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腹在腰际停下。指下触感温热滑溜，还有块凸出的骨头突兀地支棱着。他的弟弟很瘦，饭全都白吃了。十八年来这白瓷一样的人被精心将养着，幸而没有因为他的疏忽而葬送。<br/><br/> 梁予辰不知道为什么，收回手时还在想这件事。<br/><br/> 他大约仍旧心有余悸。<br/><br/> 见他面色愈发显沉，纪潼难得谨小慎微起来，犹豫着推卸责任：“都怪你北北，话都说不清楚。”<br/><br/> 郑北北却坚决不肯背锅：“不关我事吧，予辰哥问我你去哪儿了我就往厕所指，我也没想到他会理解错。”<br/><br/> 今天的她似乎话格外又多些，往日 Yi-n 霾一扫而光。<br/><br/> “你俩在旁边就不能拦着？”纪潼反问。<br/><br/> “怎么拦，”她又看了眼梁予辰，“予辰哥就跟火烧眉毛似的往下跳，我也知道他是热心肠，着急救人，难道我还拼命拦着不让？而且最后人家大爷也很感谢予辰哥啊，不是还要收他当干儿子吗。”<br/><br/> 左一句予辰哥右一句予辰哥，话里全是欣赏。<br/><br/> 纪潼听着不爽，觉得自己的朋友似乎今天非要跟他对着干，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她争执着。<br/><br/> 梁予辰缄默靠着窗，脸上冷淡如湖，心上却发着烧。<br/><br/> 他在车身的颠簸起伏中极力克制着身体的晃动，手肘用力撑住车门，无声地自我检讨。今天的事对其他人来说是个乌龙，对他自己却是种明显的提示。<br/><br/> 提示他有多紧张纪潼这个弟弟，紧张到失去分寸。<br/><br/> 二十三岁有余的少年英雄空有一腔勇气，只可惜用错了人，连自己都觉得滑稽。<br/><br/> 但也幸好他还有这一腔勇气，下一次危险再临，他才能同样如此奋不顾身。<br/><br/> “胖子你来说。”郑北北手往后一薅，又拖一个人下水。<br/><br/> 杨骁期期艾艾：“确、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予辰哥当时模样好凶，还吼了我们一句，是不是北北。”<br/><br/> “没错。”郑北北打蛇随棍上，也想让梁予辰心情好转，因此刻意逗他笑，“说我们玩得太疯，我的天我纳闷死了，不就是看见冬泳大爷了拍个小视频发朋友圈吗，想要几个赞也有错？”<br/><br/> “就是就是，”杨骁跟着嘟囔，“我就是拍手给大爷加油助威，这也算太疯那我只能在家绣花了！”<br/><br/>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气氛活跃得一点尴尬也不剩，就连梁予辰也被他们弄得微笑。<br/><br/> 纪潼的嘴角也跟着扬上去。<br/><br/> “你们够了。”他佯怒威胁，“闭嘴闭嘴，我哥要休息。”<br/><br/> 郑北北收住声，就这样看着他们微笑，目光中是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羡慕。杨骁因为三个人的重归于好从昨晚兴奋到现在，一张胖脸高兴得红扑扑。<br/><br/> 梁予辰却始终没有睁眼，也没有只言片语。<br/><br/> 车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导航软件的声音甜美可人。<br/><br/> 纪潼在安静中终于有时间回味。他望着梁予辰紧闭双眼的瘦削面容，想象这人不顾一切跳进水中的场景，一时感动，一时又欢喜地说不出话来，懵懂的心智中有什么东西顶破了土，被玉潭湖的一瓢湖水滋润着、浇灌着，慢慢生根发芽。<br/><br/> 想了没多久，他心脏鼓胀，脱下厚外套轻轻盖在了梁予辰身上。<br/><br/> “哥，”他把嘴唇凑过去，附在湿痕未消的耳边抿了抿，闻着湖水味轻声说，“你真好。”<br/><br/> 这回的这三个字是真的。<br/><br/> 梁予辰蓦地睁开眼，对上纪潼炙热的眼神，刚想说话，一声剧烈的咳嗽却率先冲破喉咙。<br/><br/> 郑北北回头关心：“予辰哥你不会是要感冒了吧，师傅把空调再开大点儿。”