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br/><br/> 那人停下脚步，脖子直直的，连同身体一齐扭转过来。<br/><br/> 他看到了一块带血的枕巾，缠裹在那颗脏腻的头上，他看到枕巾下那张嘴，如濒死的鱼用力地一吸一吸，原本的鼻梁部分已被砸进了额腔里。<br/><br/> 他视线都乱了，那股腥臭，他的脑中只来得及闪过一念“不可能”，恍惚间身子一晃，顿时失重，坠入浓雾的深渊。<br/><br/> 第2章矿井<br/><br/> 他不害怕，杀人后，有些事情就可以称作报应，再好听点，叫赎罪。<br/><br/> 可惜这回没能够彻底赎罪。在黑暗中，他感到眼皮被一双冰凉的手指翻开，有束光 sh_e 进眼底，有人在查看他的眼睛。<br/><br/> 待他晕乎乎的自己睁开眼，他正躺在板床上，很温暖，甚至有点发热，身上盖着一层棉被，棉被上又盖了一件毛质大衣。<br/><br/> 他抬起头，墙角一个砖砌的俄式火炉，烈烈燃烧，为十几平的空间提供着温暖。火炉前背对床，一动不动坐着一个人，这人赤着上身，脊骨像荆棘上的一串芒刺。<br/><br/> 听见动静，这人回过头，这人面容消瘦，肤色有种缺乏日晒的病态的白，白得眉毛都淡了。<br/><br/> “你发烧了，”这人起身走来，“给你打了针金鸡纳霜，躺着吧。”<br/><br/> 他确实感觉太阳穴火烧一样，嘴里苦苦的，但他不确定在雾中的遭遇是否与此有关，脑海中只有些幽灵似的场景浑沌地游荡。<br/><br/> 这人拿起毛质大衣披上，转身时，在这人腰部，他看到了一块青色的斑迹，形状酷似一只翅目昆虫，或许是胎记，更像刺青。<br/><br/> 他问这个刺青男，“我怎么了？”<br/><br/> “你发烧了。”刺青仍如是说。<br/><br/> “不，我是说，我记得我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是我好像……没什么伤？”<br/><br/> 刺青道：“我不知道你从哪摔下来，我只是发现你了。”<br/><br/> 那时的背影是幻觉么，难不成那地方没想象那么高，他思忖，不可能啊，明明连之字坡都还没过。<br/><br/> “多谢，我得回去了，我会付你钱。”他边揭被子边在地下找鞋，鞋怎么不见了。<br/><br/> “你先躺着。”除此之外刺青也没解释，他只得尴尬地呆在床上。<br/><br/> 这间屋子真不赖，床是用门板条凳架的大通铺，虽然熏黑的墙壁还涂着鼻涕之类不堪入目的污物，不过比起小地棚，这儿简直可算皇宫。<br/><br/> 刺青又往炉膛加了两铲泥炭，这时门开了，风卷携清冷的空气涌了进来，屋外比屋内还亮，居然白天了。<br/><br/> 他闻到粮食的香气，在清冷的洁净的空气里，这种纯粹的粮食的香气显得无比醇厚。<br/><br/> “他娘的，老子都快冻成孙子了。”一个捂成熊一样的年轻人，跺着脚走进屋，年轻人身后，是一个戴帽子的高个男人，跟一个戴帽子的小孩。<br/><br/> 年轻人一见他，便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迎上前握住他的手，“太好啦你醒啦。”<br/><br/> 握手这般文明的招呼方式，在这儿可还真不多见。<br/><br/> 年轻人从怀里 m-o 出一只热腾腾的大茶缸，搁在他枕边，“来，吃<br/><br/> ，灶上专门给你熬的，甭客气。”随后解下脖子上挂的两只胶鞋，放在床下，意思是给他穿的。<br/><br/>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要付钱。年轻人摆摆手，“不兴这一套，你的鞋是摔烂了我给你扔了，对了，你是谁？”<br/><br/> 他正捧着茶缸喝粥，连忙答：“我姓万，万回。”<br/><br/> “他叫万回！”年轻人冲烧炉子的刺青喊。<br/><br/> 刺青没抬头，嗯了一声。<br/><br/> “我叫哨马。”说罢，年轻人又指着高个男人，“他叫苗老三。”然后指孩子，“他是小兔崽子。”<br/><br/> 万回恨不得咬舌头，自己干嘛报真名，胡邹个绰号不就完了。<br/><br/> 叫小兔崽子的孩子听到有人叫他，仰起头，这孩子是兔唇，挺严重的，年龄八九岁之间。