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内所有人的脸。窗外传来不详的轰鸣声。<br/><br/> 这次是真的打雷了。<br/><br/> .<br/><br/> 五人如被逼到角落里的果蝇，明明快速振翅飞遍了整座宅邸，却像只是嗡鸣在一个逼仄狭角。<br/><br/> 之前死亡现场各不相同，餐厅、大厅、地下一层，仓皇之中黎止排除了这三个地点，但这栋建筑还是大得过分，高度警惕状态中搜索过一个个房间，每旋动一次金属门把，每打开一次门，都预感会看到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br/><br/> 可预期的画面迟迟没有出现，一个个房间被雷雨映照成灰白，透着诡异的无聊感。<br/><br/> 黎止独自一人搜查到厨房，刀架上的各式刀具依然锋利雪亮，只不过那个糖罐里的糖果少了很多，他靠近放着糖罐的窗台，离那愈演愈烈的雨幕又近了些，疾雨打在玻璃上，有种击打耳膜的错觉。<br/><br/> 他想拿几颗柠檬糖装进口袋，伸手掏了掏糖罐，却发现里面的柠檬硬糖一颗也不剩了。<br/><br/> 只剩下一堆巧克力。<br/><br/> “找到了！”<br/><br/> 一声惊雷炸裂在耳畔，一闪即逝的光照得黎止瞳色极浅。<br/><br/> “找到了！”西池气喘吁吁地跑进厨房，“在美术室！”<br/><br/> .<br/><br/> 黎止记得美术室，他和俞逢在探查的时候进去过，并不像现在这样。<br/><br/> 大量白色的人体雕塑摆放在房间中，石膏雕刻成的人脸僵硬而粗糙，齐齐簇拥着最中央的巨大玻璃箱，面朝门口，眼睛无一例外地死盯着刚刚踏进门的黎止。<br/><br/> 那玻璃箱的四角周边都被黑色材质覆盖住，上面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br/><br/> 玻璃箱中有一个人。<br/><br/> 缩在角落里不停颤抖。原本高大魁梧的身躯此刻却缩得很小。<br/><br/> 黎止走进了才发现，那人的皮肤表面精彩纷呈，大面积的红斑遍布，又掺杂着不少淡青灰色，有几点浓重黑色格外醒目，整具躯体像是一幅临摹死亡的鲜活画布。<br/><br/> 那是尤树。<br/><br/> 他还没有死。<br/><br/> 他的呼吸像是穿过破洞糊窗纸的疾风，当他想要翻起眼皮看向黎止的时候，黎止顷刻间屏住了呼吸。<br/><br/> 尤树的双眼被缝住了。用纯黑色的棉线，细密精致的针脚，将上眼皮缝合到了下眼睑处。<br/><br/> 他挣扎地想睁开眼，却疼痛地反复呜咽。<br/><br/> “氢氟酸酸雾。”<br/><br/> 俞逢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边的。<br/><br/> 黎止这才注意到玻璃箱中充斥着烟状气体，“快点放他出来。”说着他就跑向玻璃箱。<br/><br/> 俞逢在后面拉住了他的胳膊，黎止不解地回头，只见俞逢摇了摇头，“他的灼伤程度已经很高了，已经……没办法了。”<br/><br/> “他怎么可能救我！”<br/><br/> 有声音从玻璃箱中传来。被恨意浸透了的语气。<br/><br/> “他不会救我的。他恨我，巴不得我早点死了。”玻璃箱严丝合缝，他的声音和生命都在被消减。<br/><br/> 黎止没搞清这突如其来的恶意，他看着俞逢，想要从他的表情面具上撬出一点解释。<br/><br/> 尤树已经精疲力竭了，尖锐的疼痛近乎麻痹他的感知，他在哭，有血水顺着脸颊流下，“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到这的……但我知道一定是你！一定是因为你！我想起来了…我全部想起来了！”<br/><br/> 那声音犹如砂砾相磨般，刮在黎止的神经上。<br/><br/> 这时候西池将乐颜和拉曼也找了回来，六人再次聚集在了同一个房间中，雷雨中也分不清雕像和人脸哪个更苍白。<br/><br/> 乐颜厉声开口：“你知道黑鸦是谁了对吗！”她刚刚听到了尤树的吼叫，她此刻的语气急躁，却不是对尤树生死的关切。<br/><br/> “呵，我知道了又怎样。”尤树笑得又绝望又 Yi-n 毒，他脸上有块黑痂随着面部肌肉的牵扯掉落了下来，那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了。