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用做选择<br />
张庭安是个将军，是从悬河关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将军，怎么可能甘愿被养在后宫里看花逗鸟。<br />
但陛下给的台阶也是诚意十足，只要张庭安点头，她就能赦了张家那些叔伯族老，不动张家的百年根基。<br />
陈宝香隐隐猜到了事情的走势。<br />
她皱起了脸。<br />
银月看着她的反应，眨眼：“你也在担心大哥？”<br />
“不是。”她摇头，“我在担心你二哥。”<br />
银月很是意外：“二哥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如今自立了门户，又终于完成心愿入职三省，我们家里的小辈们都快羡慕死他了。”<br />
陈宝香沉默。<br />
她反思自己是不是脑子里搅了线团，张凤卿要钱有钱，要官有官，这条件若都觉得苦，那其余人还活不活了。<br />
但反思完之后，她觉得自己没想错。<br />
无论他有多少钱，无论他过得有多优渥，身不由己就是身不由己，痛苦也就是痛苦，情绪不像银子，它对穷人和富人都是公平的。<br />
她猜得到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自然会对他很是担心。<br />
这很正常。<br />
张银月转了话头，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在制药署里的事务，又说起上峰岑悬月对她的照顾，听起来在制药署过得不错。<br />
陈宝香坐在石凳上轻轻晃着腿，余光瞥向正堂的方向。<br />
良久之后，先出来的果然是张知序。<br />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目光扫向各处，显然是在找她。<br />
“这儿。”陈宝香站起来跟他招手，又笑眯眯地对银月道，“先走了，下次再聊。”<br />
银月有点舍不得她：“下次，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br />
“放心。”陈宝香道，“机会多的是。”<br />
二哥哥跟二叔都闹成那样了，哪还有很多的机会。<br />
银月连声叹息，却也没多说，只乖巧地将他们送出侧门。<br />
两人没乘车，打算从巷子边散步回去。<br />
张知序神情不太轻松，盯着地面的砖看了好一段路，犹豫着要怎么开口。<br />
先前陈宝香就劝过他，要顾着自己，要开心，他那时候应得好好的，结果回来一趟，还是无法对大哥的困境袖手旁观。<br />
大哥不想进后宫，他那样的人也不适合后宫。<br />
但他面对的是大盛的新帝，李秉圣都不用下旨，只要有这个意思，张家的人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大哥送过去。<br />
眼下只有他站出来，才能为大哥分担压力。<br />
可如此一来，他怕陈宝香觉得失望，觉得他优柔寡断；也怕她觉得他家里复杂，一堆麻烦。<br />
指尖搓着袖口，一下又一下，他眉头渐紧喉间干涩，整个人都拧巴了起来。<br />
“先前你的弱冠礼正好赶上战事，耽误了。”身边的人突然先开了口，“找个日子补办一下吧。”<br />
“也没什么好补办的。”他低声道。<br />
“那不成，我都准备好大展身手了，哪能不给我机会。”她捋起袖子比划，“我做的面条可好吃了，你得尝尝。还有礼金呢，以你如今的地位，收的礼肯定少不了，又可以发一大笔财。”<br />
她掏出小算盘一打，眼尾都笑弯了，“帖子我帮你去发。”<br />
张知序不由地跟着她笑起来：“想好要宰谁了？”<br />
“当然，谢兰亭尹逢时什么的，一个都别想跑，还有怀珠师姐和花令音她们，也要来热个场子。”她掰着指头数，“东营的徐统领、武吏衙门的赵录事苏录事。”<br />
这是要挨个逮着薅一遍呐。<br />
张知序边听边笑，刚想说不用那么大的阵仗，就听她十分自然地道：“还有你父亲跟母亲。”<br />
脚步骤然一顿。<br />
他错愕侧头，就见身边这人很是平静地与自己回视，“这两人自然也是该请的。”<br />
心头仿佛有悬着的东西咚地落下来，震得他眼皮都颤了颤。<br />
张知序无措地张了张嘴，又有些难堪地垂下头：“你猜到了。”<br />
这人生得高高大大，站在她跟前却跟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似的，背脊耷拉，指节都在袖口上捏得泛了白。<br />
陈宝香忍不住低下头侧着脑袋打量他的脸：“不是吧大仙，这么畏惧我？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呐。”<br />
都什么时候了还逗他。<br />
他又恼又无奈：“不是畏惧，我是觉得……”<br />
“觉得辜负了我的一番劝导？”她乐得直挑眉，“我劝你是因为想让你开心，不是为了多给你设一道禁锢，张凤卿，你别总是为难自己。”<br />
指尖瑟缩，连带着背脊也颤了一下。<br />
他抬眼看她，目不转睛，眼底的踟蹰慢慢化成绵软的温热。<br />
“我不会让他们的事牵扯到你。”<br />
“当然不会牵扯啦，陛下给你分的官邸也马上收拾出来了，咱俩又得各过各的喽。”<br />
“没什么区别。”<br />
“嗯？”<br />
他试探似的牵起她的手，见她没有挣扎出去，嘴角跟着就往上抬了抬：“我与你住哪个地方、是不是同一处宅子里，都没什么区别。”<br />
大不了他就翻墙，反正也熟练了，只要想在一起，就没什么能拦得住他。<br />
幼时的张知序对情爱的认知全来自家中长辈，觉得感情可能就是有礼的、克制的、疏远的、甚至充满悲情的。<br />
因为老有人问大哥，前程和爱人只能选一个的话，他选哪一个？<br />
lt;a href=<a href="https:///zuozhe/baichengshuang/gt;"" target="_blank">https:///zuozhe/baichengshuang/gt;" target="_blank"><a href="https:///zuozhe/baichengshuang/gt;</a>" target="_blank">https:///zuozhe/baichengshuang/gt;</a></a>白鹭成双
