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这把刀是我兄长的。”谢珏摩挲了下腰间那柄略旧的马刀，又问：“你知道我父兄是怎么死的吗？”<br/><br/> 程沅摇了摇头。<br/><br/> “是我父亲自己亲手勒死了我兄长。”谢珏眼中的悲哀浓烈到近乎凝成血泪，他声音微颤：“是为了叫我活着。”<br/><br/> “我也好，江晓寒也好。我们这些人，还不如那些寒窗苦读的寒门学子，我们这些人从出生起就在朝堂。”谢珏直视着程沅的眼睛，认真道：“我现在才明白，陛下就像是在养蛊。养成了，便是名震天下的治世能才；养不成，便会悄无声息地湮灭在史书当中。”<br/><br/> 程沅后背发凉，不可置信地道：“所以说……你和江大人，便是陛下想要的那只蛊？”<br/><br/> “明远比我惨。”谢珏并未回答，只是说：“我只痛了一下，他已经痛了十年了。”<br/><br/> “阿沅。”谢珏说：“你怕不怕。”<br/><br/> 谢珏眼中是有期盼的，他望着程沅，他在等对方跟他说不怕，似乎只要有这句话在，他就能一往无前，再也不必瞻前顾后。<br/><br/> 可惜程沅似乎是有些被吓到了，愣愣地什么也没说出来。<br/><br/> 谢珏等了好一会儿，眼中的光渐渐熄灭，他先程沅一步撇开目光，逃避似的不想听答案了。<br/><br/> “神卫营还有事要打点，我不便在江府久留。”谢珏说着退后一步：“先走了。”<br/><br/> 程沅还未来得及叫住他，谢珏便已经转头进了内院，程沅匆匆拎起灯笼追进去的时候，谢珏已经翻墙而过，不见了踪影。<br/><br/> 慢了这一步倒不要紧，只是谢珏像是消失在了这偌大的京城中，再没来过江府。<br/><br/> 正如江晓寒所料，冬月十三那天，从病榻上缓过一口气的宁宗源终于想起了江晓寒一般，直言这么多年下来，江晓寒鞠躬尽瘁为国尽心，何况这次丢了嫡长女也有情可原，便只罚了他一年俸禄了事。<br/><br/> 圣旨传来时，江晓寒还下不了床。江墨替他跪接了圣旨，又拉着辆空马车去御史台走了个过场。<br/><br/> 既然在生辰宴前放了江晓寒出来，他便必定躲不过这场父子斗法了。<br/><br/> 离冬月十六还有三天，各地的亲王皇亲都已经陆续进京，开始朝见陛下。随免罪圣旨而来的，还有生辰宴的宴贴。<br/><br/> 江晓寒摩挲着上头宴贴上的宁衍二字，半晌才若无其事地收起来，客气地冲端药进门的程沅道：“冬月十六那天，我这伤能照常行动吗。”<br/><br/> “不行。”程沅认真道：“您这次伤了筋骨，得养个三两个月，不信您自己抬手试试看，八成是用不上力的。”<br/><br/> “但生辰宴那天，我是一定要去的。”江晓寒将宴贴搁在枕边，又问道：“既然没法痊愈，那可有什么药能令人暂时失去痛觉吗……只看起来无碍便是了。”<br/><br/> “这倒是有。”程沅说着转身从药箱中拿出一个药瓶，将其中的药倒出一粒递给江晓寒示意他看：“这药与麻沸散有些相像，只是不至于让人昏睡。服下之后大概半个时辰起效，能令人失去知觉，用以止痛正好。”<br/><br/> 那是粒乌黑的药丸，闻起来味道涩苦，江晓寒对药理不通，一时间也闻不出是什么药做的。<br/><br/> “但这药也有弊端，没有知觉，人对自己的情况便没有认知，药劲儿过了便会十分疲累。”程沅一边说一边从药瓶里倒出三粒：“一粒药约莫能撑一个时辰，您参加场宫宴罢了，三粒足够了。”<br/><br/> 程沅说着将药丸递给江晓寒，江大人抿了抿唇，没接，直言道：“宫中之事不定，万一出了什么旁的情况，这三粒恐怕不够。”<br/><br/> “但……”程沅犹豫道：“要不要等颜先生回来问问他。”<br/><br/> 颜清先前被宁宗源一道圣旨传进了宫，想必不到天黑回不来。<br/><br/> “怕是来不及商量了。”江晓寒态度很坚决：“程公子，事关朝政我不能多说。只是兹事体大，谢珏一人必定不行，我必得帮他一把。”<br/><br/> 提起谢珏，程沅便<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想起那夜未来得及与他说出口的答案，心里一急，便将整只药瓶都塞进了江晓寒的手中。<br/><br/> “江大人。”程沅说：“宫宴那日，我可否一同前去。”<br/><br/> “不行。”江晓寒颇有原则地摇了摇头：“皇室禁地，不可胡来。”<br/><br/> 见程沅的神色瞬间低落下去，江晓寒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从枕下一摞消息中挑出了一封名帖递给他。