<br/><br/> 纪潼条件反 Sh_e 般坐正了身体。<br/><br/> 师傅啧了一声：“已经最大了还多大啊，当我这车装的是鼓风机呐？要我说啊小伙子年纪轻轻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都快零度的天儿了还往湖里扎，可不上赶着感冒呢么。我表弟年<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轻时候是市游泳队的，当时也是仗着自己岁数小成天胡糟践，你们猜怎么着？这刚五十就各处关节炎！你们是不知道啊这游泳……”<br/><br/> 絮絮叨叨，拉东扯西，空调没开大，嗓门儿倒开大了。<br/><br/> 郑北北深悔开了这个头，塞上耳机找清静。纪潼血液像被加热过，心跳很快，情绪鼓噪噪地要跑出来，不由自主地当起了捧哏。<br/><br/> “是吗？哎哟，天哪，可惜，谁说不是呢。”<br/><br/> 节奏感十足，每一声都新鲜，泛着专属于他的活力。<br/><br/> 梁予辰就这样听着，五官渐渐舒展，不时低低咳嗽两声，整个人像被湖水浸醒了似的心神皆明。<br/><br/> 时间尚早，烫过金的阳光明亮得很，从香樟叶间筛下来像刺猬身上的短刺，一根根印在车窗上。他将带茧的掌贴上去，不觉得扎，只觉得暖，刹那间驱走湿寒。就这一瞬，他忽然觉得有福气的也许不止他爸一个人，连带着他自己也是。<br/><br/> 长大成人以后忽然多了这样一个弟弟，真是他的运气。<br/><br/> 第22章没能出口的告白<br/><br/> 投湖事件后哥俩关系再度升温，然后又在各种生活琐事中降温。<br/><br/> 升升升降降降，降升降升降升，跟坐跳楼机似的反复折腾，圣诞就在这样闹哄哄的日子里来临。<br/><br/> 根据早前制定好的计划，杨骁会在12月24日晚八点准时登门，为季晴杨献上自己的圣诞祝福，同时献上的还有他自己的那颗处男之心。<br/><br/> 说是登门当然他也没那胆子，楼下小花园才是他的发挥场地。<br/><br/> 嘟——<br/><br/> 嘟——<br/><br/> 电话响了一轮没人接，杨骁捏着礼物慌了神。<br/><br/> “潼潼，她会不会睡了啊。”<br/><br/> 纪潼站在草地上抬腕看时间：“现在是7点50，除了你奶奶世界上想必不会有第二个人睡这么早。”<br/><br/> 杨骁尬笑一声：“我奶奶缺觉。”<br/><br/> “我看你缺魂。”他翻个白眼，“她白天怎么回的你？”<br/><br/> 为确保万无一失，早上杨骁以请教功课的名义跟季晴杨约定晚上见面时间。<br/><br/> “她说没问题啊。”杨骁搔搔头，“会不会洗澡去了？”<br/><br/> “知道女人三句经典谎言是什么么？”纪潼将昨晚上刷手机看来的段子现学现卖，掰着手指头说给他听，“你挺好的，我去洗澡，现在还不想谈恋爱。”<br/><br/> 杨骁瞬间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我今天不会三句听全吧。”<br/><br/> “那不至于。”<br/><br/> 没等他松一口气纪潼接着道：“没准儿两句，冬天不一定天天洗澡。”<br/><br/> 杨骁在撅倒之前被他揽住：“先上去看看，敲完门再死不迟。”<br/><br/> “我不敢我不敢。”<br/><br/> “礼物都带来了你就这么灰溜溜回去？”<br/><br/> “关键是没带岳父岳母的礼物……”<br/><br/> 纪潼笑骂他：“什么德行！”<br/><br/> 两人一前一后忐忑上楼，寻着从梁予辰那儿骗来的门牌号找到季晴杨家，打算殊死一搏。可没想到敲门就跟打电话一样，压根儿没有人应。<br/><br/> 敲到第三遍时仍旧死寂，对门却敞开一条缝。一位老佛爷一样的奶奶从门缝间露出一双打量又小心的眼睛：“你们找谁？”<br/><br/> “我们找这家的女儿，叫季晴杨。”<br/><br/> “你是她什么人？”<br/><br/> “我——”<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