张庭安是个将军，是从悬河关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将军，怎么可能甘愿被养在后宫里看花逗鸟。<br />
但陛下给的台阶也是诚意十足，只要张庭安点头，她就能赦了张家那些叔伯族老，不动张家的百年根基。<br />
陈宝香隐隐猜到了事情的走势。<br />
她皱起了脸。<br />
银月看着她的反应，眨眼：“你也在担心大哥？”<br />
“不是。”她摇头，“我在担心你二哥。”<br />
银月很是意外：“二哥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如今自立了门户，又终于完成心愿入职三省，我们家里的小辈们都快羡慕死他了。”<br />
陈宝香沉默。<br />
她反思自己是不是脑子里搅了线团，张凤卿要钱有钱，要官有官，这条件若都觉得苦，那其余人还活不活了。<br />
但反思完之后，她觉得自己没想错。<br />
无论他有多少钱，无论他过得有多优渥，身不由己就是身不由己，痛苦也就是痛苦，情绪不像银子，它对穷人和富人都是公平的。<br />
她猜得到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自然会对他很是担心。<br />
这很正常。<br />
张银月转了话头，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在制药署里的事务，又说起上峰岑悬月对她的照顾，听起来在制药署过得不错。<br />
陈宝香坐在石凳上轻轻晃着腿，余光瞥向正堂的方向。<br />
良久之后，先出来的果然是张知序。<br />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目光扫向各处，显然是在找她。<br />
“这儿。”陈宝香站起来跟他招手，又笑眯眯地对银月道，“先走了，下次再聊。”<br />
银月有点舍不得她：“下次，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br />
“放心。”陈宝香道，“机会多的是。”<br />
二哥哥跟二叔都闹成那样了，哪还有很多的机会。<br />
银月连声叹息，却也没多说，只乖巧地将他们送出侧门。<br />
两人没乘车，打算从巷子边散步回去。<br />
张知序神情不太轻松，盯着地面的砖看了好一段路，犹豫着要怎么开口。<br />
先前陈宝香就劝过他，要顾着自己，要开心，他那时候应得好好的，结果回来一趟，还是无法对大哥的困境袖手旁观。<br />
大哥不想进后宫，他那样的人也不适合后宫。<br />
但他面对的是大盛的新帝，李秉圣都不用下旨，只要有这个意思，张家的人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大哥送过去。<br />
眼下只有他站出来，才能为大哥分担压力。<br />
可如此一来，他怕陈宝香觉得失望，觉得他优柔寡断；也怕她觉得他家里复杂，一堆麻烦。<br />
指尖搓着袖口，一下又一下，他眉头渐紧喉间干涩，整个人都拧巴了起来。<br />
“先前你的弱冠礼正好赶上战事，耽误了。”身边的人突然先开了口，“找个日子补办一下吧。”<br />
“也没什么好补办的。”他低声道。<br />
“那不成，我都准备好大展身手了，哪能不给我机会。”她捋起袖子比划，“我做的面条可好吃了，你得尝尝。还有礼金呢，以你如今的地位，收的礼肯定少不了，又可以发一大笔财。”<br />
她掏出小算盘一打，眼尾都笑弯了，“帖子我帮你去发。”<br />
张知序不由地跟着她笑起来：“想好要宰谁了？”<br />
“当然，谢兰亭尹逢时什么的，一个都别想跑，还有怀珠师姐和花令音她们，也要来热个场子。”她掰着指头数，“东营的徐统领、武吏衙门的赵录事苏录事。”<br />
这是要挨个逮着薅一遍呐。<br />
张知序边听边笑，刚想说不用那么大的阵仗，就听她十分自然地道：“还有你父亲跟母亲。”<br />
脚步骤然一顿。<br />
他错愕侧头，就见身边这人很是平静地与自己回视，“这两人自然也是该请的。”<br />
心头仿佛有悬着的东西咚地落下来，震得他眼皮都颤了颤。<br />
张知序无措地张了张嘴，又有些难堪地垂下头：“你猜到了。”<br />
这人生得高高大大，站在她跟前却跟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似的，背脊耷拉，指节都在袖口上捏得泛了白。<br />
陈宝香忍不住低下头侧着脑袋打量他的脸：“不是吧大仙，这么畏惧我？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呐。”<br />
都什么时候了还逗他。<br />
他又恼又无奈：“不是畏惧，我是觉得……”<br />
“觉得辜负了我的一番劝导？”她乐得直挑眉，“我劝你是因为想让你开心，不是为了多给你设一道禁锢，张凤卿，你别总是为难自己。”<br />
指尖瑟缩，连带着背脊也颤了一下。<br />
他抬眼看她，目不转睛，眼底的踟蹰慢慢化成绵软的温热。<br />
“我不会让他们的事牵扯到你。”<br />
“当然不会牵扯啦，陛下给你分的官邸也马上收拾出来了，咱俩又得各过各的喽。”<br />
“没什么区别。”<br />
“嗯？”<br />
他试探似的牵起她的手，见她没有挣扎出去，嘴角跟着就往上抬了抬：“我与你住哪个地方、是不是同一处宅子里，都没什么区别。”<br />
大不了他就翻墙，反正也熟练了，只要想在一起，就没什么能拦得住他。<br />
幼时的张知序对情爱的认知全来自家中长辈，觉得感情可能就是有礼的、克制的、疏远的、甚至充满悲情的。<br />
因为老有人问大哥，前程和爱人只能选一个的话，他选哪一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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