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佛黄底黑字的警戒线,不断在梁断鸢脑海里旋转,逼着他转过大楼,跑过停车场,遥遥看见刚刚放下电话如释重负的安易持,半点没有停顿地冲过去,抓起了那只曾被看到过,布满伤痕的左手。<br/><br/> 衣袖被挽到小臂,露出褪尽血痂的伤口嫩红的新肉。<br/><br/> 梁断鸢喘着气指尖颤抖,那一刻当真觉得世上最美好的词便是自己当下的心情,有惊无险。<br/><br/> “怎么了?”安易持勾着唇角勉力笑着,伸手敷上他的脸颊,掌心触到一片冰凉,“为什么跑过来,出什么事了?”<br/><br/> 梁断鸢不说话,也说不出话,就反握住那只手,紧紧地贴在脸上。<br/><br/> “我不会再割腕了。” L_uo 露的皮肤迎上寒风,安易持向下看一眼,明白过来,“上一次割断了动脉血管,医生告诉我,万一再偏一点割断了神经,不仅死不了,还会变成残废。所以不会再割腕了,别担心。”<br/><br/> “那告诉我……”梁断鸢对上安易持的视线,看穿了笑意之下,那双眼底厚重的疲惫,“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就这样忍下来,突然肯看医生了?”<br/><br/> 为什么答应了……安易持只是些微地挣扎了下,梁断鸢立马松开些,微微弯腰直视着他的眼睛,缓和了稍显冲动与攻击的语气,“告诉我,好么?”<br/><br/> “前几天,我看到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安易持握拳的手颤抖,他倾身往前,抵在梁断鸢的肩头,“总共7门课,我挂了6门,唯一过的那科是形政,卷子上有字迹的都能过……可其他科目,我不是没有好好复习,我真的很努力在看书了,睡不着的时候,我通宵翻书……可我什么也记不住。”<br/><br/> “后来,我发现不止是考试的那些。”没有抽泣,没有哽咽,安易持滑下的泪直直落进梁断鸢领口里,可他面上的表情像是全然没有察觉,他继续在说,“随便什么普通的文字,我也没办法读出意思了,我知道每个字的读音,知道每个字的意思,可,可它们拼在一起,我……”<br/><br/> “我不知道做什么好,也许再过不久,我就连说话也说不清楚了。”安易持语速很慢,“那时候我就成了真正的废人,什么也做不了。”<br/><br/> “我知道,我明白这很痛苦,也理解你的恐惧。”梁断鸢宽大的手抚上安易持的肩胛,他尽可能的柔声,“可是不看医生,不吃药,什么也不做的话,病是不会好的。看不了书就暂时不看,不能学习就先不学习,你是重度抑郁,能活着就是努力抗争的结果,别对自己太苛刻,好么?”<br/><br/> “什么都做不了的时间,就当它是假期,努力救救自己。”梁断鸢抽身,双手仍旧搭在安易持的肩上,他说“我会陪着你。”<br/><br/> “不是的……”安易持不再笑了,他摇头,直视梁断鸢的眼睛,这是他头一回,与梁断鸢辩争,“你没吃过那些药<br/><br/> ,你不明白。”<br/><br/> 那是一时急切地反驳,也是口气没有半分委婉的一种拒绝,安易持自己也很快反应过来,以至于梁断鸢冲他伸出手时,他条件反 Sh_e 般往后退了半步,随即被这人拉住。<br/><br/> “风大,留在脸上会伤皮肤。”梁断鸢捏着纸巾,只是替他擦干了眼下的泪痕,旋即这个刚刚被驳了情面的大个儿突然笑了,他说,“嗯,我想要明白,事实上却真的,很不了解。”<br/><br/> 他压着安易持让他坐在不远处凉亭的围廊上,单膝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好像方才的一点小插曲就彻底翻了篇,“吃了那些药会怎样?”<br/><br/> “……会变得控制不了自己。”<br/><br/> 安易持那股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如同来时一样迅速地消失了,他笔直僵硬的后背松弛下来,微微叹了口气,<br/><br/>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又总是不由自主的手抖,时常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分不清现实与幻境……除了保证身体是活着的,那些药对我来说,比自己对付现实还要可怕。”