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那，那城下的侠士……”<br/><br/> 城头上有人战战兢兢地喊话。<br/><br/> 孟戚没有搭理，沉着脸说：“此地就交给宁道长了，待风行阁诸人一到，暂时整合兵力，荆州这些权贵一个都不要放进江夏去，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对付荆州各地的天授王溃军。再不可任由荆州官僚拖延，我去寻齐军。”<br/><br/> 宁长渊自是答应，同时瞥向两手空空走回来的墨鲤，犹豫道：“墨大夫，莫非没有找回……刀？”<br/><br/> 墨鲤微微摇头，神情有些遗憾。<br/><br/> “断了。”<br/><br/> 无锋刀不是名家锻造的神兵，满打满算墨鲤也只用了它五年。<br/><br/> 墨鲤自练武开始，随着“身形”拔高跟对内力的控制，不断更换兵器，直到这一对无锋刀才算定型。<br/><br/> 然而这是他从竹山县带出来的刀，一路走来，伴他良多。<br/><br/> “改日我为阿鲤寻匠师，重铸两柄上好的刀。”孟戚立刻解下腰间的衷情剑，硬塞过去，“在此之前，不如先用我的剑，我的剑法也可以倾囊相授。”<br/><br/> 宁道长默默垂首敛目。<br/><br/> ——无量道哉，外袍腰带说解就解。<br/><br/> 第342章非不自量<br/><br/> 凉风阵阵,细雨洗去城墙上的尘灰跟血迹。<br/><br/> 江夏城头,兵卒歪斜着身体靠了城垛而坐,其中有些身量略矮的人,直接被头盔盖住了眼睛，说话时还要艰难地抬一抬脑门，才能勉强看清对面的人是谁。<br/><br/> “这鬼天气，愈发冷了。”<br/><br/> “……喂，你是哪位将军麾下,怎么瞧着面生？”<br/><br/> 被问话的人垂着脑袋，有些躲躲闪闪。<br/><br/> “我是华县逃出的。”<br/><br/> “什么华县,我看是南平郡来的软骨头罢！”<br/><br/> “你！”<br/><br/> 那人脸上露出屈辱之色，捏住对方揪着自己的手臂,扬拳挥去。<br/><br/> 地面的泥水被带起，砰砰的撞击敲打,伴随着身躯重重坠地的声响，以及周围兵卒起哄的叫好声，霎时引来了一群人的注意。军中生涯无趣枯燥，守城时更是如此，不得允许不能随意走动,不到轮换无法离开城墙,很多人心里都憋着一把火要发 Xi-e 。<br/><br/> “打，打死整个窝囊废！”<br/><br/> “丢了荆州军的脸！”<br/><br/> 泥点子飞溅，混杂着十几条朝这里伸过来的手臂。<br/><br/> 眼看斗殴要变成一场欺辱的群殴，一道破空响亮的鞭声猛地出现在众人耳边。<br/><br/> “怎么回事？停手！”<br/><br/> 督军护尉闻声赶至,不分对错，对着人群就是劈头盖脸的几鞭子。<br/><br/> 兵卒都穿有盔甲，只要不被抽到头脸脖颈手臂，倒也不痛，只是军法严苛，他们忙不迭地缩回去身体继续靠在城垛下避雨，装作事情跟自己毫无关系。<br/><br/> 最初斗殴的两人却没法避开惩罚，被剥掉皮甲，硬生生摁着抽了十鞭子。<br/><br/> 秋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皱眉，侧首对心腹道：“近日那些南平郡投奔来的荆州士卒，屡次遭到江夏兵卒的排挤。”<br/><br/> “阁主，属下倒以为，聂老将军是故意把这些人送进来的。”<br/><br/> 说话的正是“出山虎”袁亭，他微微低首，神色谨慎谦卑。<br/><br/> 风行阁里懂兵法的人实在不算多，鲍冠勇老爷子教出的徒弟，确实在风行阁属于出类拔萃那一流，袁亭被孟戚打击过一番之后，师兄弟里面又出了一个叛徒，加上裘思之死前后闹出的乱子，袁亭痛定思痛，心中更有不忿，便加入了程泾川麾下，预备随军在扬州荆州交界处迎战天授王大军。<br/><br/> 没想到又被程泾川派回给秋景，<br/><br/> 连番折腾下来，袁亭的 Xi_ng 情变了不少。