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晚饭吃得也不多啊……”<br/><br/> 几分钟后，阳台的门被打开。<br/><br/> 严行走进来，关上门。<br/><br/> 隔着玻璃窗户，我看到沈致湘蹲在椅子前欢快地啃鸭腿。<br/><br/> “张一回。”严行低声唤我，他背对着窗户，整张脸都有些晦暗。<br/><br/> 阳台小小的，他离我好近。<br/><br/> “……”我不知该说什么。<br/><br/> 严行看着我，轻轻地叹了口气。<br/><br/> “再吃点，”他语气无奈，“就是给你买的。”<br/><br/> 第37章<br/><br/> 熄了灯，寝室里充斥着雪松檀香和卤鸭子的混合味道。<br/><br/> 沈致湘打了个饱嗝，喃喃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br/><br/> 我：“……”<br/><br/> 沈致湘接着说：“怪怪的。”<br/><br/> 我心想，是啊，两个大男人在寝室里点着香薰……并且还混合着卤鸭的味儿……<br/><br/> 这味道实在一言难尽。<br/><br/> 沈致湘翻了个身，说：“回啊，我好撑。”<br/><br/> 我说：“你别这么叫我，好奇怪。”<br/><br/> “回啊，”沈致湘不为所动，“你和严行为啥闹别扭啊。”<br/><br/> 我尴尬地说：“也没什么。”到底是被沈致湘看出来了。<br/><br/> “唉，你说你们闹别扭就闹别扭吧，给我撑死……哎我不会胃出血吧？”<br/><br/> 我汗颜：“不至于吧大哥。”<br/><br/> 沈致湘没有回答我，而是又打了个长长的嗝。<br/><br/> 在阳台上，严行说，就是给你买的。<br/><br/>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无奈。我的整张脸却轰然烧起来，一时间恨不得抓住他的手腕问他，那你搬回来好不好。<br/><br/> 严行叹气，说：“算了，你跟我出来。”<br/><br/> 然后我就跟着他出了寝室，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我们绕过一对对情侣，在一处较为偏僻的长椅上坐下。<br/><br/> 夜风凛冽，天空是很深远的墨蓝，遥远的星光闪烁在我们的头顶。<br/><br/> “还有这个，”严行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给你买的——不准不吃了吧。”<br/><br/> 那是个包得异常严实的塑料袋，我解开一层，还有一层，还有一层——竟然包了四层。<br/><br/> 里面是一个圆圆软软的烤红薯，还热着。<br/><br/> 剥开皮，最外面那层红薯是焦红色的，一口咬下去，酥酥软软，甜得像蜜。<br/><br/> 我啃着手里的烤红薯，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一棵树要长出来——不——冲出来了。那树的枝桠纤长有力，已经融进我的骨头和血管里，支配着我的手，去抓住严行。<br/><br/> 我沉默地啃着红薯，严行沉默地坐在我身边。<br/><br/> 很快我把红薯吃完了，严行问：“吃饱了吗？”<br/><br/> 我看着他，问：“还有吗？”<br/><br/> 严行点头，又从书包里 M-o 出一个塑料袋，同样包了好几层，最里面是一个纸袋，纸袋里是一个汉堡。<br/><br/> “这个有点凉了。”严行说。<br/><br/> 借着明亮的路灯，我看见纸袋上有“汉堡王”三个字，这是我第一次吃汉堡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汉堡，但尝得出是牛肉的，里面夹着切片的西红柿，还有沙拉酱，似乎还有蛋黄酱。<br/><br/> 咬下去第一口的时候，我的鼻子就发酸了。我忍不住了。<br/><br/> “我没有别的意思，”严行低声说，“就是觉得……晚上容易饿吧。”<br/><br/> “谢谢。”我含混不清地说。<br/><br/> “嗯，”几秒后，严行起身，“那你吃着，我先走了。”<br/><br/> 眼泪已经从我眼角流下来，我不知道严行看见没有——大概是没有吧。我怕被他看见，也不敢抬头，只好仍旧把脸埋在汉堡里。我强忍着哽咽声，说：“再见。”