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br/><br/> 时间一到，舱内的液面缓缓下降,直至全部流空。季韶躺在舱底闭着眼睛，口鼻浮出液面,艰难地呼吸。<br/><br/> 程沛奇拿了通讯器过来,以问询的眼神看向许松延,等老师点头后打开了舱内通讯。设备里传来不规律的呼吸声,像微弱的哭泣。<br/><br/> 他瞥了眼江廖音，低声问,“季先生，感觉如何？”<br/><br/> “……”<br/><br/> “能站起来么？我需要您离开营养舱，去隔壁休息。”<br/><br/> “……”<br/><br/> 与过去的许多天一样,他依旧拒绝配合交流。程沛奇关了通讯器，往江廖音眼前一伸，“你试试？”<br/><br/> 江廖音没有接，“我还不太确定他是否想要见我。”<br/><br/> 程沛奇目光怪异地看着他，差点脱口而出“你在说什么傻话”。<br/><br/> “麻醉剂的效果很快就会过去。如果你想看着他受苦，我也没法儿逼你进舱。”<br/><br/> 许松延说，“但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是真的需要你，我也不会特意把你叫来。”<br/><br/> 程沛奇也点了点头，不忍道，“季先生他一直在等你来。”<br/><br/> 江廖音依旧没有表态，似乎在等待什么。许松延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透了底，“他是喜欢你的……就算他自己不怎么愿意承认。任谁都看得出来，江廖音，他喜欢你。”<br/><br/> “臭小子，其实你就是想听我说这些吧？”<br/><br/> “听听心里踏实。”<br/><br/> 江廖音微露笑意，终于爽快地伸出胳膊，“来吧。”<br/><br/> 毫无疑问，他从一开始就决定要进舱了。许松延心里翻了个白眼，吩咐道，“小猪，去把催导剂拿来。”<br/><br/> 程沛奇也没怀疑过他的决定，过来时就随身带着针剂，直接从白大褂 X_io_ng 前的口袋里拿出来，交给了许松延。<br/><br/> “袖子往上撸。”<br/><br/> 针头刺入皮肤，将五毫升的药剂推了进去，许松延道，“行了，等二十分钟。带他去灭菌室换衣服。”<br/><br/> 后半句是对程沛奇说的。看两人要走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又叫住江廖音，“事后要是被追究起来，就说是你自己非要闯进来的。我阻止了，但拦都拦不住那种。”<br/><br/> 江廖音：“……”<br/><br/> “互相理解一下。”<br/><br/> 许松延真诚道，“季韶生起气来很恐怖的。以后你就知道了。”<br/><br/> **<br/><br/> 在准备进入无菌舱时，江廖音和程沛奇打听了不少消息。<br/><br/> 他这个朋友不太爱说话，跟科学交流比跟人多。但刚刚却说了“他一直在等你来”这样的话，江廖音心里很惦记。<br/><br/> “我不太了解季先生的想法，但是可以根据观察结果来进行推论。”<br/><br/> 程沛奇指了指他的脑袋，认真道，“在这里，有一部分大脑底部的神经元聚集组织，称为杏仁体。与感觉，情绪和记忆密切相关，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恐惧中枢，掌管恐惧感和不信任感的区域。”<br/><br/> “是我亲手为他做的磁共振检查，结果显示季先生这一片区域有十分活跃的反应——尤其是在睡梦中。与此相匹配的行为是，每次他从质量不佳的睡眠中苏醒，都会问你有没有来实验室。从中能得出他想见你的结论也并不奇怪吧？”<br/><br/> 他想……见我？<br/><br/> 江廖音愣了好几秒，才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好了。”<br/><br/>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近些日子来的自我囚禁简直是在搞笑。<br/><br/> “戒断疗程理论上是不包括处理私人情感问题的。况且季先生没有要求，我就不会越过他的意愿采取行动。”<br/><br/> 程沛奇反问，“你呢？