛇鼠蚁兽将他啃为白骨，不若烧了罢。他年我若先走一步，程将军，孟国师，墨大夫……就麻烦你们同这般送我一程。”<br/><br/> 第311章<br/><br/> 故待时而动<br/><br/> 秋景说一人收拾骸骨足够。<br/><br/> 秋景身怀武功,想回风行阁不是难事,倒是程泾川没有半夜不惊动任何人翻城墙的本事<br/><br/> 三人踏月色归途,高大的城墙投下浓重的暗影。<br/><br/> 回头遥望,见不着千里之外的烽火，亦不见城外山坳里的余烟。<br/><br/> 人活一世，为名为利，奔波劳碌，最终留下的东西却是寥寥无几。<br/><br/> 墨鲤起初不能理解裘思这种疯狂,现在他忽然又有些明白了。<br/><br/> ——无非是太看重“自己”，认为自己高于世间的一切,能主宰他人喜怒生死。<br/><br/> 世间有无数人不惜出卖良心，出卖一切奋力上爬就是要做到“自己”比别人重很多,自己的命也比别人值钱很多的位置，只不过他们比较世俗好懂,也很常见，裘思这种属于另辟蹊径很有迷惑 Xi_ng ，可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br/><br/> 墨鲤捏了捏孟戚的手，借着袍袖的遮掩，瞧不出端倪。<br/><br/> 孟戚抬头,忽而一笑。<br/><br/> 龙脉一样会逐渐消亡,沧海桑田，世间哪有一成不变的事，只是比起世间人，他们经历的事情会更多,见过的艰辛悲苦车载斗量。纵然如此，难道龙脉就不喜这世间的生灵了吗？<br/><br/> 他们并非高于凡俗之辈的存在，他们一样是这世间的生灵。<br/><br/> 墨鲤想着，又将目光落在了程泾川身上。<br/><br/> 这个人将来，会变成那副模样吗？为了那份抱负，大肆杀戮……<br/><br/> 程泾川不由自主地转头，他对目光极其敏锐，察觉到墨鲤看自己的眼神有古怪，立刻出声道：“今日之事，多谢孟国师与墨大夫了，若没有二位援手，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br/><br/> “程将军言重了。”孟戚挑眉，杀了裘思，大概确实对程泾川是一大帮助。<br/><br/> 程泾川是何等聪明人，还能读不懂这言外之意？<br/><br/> 他立刻苦笑着说：“不瞒国师，其实这些天……或者说这些年一来，我都在想裘先生究竟想要什么。他不在乎名利，对权势也不过分看重，要说为黎民苍生着想那更是笑话，所以只能当他是一心复楚，想做出一番大事。”<br/><br/> 毕竟总不能是闲在家里没事，忽发奇想要干这费神费力的杀头造反勾当。<br/><br/> 人皆有弱点，拿捏住了就能办到许多事，这是程泾川从裘思身上学到的。<br/><br/> 程泾川曾经以为裘思的弱点是秋景，为此他还松了口气，一个什么弱点都没有还什么都不要的人，无疑是可怕的。<br/><br/> 现在程泾川知道自己错了，他不得不深思细想，一遍遍回忆裘思的言行举止。<br/><br/> ——“天下还不够乱。”<br/><br/> ——“三王偏安一隅，齐朝内忧外患，这样的僵局要持续许多<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