<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br/> 还从未在这个地方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一定是被人带来的，要不就像他见到过的那个女人，从那种干巴巴的肚皮里生出的畸形孩子。<br/><br/> 苗老三摘下帽子，又帮小兔崽子摘掉帽子，大概是为了防虱，两人都用推子推了个毛乎乎的和尚头，活脱脱一对父子。<br/><br/> 哨马轻拍他肩，“你还在发烧，当心转肺炎，我看你暂时留下吧，吃饱了再打一针睡一觉，立马能好。”<br/><br/> 万回也就不再拒绝了，刺青取出医药箱，配好药又给他打了一针，他裹紧棉被，很快昏沉地进入梦乡。<br/><br/> 这个梦可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因为药效。<br/><br/> 自打逃亡以来他几乎不曾做过梦，可是这一次，出奇清楚地做梦了，他又回到了那个案发现场，他的双手高高举起金属台灯，灯光在地下室中炫目地飞转，一下、两下、三下……他听到床吱嘎吱嘎吱嘎，以及灯座与头颅接触时，发出的一声声粘唧唧的腻响。<br/><br/> 万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吱嘎吱嘎……床怎么还在响。<br/><br/> 一翻身，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到瞬间清醒了。<br/><br/> 就在旁边床上，刺青没穿衣服，弯着腰，四肢趴在床板上，有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后面贴在他屁股上弄他。<br/><br/> 万回僵在那不知如何是好，眼前是刺青的腰，腰间的刺青随着小腹一缩一缩，他也不敢抬眼去看那个高大人影，他觉得他似乎认识这个人。<br/><br/> 他确实记起来了，这人是卡车司机，在地面上跑车拉石头的，他的卡车上贴满“打倒资产阶级小爬虫”一类的标语，在一群搬石头吃国库粮的逃犯面前，这些风吹日晒的标语显得那么滑稽。<br/><br/> 万回只记得，这个司机在几个司机中最年轻最健壮，一身蒜瓣子肉，像头犍牛，至于姓氏却忘了。<br/><br/> 刺青转过脸，与万回的视线相触。刺青脸上<br/><br/> 没有显露任何特别的表情，只是伸出手，抓住万回面前的被子，将万回的头盖上。<br/><br/> 万回蒙在被子里，听着吱嘎吱嘎的床板声，直到整个事情结束。<br/><br/> 似乎是常事，这样的事情后来还发生了许多次，偶尔也有其他老司机，那股老人气味，皱黄的丑陋 l_uo 体，还有那瘪蹙的早已丧失生育能力的男 xi_ng 生 z_hi 器。<br/><br/> 这里不存在虚假的害臊，时常小兔崽子也会在一旁观看，那种单纯观察的观看，有人挺享受，有人嫌烦，开腔一骂，小兔崽子转身跑掉。<br/><br/> 很快，万回就学会像哨马和苗老三那样，及时回避，溜出去，蹲在门口看地棚那儿蚂蚁搬家似的忙活，最近人好像愈发多了，多出大几百号人吧。<br/><br/> 苗老三趁这时候抽烟，烟和盐在这里可是硬通货，苗老三烟卷得漂亮，他还有个银光闪闪的防风打火机，就像那种从美国鬼子身上缉来的。<br/><br/> 那个健壮的年轻司机办完事出来，也会过来蹲下，叼着支滤嘴烟，下巴一仰，直接在苗老三嘴边接火，俩人就并排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抽。<br/><br/> 万回便问起了那司机，苗老三说：“他才刚顶他爸的班，跑这趟还是新手，姓谷，叫谷自生。”<br/><br/> 苗老三还告诉他，在这里，即使是 xi_ng ，也是你情我愿的，通常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什么事情。<br/><br/> 刺青这么做，纯粹为了交易，刺青用药成瘾，他的医药箱内最多的就是各种镇静剂，吗啡阿托品安定之类，两天不打药<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