<br/><br/> “那时候没吃药的话,可能现在就不会这<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么严重。”安易持近乎自言自语,“如果他多相信我一点,多给我一点时间,也许我能自己变好……”<br/><br/> “谁?”梁断鸢打断他的自白。<br/><br/> “安济民。”安易持眨眨眼停下来,“他是我爸爸。”<br/><br/> 一阵沉寂。<br/><br/> 安易持突然发现自己预测的没错,自己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却始终绕不到想要说的那句话上去。<br/><br/> 不想吃药的那个原因,不过是这个从来无法控制自己生活的小孩,不想连自己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也丧失而已。<br/><br/> 可他说不出来。<br/><br/> “那怎么现在又肯听医生的话了?”梁断鸢仍对方才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不离不弃,攥着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牵回他游离出去的心绪。<br/><br/> 又是漫长的沉默。<br/><br/> “别的都可以不怕……”安易持终于开了口,“可我发现自己快要感觉不到你了,这样不行。”<br/><br/> 讨厌世界的大多数,却独独喜欢一个莽撞闯进来的你。<br/><br/> 这份想要留住你的心情,居然神奇的,打破了一心求死的格局。<br/><br/> 安易持想起方才看诊的那个温柔的女医生,她说抑郁是爱的附属品。<br/><br/> 对父母爱而无果所得来的抑郁,是不是能被其他的爱所治愈?<br/><br/> 安易持不明白,梁断鸢更不清楚,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人生在迷茫中推进,而佳音静候在缥缈的远方,就等坚强的人,踏出最重要的,第一个脚印。<br/><br/> 第四十七章——毕生所求<br/><br/> 新年伊始,一个飘着细雪的静谧清晨,安易持再一次拨通了安济民的电话。<br/><br/> 一声,两声……单调的电子信号声如同某种定时炸弹上逐渐向零逼近的数字,挑着安易持的太阳穴突突跳地生疼,终于在某一刻不期然停下,传来熟悉的声音。<br/><br/> “喂。”<br/><br/> “爸,是我。”安易持清清嗓子。<br/><br/> “什么事?”那头静了一瞬,悉悉索索的声响之后,安济民音量增大了些。<br/><br/> “……年过的好么?”揣度着父亲的心情,安易持寻找着柔和委婉的开场白,“我看到阿姨发过来的视频,挺热闹的,只是易迁咳得挺厉害,这回感冒严重么?”<br/><br/> “打了几天吊瓶,差不多了。”安济民披着外套走进客厅,“……以后到了该回来的时间就乖乖回家来,大过年家里还缺个人,像什么样子?”<br/><br/> “嗯。”安易持抠着桌面上一道划痕,无话半晌,终于,打定主意开了口,“爸,我钱不够了,能不能再给我点?”<br/><br/> “多少?”<br/><br/> “暂时给我两万……”安易持心里没底,音量愈加低微,“行么?”<br/><br/> “干什么?”安济民往飘窗的茶台上坐下,点一支烟。<br/><br/> “我……假期有点不舒服,医生说要住院。”安易持说,“短期治疗,先交一月的费用,之后看情况再说。”<br/><br/> 这一回,是安济民良久的沉默,脑海浮现显而易见的让他难堪的事实,“精神病院?”<br/><br/> “嗯……我是个精神病人。”在他看不到的那一端,安易持苦笑开,“抱歉。”<br/><br/> 隔了许久,久到安易持拿开电话再三确认,看通话界面是不是还显示在屏幕上没被打断,久到安济民没忍住的几声叹息突然响起的时候,吓得他不自主打了个哆嗦。<br/><br/> 这叹息似曾相识,一年前他爸也是这样,踱步几个<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