<br/><br/> 严行说：“再见。”<br/><br/> 然后他就走了。<br/><br/> 我抬起头悄悄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才终于忍不住，伸手抹了一<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把脸。脸上冰冰凉凉的，是眼泪。<br/><br/> 张一回是个没出息的人，给点吃的就会感动，喜欢也不敢说，流泪只敢避开旁人。<br/><br/> 这天晚上，我一边嚼汉堡，一边大哭了一场。<br/><br/> 这之后，严行没有联系我，而我又开始在人群中寻觅严行的身影。可不知为什么，他像是忽然变透明了一样，很难看得见了。<br/><br/> 专业课上，我明明没看到严行，可老师点名，又听到严行清清楚楚答了“到”。去食堂的路上，我好像看见严行走在前面，快步悄悄跟上去，却又找不到他的背影了。<br/><br/> 那棵树在我身体里愈长愈大，有时候我几乎怀疑我的大脑和四肢都变成了树的一部分，不受控制地在风中摇摇晃晃。<br/><br/> 一周之后，学院通知，要组织一次电子商务参观。去杭州。<br/><br/> 三天不用上课，大家都很兴奋，并且车费和住宿费学院报销。<br/><br/> 买票是以寝室为单位的，所以从北京去杭州的火车上，我、沈致湘和严行，被分在了同一节卧铺车厢，还有另外三个我们班的男生。<br/><br/> 我和严行都在上铺，严行上了车就在睡，沈致湘和那三个男生准备打扑克，问我们：“你俩玩吗？”<br/><br/> 严行背对着我，声音闷闷的：“不了，我睡会儿。”<br/><br/> 我说：“你们玩吧。”<br/><br/> 我盯着严行乌黑的后脑勺，移不开目光。我好想和他说说话，随便聊点什么——我们已经太久太久没好好说话了。比如，你租的房子怎么样？你腿上的伤都好全了吧？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这么闷。<br/><br/> 然而严行就这么背对着我，从下午上车，一直到深夜。他甚至没吃晚饭。<br/><br/> 车厢里的灯关了，只剩下过道的灯还亮着。我听见沈致湘他们几个沉沉的呼吸声。火车行驶在不知什么地方，窗外黑漆漆的，只有铁路沿线的路灯，照亮一小片浓黑的夜。<br/><br/> 凌晨一点多，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br/><br/> 严行轻手轻脚爬下床，出去了。我的手脚也不听使唤，跟着爬下床。<br/><br/> 我想严行也许去卫生间了，马上就会回来。可他回来了我又要和他说什么呢？不知道。<br/><br/> 然而我等了很久，也没见严行回来。<br/><br/> 我只好往前走，路过一个蹲着打游戏的男孩，路过一个正在哄孩子的妇女，路过一个神色疲倦的乘务员。<br/><br/> 然后我看到了严行。<br/><br/> 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他和几个男人站在一起抽烟。那些男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手机，只有严行独自看着窗外，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br/><br/> 他平静的侧脸对着我，像是在走神。<br/><br/> “严行。”我叫他。<br/><br/> 严行扭头看向我，几秒后，灭了烟头走过来：“怎么了？”<br/><br/> 他的声音很沙哑，嘴唇也干裂着。<br/><br/> “……喝水吗？”我说，“我那儿有热水。”<br/><br/> 严行站着没动，看我的目光却凉凉软软，令我无端想起悲伤的河水。漫过我。<br/><br/> “严行？”我又轻声唤他。<br/><br/> 我承认我害怕了，非常、非常害怕，看见他在抽烟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他就要像一缕烟一样飞走。<br/><br/> “我都躲着你了，”严行垂眼，声音忽然很委屈，“我能怎么办，张一回，学校就这么大，我躲也躲不开。”<br/><br/> “你……你别躲我。”我说。<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