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他妈一下截住他，“你梁叔叔马上要到你们学校去，已经在路上了，你去靠近地铁的那个门口接一下他，带他到学生处去一趟。”<br/><br/> 纪潼一怔：“梁叔叔来做什么？”<br/><br/> 那头却不再多解释，只说：“为了你哥的事，你见到他以后少说话，别招他烦，他心情不好。”<br/><br/> 纪潼答应着，心脏跟着脚步震，缓步迈了几阶之后拔腿向学校大门跑去，在外头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梁长磊，身上还穿着搬货时才会穿的灰夹克。<br/><br/> “梁叔叔。”<br/><br/> 梁长磊看到他时面露不悦，“跟你妈说了不用找你”，接着又问，“没耽误你的事吧。”<br/><br/> 纪潼急忙摇头：“已经考完试了，我闲着的。”<br/><br/> “那就好，”他说，“你快带我到教务处，不对，是学生处去一趟，就是管学生的地方。”<br/><br/> 话还没说完已经进了校园，没头苍蝇一样。<br/><br/> 纪潼追在后头几乎跑起来，根本不像是个带路的：“去那儿干什么？这边，右边。”<br/><br/> 梁长磊皮鞋踩在地上脚步急促又用力，头也不回地说：“予辰下午突然打电话来，说学校安排他出国半年，他正在登机，让我不用操心。”<br/><br/> 又说：“你说他这不是胡闹吗？出国半年这么大的事一通电话就算交待完了，我连面都没见着，再打过去就是关机。我想来想去，只能来问问你们学校的老师，这到底是什么回事。”<br/><br/> 纪潼霎时间顿在原地，怔怔看着前方。<br/><br/> 梁长磊还在往前跑，跑了很长一段，忽然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出声喊他。<br/><br/> 他如梦初醒，疾速追上去仰头问：“梁叔叔你说什么，我哥去哪儿了？”<br/><br/> 梁长磊为人向来稳重，鲜少像这样急得喘起来：“电话里连这个都没说清楚，我听着像美国，也不敢完全确定。”<br/><br/> 周围幻听似的。纪潼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身体，全身血液却凝固一般喘不过气，强令自己镇定。他领着梁长磊跑到学生处三楼，问了好几个人后才堪堪截住高翻学院研究生部的行政老师。<br/><br/> 事情毕竟是梁家的事，梁长磊没让他进去。他就站在门口寸步不离，十指绞得发白。<br/><br/> 没说几句话，办公室里两人面对面提高了音量。<br/><br/> 当职的是位女老师，莫名其妙被学生家长找上门来原本就是满腹的委屈冤枉，更何况态度还这样火烧眉毛。<br/><br/> “你跟我喊什么？他自己递的申请表自己走的流程，白纸黑字在这儿，难道还觉得是我们把他骗去的？”<br/><br/> “好几个学生争破头要这个名额，给他是对他的肯定，他态度积极配合度高又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我们做老师的当然觉得他已经跟家里谈好了。”<br/><br/> 两人在办公室里吵，声音传到走廊都听得到，许多老师经过时侧目。纪潼心慌得像测过八百米跑，额上出了整整一层细汗，身体却如木桩般直直立在门边没有多余反应，听着他们的谈话，整个人如坠雾里。<br/><br/> 就像在影院里隔着台子看电影，虽然逼真，却不敢相信。<br/><br/> 哥哥真的走了？<br/><br/> 一通电话，寥寥数语，一走就是半年。<br/><br/> 这样草率且没有交待，一点也不像他的为人。<br/><br/> 梁长磊接过申请表，见到儿子的签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既难堪又不解，半晌才再度开口：“老师，您别往心里去，我刚才太着急。这个交流计划能不能劳烦您多告诉我一些情况？起码让我知道我儿子要往哪儿去，什么时候能回来。”<br/><br/> 他不懂，以为什么都是交流计划。<br/><br/> 门外的纪潼脸色苍白，抬起头来盯着那位女老师。<br/><br/> “早这样好好说话不就结了吗？你过来我告诉你。”<br/><br/> 她将梁长磊引到自己电脑屏幕前，一项项指给他看：“这几个国家他都得去，顺序现在还不一定，具体行程表他跟许教授手头都有，您做家<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长的没必要悬那么大心。”