<br/><br/> “皇城里头我没法做主，外头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江晓寒道：“这是我江府的名帖，拿着它，便可随意出入内城。”<br/><br/> 作者有话说：<br/><br/> 关于江大人负伤开车这件事，他连哄带骗地把阿清骗到水池里，其实是占了体位的便宜XD，而且开车一时爽，第二天就扑了~以及离中毒露馅两章倒计时2333【感谢胖次君耶、枕星海、居寒泊川投喂的鱼粮~感谢尘夜投喂的猫薄荷~<br/><br/> 第118章<br/><br/> 冬月十六，皇城。<br/><br/> 宫宴设在晚上戌时整，各家的皇亲已然提前进了宫。江晓寒这些外臣按礼数应在未时入宫，只是他提前托宁怀瑾单上了折子，直言上次在御史台伤了身子，现下还未完全养好，请旨将进宫的时辰向后拖上一拖。<br/><br/> 范荣对他上重刑的事儿宁宗源心中是知道的，便也同意了，只说在酉时前入宫便是。<br/><br/> 冬日里天暗得早，宫城中早早便亮了灯，宫灯烛火绵延不绝，大半个皇城皆亮如白昼。各世家的公子少爷早早进了宫，年岁小的跟着家中的母亲长姐去后宫拜见皇后，年岁大的公子哥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正琢磨着去御花园中就着白雪红梅赏景作诗。<br/><br/> 六殿下今年的生辰宴担了冲喜的名义，办得格外奢侈。<br/><br/> 从清晨起，御膳房便忙乱不堪，灶台下的火烧得旺旺的，一刻都未停过。传菜嬷嬷和掌勺御厨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地交融在一起，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偶尔有那手脚粗笨的小内侍摔了碗，还要在这调子中掺上那么一两句尖利的咒骂声。<br/><br/> 御膳房人手少，外头催得又急——各家的主子今天皆在宫中，哪一个都怠慢不得。御膳房不但要收拾宫宴的大菜，还得时不时地伺候这些主子的点心，忙得脚打后脑勺，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八个来用。<br/><br/> 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内侍刚刚被总管赏了两巴掌，他手上还沾着面粉，脸颊浮现出通红的五指印，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好几个转，硬是没敢落下来。<br/><br/> “手脚蠢笨的玩意，和个面都能砸了碗，滚去后头洗菜。”总管嫌恶地冲他啐了一口：“今日可是个大日子，再这么不长脑子，小心你的小命儿吧。”<br/><br/> 小内侍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头埋得低低的，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往后院走了。<br/><br/> 手头的活儿忙乱且杂，管家骂完人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趾高气昂地又往别的院去了。<br/><br/> 御膳房人来人往，谁也没注意一个小内侍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人群，瑟缩地从后院的侧门走了出去。<br/><br/> 今日宫门大开，各家的皇亲重臣皆要入宫，宫道上往来的侍女随从比往常多了一倍有余。小内侍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脚步不停地顺着宫道往北边去了。<br/><br/> 北城是禁军府衙的所在，小内侍离着老远便被人拦住，他畏畏缩缩地抬起头，飞速地瞥了那拦路的禁军一眼，两人在转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内侍哆嗦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对方。<br/><br/> “<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