最近怎么都没来？”<br/><br/> 江廖音哑口无言。<br/><br/> 他心里的沮丧已经一扫而空。却仍旧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季韶是这么想见他的，表面上看起来却并不愿意接受他的靠近。<br/><br/> 程沛奇严肃地思考了一分钟<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或许他是在担心会对你产生依赖心理。”<br/><br/> 如果在场的是许松延，就会意识到这些是季韶不愿意让江廖音知道的事。但在程沛奇眼里，江廖音对这个项目的参与度已经很高，是有权利得知一部分事实的，“人工信息素具有成瘾 Xi_ng ，天然信息素没有这样的风险。所以对季先生而言，吃你比吃药更加安全。尤其在戒断过程中，你是绝佳的代替品。”<br/><br/>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同时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们会产生十分亲密的联系。尤其是对季先生而言，短期内会对你的信息素需求量很大——通俗地讲，就是他会觉得离不开你。”<br/><br/> “这样的状态持续一段时间，对人的情感状态有所影响。因此即使戒断成功，后续两人也有很大的可能难以解开羁绊。他担心的应该是这一点。”<br/><br/> 江廖音听完：“居然还有这种好事？”<br/><br/> “……是的。但对于情投意合的人来说才算好事。”<br/><br/> 程沛奇耿直道，“鉴于你们两个具有一定的情感基础，我认为这种方法是很值得考虑的。”<br/><br/> “毕竟，虽然现在的戒断方案对别人或许已经算是顶配，对你们两个而言，却有事倍功半的嫌疑。”<br/><br/> “全封闭式的戒断环境本身就会对心理造成压力。季先生最近的情况不太理想，时常表现出渴望从这里逃离的行为倾向。我们采取了几次使用镇定剂强行安抚的措施，导致他对我们的信任感下降。”<br/><br/> “如果你想要帮助他，最好能得到他的信任再采取行动。”<br/><br/> 江廖音郑重地问，“以你的专业来判断，会很难吗？”<br/><br/> “很难。”<br/><br/> 程沛奇诚实地说，“但我觉得，你应该已经得到了。”<br/><br/> **<br/><br/> 即使旁观者再怎么提议，真正的情况只有靠自己亲身上阵才能 M-o 索清楚。江廖音做完所有准备，终于满足标准进了舱。<br/><br/> 无菌舱内的空气中，甜美的信息素气味浓得几乎凝成实质。茶香扑面而来，几乎是踏进来的一瞬间，他的心底便开始躁动。<br/><br/> 日常活动的小房间里没有人。季韶在隔壁，依旧躺在营养舱里不肯出来。<br/><br/> 他听到通讯器里传来似有若无的噪音，却没力气，也不打算回答。他什么事都不愿意想，什么人都不愿意理睬。只一心一意地留恋身体被营养液包裹的感觉，像未出世的胎儿泡在母亲的羊水中，温暖又安全。突然结束甚至觉得浑身燥热，蜷着身子继续躺在舱底不愿动弹。<br/><br/> 麻醉的效果正在逐渐褪去，充斥身体和心灵的疼痛和脱力感卷土重来。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撑不下去，但在那之前依旧咬牙噤声，不想这么快就再去哀求怜悯。<br/><br/> 江廖音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找他，站在营养舱外，看到季韶背对着双手环抱自己，轻微地颤抖。<br/><br/> 营养舱宽敞且深，两沿在他身上投下 Yi-n 影，令他的身形比以往看到的还要小上一号。<br/><br/> 不知为何，江廖音不太敢看到他这个姿势。撞进眼底便让心口生疼。<br/><br/> 他朝房间一角的监控器打了个“切断”的手势。这是刚才已经商量过的，红色指示灯很快熄灭，程沛奇按他的意思切断了外界的监视权限。<br/><br/> 都这时候了，他还是不愿意季韶被别人多看一眼。见监控关闭，便抬腿跨进了被他嫌弃长得想是“棺材”的营养舱里。<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