<br/><br/> 当然，这跟江夏守将是他老师鲍冠勇的昔年旧交也有关系，至少袁亭心里对这位老将军还是服气的。<br/><br/> “兵卒轮换守城，每次闹出乱<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子，都在无关紧要的休憩时刻，那些外来的兵卒被安排的位置很不利，周围几乎没有认识的人，督军护尉更是来得非常快。”<br/><br/> 袁亭垂眼，急促而快速地说，“自十日前天授王大军在南平郡府城溃败后，江夏已经陆续遭遇了三波攻击，说是溃军，战力却不弱，虽然老将军指挥有方，加上逆贼的数量比我们想象中要少，最终顺利地守了下来，但是对很多守城将士来说，这些逆卒的疯狂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想。”<br/><br/> 兵卒也是人，任何事情如果比想象中棘手，人都会下意识地畏缩。<br/><br/> 尤其是看到同僚的尸体，忍受伤口疼痛的时候，士气必定有所低落。<br/><br/> 这时候，就要来一些特殊的刺激了。<br/><br/> 也要“警告”诸人，不战而逃，哪里都是容不下的。<br/><br/> “用这种方式？”秋景的神情显露着不赞同，她摇头道，“这些逃卒本身就是隐患，他们已经逃了第一次，就有可能逃第二次，如果战局出现变故，他们就成了压断弓弩的第一份力。”<br/><br/> 袁亭正想说区区几个逃卒，督军护尉完全能控制得住，又听得秋景继续道：“再者方才那人，并非刚被换到城头戍防，此前的一个多时辰他同样在这里阻止贼寇攻城，他……”<br/><br/> 他跟别的江夏士卒一般无二。<br/><br/> 一样浴血奋战，一样在努力拼杀，没有后退。<br/><br/> 而被问起来历的时候，他低下头，不敢说话。<br/><br/> 临阵脱逃在军中是必被斩杀的，亦是重罪，但战败之后被将领带着“撤退”却不会被军法惩处。可事实是什么，经历过城破的人自己心里清楚。<br/><br/> “南平郡府的外城失守，确实是有人犯了大错，可是真正的错处，绝不在一个普通的兵卒身上。”秋景眼底的不忍之色慢慢消失，她转头望向城外，连绵的秋雨仿佛一层灰色的帘幕罩住整个天地，几乎瞧不见远处的江水。<br/><br/> 城外还堆着尸体，十来个由吊篮挂下城墙的人正埋头在城外挖坑。<br/><br/> 他们要把尸体推下坑，浇上油，焚烧后再填土。<br/><br/> 江南多疫病，雨水多的时候尤甚，尸体不能久放也不可草草埋掉。<br/><br/> 干这样的活计当然是有风险的，贼寇若是忽然来袭，吊篮又每次只能搭载一人，便意味着大多数人都会死，一般是犯错受罚的兵卒去干。<br/><br/> 之前斗殴的两人，受完鞭刑，也被押到吊篮那边，一人拿了一把铲子，垂头丧气地下去了。<br/><br/> 这个天气淋雨干活，可不轻松，一个不当心，就可能病倒。<br/><br/> 世道艰难，一个人的无辜与否，乃至他的生死都是那么无足轻重。<br/><br/> 要说倒霉，大概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在不好的时候，出现在一个不利的位置，又没法表现出过人的能力，最终被不幸的浪涛卷入其中。<br/><br/> 秋景用右手抵着粗粝的城墙，细微的疼痛让人头脑一清。<br/><br/> “吴地的消息传来了吗？”<br/><br/> 袁亭愣了一下，他以为秋景要问荆州的战况，毕竟齐军已经跟天授王逆寇遭遇了。<br/><br/> “尚未，不过程将军已经在昨日拔营，正往东进发。”<br/><br/> 这是放弃荆州，准备应对吴王的兵马了，显然吴王也不打算继续坐山观虎斗，想要下水捞点好处，但钱塘郡跟荆州中间隔着宁王辖地，宁王还薨了，无论在谁看来都是一块不错的肥肉。<br/><br/> 秋景自嘲地笑了一声，现在的情形<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