<br/><br/> 将事情说得云淡风轻。<br/><br/> 梁长磊盯着屏幕，满腹疑问未解，表情依然凝重，刚要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句：<br/><br/>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br/><br/> 纪潼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他们两人后面神情克制又紧张，问问题时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br/><br/> 女老师有些诧异：“你是哪位？”<br/><br/> “我……”他嗫嚅，“我是他弟，刚才一直在门口。老师，我也是外院的学生，您要是知道的话，麻烦您告诉我们，我哥什么时候能回国。”<br/><br/> 梁长磊反应过来，连声说是。<br/><br/> “这我说不好，少不了得五六个月。”她关了表格，不再敷衍下去，“你们直接问他不就完了，他总不能不跟家里联系。”<br/><br/> 说完，像是看不下去，竟抽了张纸递给纪潼：“不要急。”<br/><br/> 纪潼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攥在手里：“我没有急。”<br/><br/> —<br/><br/> 回家恰赶上晚高峰，十公里长的路途堵了半个多小时。<br/><br/> 气氛压抑，纪潼生硬地起了个话题：“梁叔叔，听我妈说你在盘新铺面，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吗？”<br/><br/> 梁长磊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在办手续。”<br/><br/> 纪潼又问：“那是不是很快就要把原来的铺子交还回去？”<br/><br/> “得等这边租约到期。”<br/><br/> “那——”<br/><br/> “潼潼。”<br/><br/> 梁长磊似乎很累，冲他摆了摆手：“叔叔想静一静。”<br/><br/> 纪潼闭口不言，脸上神情像一条打湿的毛巾，皱出了纹理。他何尝不想静一静，可他不敢静。<br/><br/> 人在慌张无措时总会试图用说话来掩饰内心，他似乎比常人更拙劣些许。<br/><br/> 出租车经过字烧人的眼睛。梁长磊瞧见了，靠在靠背上，问他：“潼潼，你哥要走的事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起？”<br/><br/> 纪潼缓慢摇头：“没有，我也不知情。”<br/><br/> 梁长磊看着窗外，显得无力：“予辰做事向来有交待，从来不会这样叫我操心，何况出去这么久他都没有向我开口拿钱，这样怎么行？”<br/><br/> 顿了一顿，自己忽然又有了解释：“也许他是考虑到我没有钱，心疼我刚用光了所有积蓄。”<br/><br/> 纪潼双膝并在一起，默然不发一语。<br/><br/> “我这个儿子……”梁长磊双眼浊然，眼皮松弛，一瞬间老了几岁，“坏就坏在太为别人考虑。”<br/><br/> —<br/><br/> 回到家，门一开胡艾华立马就迎上来，像是已经独自坐立不安良久，问老公：“怎么样？问清楚了吗？”<br/><br/> 梁长磊疲惫地点了点头：“他自己要去的。”<br/><br/> 没有什么苦衷，没有人逼他，梁予辰主动请缨。<br/><br/> 胡艾华脸上表情僵了一瞬，下意识看了一眼纪潼，又很快转移去别的地方。<br/><br/> 纪潼完全没有注意。<br/><br/> 过了会儿，他听见有人喊他：“潼潼怎么了？”这才慢慢醒神，鞋也没换，就此走回房间去。房中几乎空了一半，书架上、衣柜里，还有空置着的下床，连被褥都没有铺。一切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跟梁予辰第一次遇见的那一天。他回到家，发现工人在装上下铺，气得质问他妈是不是把他的床卖了。<br/><br/> 那时的上下铺就像这样空，那时的梁予辰刚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隔天误打误撞将他洗<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