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有权一般，大力亲了路景柔软的脸颊一口。<br/><br/> 他的大师兄果然来自他从来想象不到地方，那里无论生活方式还是生活环境，都与他所生活的地方相去甚远。<br/><br/> 这个人，轻易就在师兄识海中见到了他过去的所有样子。<br/><br/> 莫沉渊用眼神向着陆浅川后背捅刀，走在前方的陆浅川恍若未觉，带着他绕来绕去，终于在一个冰冷的高楼前止住了脚步。<br/><br/> 莫沉渊微微一愣。<br/><br/> 这建筑四四方方宛若一个大铁块，是他从未见过的制式。<br/><br/> 怀中的小孩忽然一颤，喉中溢出两声极轻的呜咽，他紧紧咬住下唇，睫毛扑闪，却没有哭。<br/><br/> 陆浅川转过头，对小孩道：“回去吧。”<br/><br/> 小孩剧烈颤抖起来，头埋得极低，没有说话。<br/><br/> 陆浅川轻轻叹口气，低声道：“或者，如果你愿意将一切都告诉他的话，也可以带他看一看你的记忆。”<br/><br/> 莫沉渊微怔，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抱在怀中的小孩。<br/><br/> 路景眼中闪烁着明显的犹豫，过了一会，他似是做了很大决心一般，小短胳膊用力揽住莫沉渊的脖颈，柔软的脸颊贴到了莫沉渊的脸上。<br/><br/> 刹那间，白光一现，莫沉渊眼前的景物又换了个样。<br/><br/> 第104章一点灵犀必暗通（二十）<br/><br/> 这是一个被白色充斥的房间。<br/><br/> 莫沉渊抱着路景,怀里小孩像受不了房间内的冰冷似的,又往他的怀抱里钻了一点。<br/><br/> 奇妙的是,房间里还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小朋友。<br/><br/> 莫沉渊轻轻拍着路景的后背,对站在他身后的陆浅川道：“这些都是他的记忆？”<br/><br/> 陆浅川“嗯”了一声：“你眼前的一切都是识海中的幻象,不要沉溺。”<br/><br/> 从他嘴里听到这样善意的提醒,莫沉渊颇感惊异，不动声色地向身后看了一眼。<br/><br/> 陆浅川面无表情：“别误会,不想你留下来恶心我罢了。”<br/><br/> 说话间,面前的画面开始闪动。<br/><br/> 莫沉渊扫过他们奇异的穿着,视线最终定格在从床上坐起的小朋友身上。<br/><br/> 他的周围站了一圈人，在他茫然无措的注视中，他们惋惜而怜悯地低声交谈着。<br/><br/> 路景愣愣地听着,略过那些高深的名词和难以理解的术语,他听到有一个护士在问：“只有他没有事吗？”<br/><br/> 医生说：“大人把孩子护身下了,一个送来时已经断了气，一个……没救回来,只剩下他了。”<br/><br/> 在一片悯然的悲叹中,他仿佛又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那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划过耳畔,扎进心里。路景缓缓睁大眼，泪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br/><br/> 莫沉渊紧紧搂住怀中的小团子，在那双通红的眼眶上轻轻落下一个吻。<br/><br/> 画面倏地一闪，小团子被一个女人领回了家，他听到路景叫那个女人小姑。<br/><br/> 他们周围的景物也变了。高可参天的建筑矮了许多,街路变窄，驰骋在上面的灵器便也相应减少，房间的布置看起来更简陋了些。<br/><br/> 除了路景，家里还有两个小女孩，她们叫了路景一声表哥，便一同跑进自己的房间里，不再理他了。<br/><br/> 女人有点尴尬，叫他不要介意，走进厨房开始忙活。<br/><br/> 路景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帮忙。<br/><br/> 他从小就聪明，即使这时还不懂“寄人篱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却似乎能够判断出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br/><br/> 他的小姑父下班回家，对家里多了这么一个吃饭的没什么表示，客客气气地欢迎过后，也不怎么睬他。