<br/><br/> “凭什么告诉你<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们？”<br/><br/> 他非常艰难地，从蜷缩状态展开，爬到玻璃前，将手死死地摁在玻璃上，面部朝向俞逢所站的方向。<br/><br/> “我已经活不成了。你，也活该死在这里。”<br/><br/> 他说的是‘你’也活该死在这里，不是‘你们’。<br/><br/> 他咬牙切齿，眼皮针脚处沁出的血珠像是堕命的毒汁。<br/><br/> 俞逢站在门侧， Yi-n 晦的光线映得他的身影半明半暗。<br/><br/> 他这次没有笑。<br/><br/> 窗外暴雨仍不停歇，电闪雷鸣犹如鼓点与闪光灯，为尤树的诅咒增添了股荒诞的戏剧感。<br/><br/> 尤树的呼吸道好像被腐蚀得严重了，只能发出剧烈的嗬嗬声，他的嘴在徒劳地张张合合，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br/><br/> 可他已经说不出了。他将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狼藉的脸上似哭似笑，竭尽全力地发着声。<br/><br/> “俞……逢……我恨你……我……对不起你…但…哈哈……”<br/><br/> 黎止旁观到现在，心里的震惊与疑惑已经翻江倒海，他一把甩开俞逢拽着他的手，向玻璃箱冲过去。<br/><br/> “别过去！”<br/><br/> 他听到拉曼在后面喊道。千钧一发之际他思考不了那么多，下意识地就想要过去救出濒死的尤树。<br/><br/> 他速度极快，转眼间离玻璃箱就只有五步远的距离。<br/><br/> 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玻璃箱内部的上方有轻微的机械声响起，大量的高浓度氢氟酸如窗外暴雨倾盆一般，倾倒在尤树身上。<br/><br/>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br/><br/> 五步之外的尤树就被融化了。<br/><br/> 第二十三章040500故友<br/><br/> 尤树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短促的单音节，很尖利。一声雷鸣恰在此刻炸起，掩盖住了生命的最后一声哀鸣。<br/><br/> 直到黎止载入尤树的记忆时，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那强酸侵蚀皮肉的嘶嘶声仿佛一直在耳边。<br/><br/> 左手手腕位置传来一阵震动，贴近皮肉。是个人终端的通话提醒。<br/><br/> 黎止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灰色房间内，窗外是盛夏的正午，有蝉鸣聒噪，刚刚在宅邸里涉到的死亡边缘的 Yi-n 冷，瞬间一扫而光。白色办公桌上有一大滩浅绿色的液体，是刚刚不小心泼洒的绿茶，还温热着。<br/><br/> 一边抽出纸巾草草补救着桌面，一边接通了个人终端。<br/><br/> “高局长。”<br/><br/> “小尤。桐花路那儿，你过去处理一下。”这声音并不陌生。<br/><br/> “是。”<br/><br/> “是黑鸦做的。你…明白吧？”<br/><br/> “……明白。”<br/><br/> “哦对了，我知道你和俞警官从小一块儿长大，关系铁。他能来卡斯城警署大家都很高兴，这样吧，他就先跟着你进刑事科，你有空的时候带他熟悉熟悉环境。”<br/><br/> “好的局长。您放心。”<br/><br/> 黎止发现尤树的说话风格原本十分沉稳，乍一听完全符合专业可靠的警察形象，与在黎明庄园里动不动大喊大叫的男人迥乎不同。<br/><br/> 电话挂断之后，尤树离开座椅走出办公室，刚刚打开门踏出了一步，他就发现一个黑衣少年，不声不响，就站在他的办公室门侧。<br/><br/> 尤树欣喜地把少年从头望到脚，黎止感到 X_io_ng 腔里蓄积的真真切切的喜悦。<br/><br/> “俞逢！多久没见了？你怎么又长高了这么多！”<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