<br/><br/> 入夜，路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脸迈进枕头里，假装感受不到枕面瞬间泛起的湿意。<br/><br/> 这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他能清楚听到另一个房间传来的争吵声。<br/><br/> 小姑父说：“你忘了<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当年你跟我走，你爸妈是怎么说的了？他们早不认你这个女儿，你还上赶着给他们养孙子呢？”<br/><br/> 小姑的话语里带着点哭腔：“爸妈去了几年了，我回去看过几次？哥嫂也都没了，我不带他回来，你还想让他去街上捡东西吃吗？”<br/><br/> 路景抄起枕头压在耳朵上，眼泪刷刷淌下去。<br/><br/> 小姑父没在他面前说什么，那天的争吵也仿佛只是他的错觉。那个男人尽心尽力地为他跑腿，安排他进了当地的小学。<br/><br/> 然后，小学，到初中，他的成绩从来都是小姑一家的骄傲。<br/><br/> 父母都是大学老师，他从小长在文化底蕴极浓厚的学府中，天赋也极佳，转到在这个文化教育相对落后的小县城后，显得有些鹤立鸡群。<br/><br/> 他越来越出色，也越来越孤僻。<br/><br/> 变故发生在中考完的暑假。<br/><br/> 他以全县第一的成绩顺利考上了最好的高中，学费书费全免，因为离家较远，需要住宿，家里只需要每月给他一点住宿费和生活费。<br/><br/> Xi_ng 格有些怯懦的小姑结结巴巴地和他说，他们恐怕很难给他足够的经济支持。<br/><br/> 两个表妹都要上初中，一个初三一个初一，成绩都不很好。之前他一直有辅导表妹的功课，可高中需要住宿，他也无法再每日抽出时间教她们做题了。<br/><br/> 姑父想给两个孩子请家教，这便是一大笔支出，更重要的是，小姑怀孕了。<br/><br/> 路景乖巧地点头：“我可以申请学校的助学贷款。”<br/><br/> 助学贷款需要毕业后还清，到时谁来还，他们都没有提——他们都心知肚明。<br/><br/> 至于父母的遗产，小时候他不懂，懵懵懂懂地过了几年，长大后才渐渐了解到那该是一笔不小的数额。<br/><br/> 钱去哪里了呢？小姑一家从没和他说过。<br/><br/> 他也没有问。<br/><br/> 莫沉渊眼看着小少年身形一节节拔高，春日翠竹似的越长越清朗，也越来越冷漠。<br/><br/> 他给自己套上了一层难以接近的外壳，每日除了学习便是写作，人际交往能力快要降为负值。<br/><br/> 或许越是孤僻的人，越容易在文学的领域里走出条路来。他尝试着给杂志报刊投稿，到高中毕业时，他已经攒够还清助学贷款的稿费了。<br/><br/> 怀中的小孩不再哭泣，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冷漠得像个局外人。<br/><br/> 莫沉渊把他稳稳放到地上，自己也单膝跪下，直视着小孩黑亮的眼睛。<br/><br/> “你很棒。”莫沉渊说。<br/><br/> 小孩弯起眼睛笑起来，大眼睛一眨一眨，盛满小星星。<br/><br/> 他伸出小手，搂住莫沉渊，在他侧脸上啵唧亲了一大口。<br/><br/> 记忆中的画面还在继续。<br/><br/> 路景不出意料地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在学习的同时兼职写作，第一个学年过去，他已经是终点文学网小有名气的写手了。<br/><br/> 他依旧孤僻，却又于孤僻的冰岛中辟出了一道阳光来。学习、事业、友谊，一切他所期望的东西都在这片文化沃土上开花结果，那个终日 Yi-n 冷的小少年学着收起棱角，敛起锋芒，以更为温和包容的姿态拥抱着新的人生。<br/><br/> 莫沉渊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笑容。<br/><br/> 那个人砍断荆棘，冲破束缚，在湍急的流水中逆流而上，最终打磨成了最为温润和暖的模样。<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