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投资
<p> 第139章 投资<br />
郑法拎着那符印看了很久。<br />
这是一枚印章，通体血红，方方正正，上面的金甲符图案也有些模糊了。<br />
“李师兄，还站着干嘛，请坐！”看到李诺还忐忑地看着他，郑法客气说道：“你好好给我讲讲，这符印是个怎么回事。”<br />
李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郑法对符印这般感兴趣。<br />
他倒像是不会说话了，嘴唇嗫嚅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br />
倒是郑法误会了，他开口道：“这该是李师兄的家传秘法，是我唐突了。”<br />
“不，不是！”听到这话，李诺连连摆手：“什么家传秘法，这东西……九山宗没人看得上。”<br />
他说这话的时候，难掩颓丧。<br />
郑法微微皱眉，看着符印，有点不解：“是这符印有什么不妥之处么？”<br />
李师兄很老实地点点头，开口道：“师弟看这符印是怎么制造出来的？”<br />
郑法望了望符印的颜色，语气中有点不确定：“血？”<br />
“对，这符印其实是灵兽血混合制成。”李诺坦诚地说道：“但是每一种符图，需要的灵兽血种类比例都不一样，要是有所差池，在其上刻下符图的时候，就会发生爆炸。”<br />
“……那这一枚符印，画出的符图数量和品阶呢？”郑法追问道。<br />
“练气一层的修士拿着它一日可以画出三十张黄品金甲符。”<br />
郑法有点恍然。<br />
他也想过灵符印刷的问题。<br />
但想来想去，画符这件事实在离不开修士——灵符需要神识来捕捉虚空中的符图，还要用灵力将符图画在符纸上。<br />
从郑法的感受来看，炼气期修士往往囿于灵力，一天画的符图是有限的。<br />
比如郑法，练气一层的时候一日的灵力也就能画三张符。<br />
“所以，这符印是借着灵兽血中的灵气，替代修士的灵力？”<br />
郑法问道。<br />
李诺点点头，开口道：“师弟说得明白，正是如此。”<br />
郑法将符印轻轻放在桌子上，脸上难免有点失望——这符印比他想象的效果差太多了。<br />
李诺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忐忑。<br />
“那我想问，一枚符印，能够画出多少枚灵符？”郑法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br />
李诺脸色更难堪了。<br />
“据我父亲的估算，这样一枚符印，差不多能印出一千张黄品符。”<br />
“这符印成本几何呢？”<br />
“六枚灵石。”<br />
李诺的声音更低了。<br />
郑法算了算，金甲符在九山宗算是很常见的灵符。<br />
价格不贵，一千张黄品金甲符差不多能卖个三十三枚灵石左右，说不定还不到。<br />
如果算上符纸，灵墨的损耗，差不多也要個三十枚灵石。<br />
净利润甚至都不到三枚灵石……<br />
这玩意，纯亏啊！<br />
似乎看到郑法算明白了，李诺脸上慢慢有点绝望。<br />
“李师兄，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br />
“我……”李诺的声音微不可闻：“我想让师弟你借我点钱……”<br />
“研究符印？”<br />
“是。”<br />
李诺低着头，似乎觉得难以启齿一样。<br />
“师弟，我也不要多了，一个月十块，不，五块灵石就可以了。”<br />
“要是有了新的符印，说不定这成本能下降。”<br />
“到时候，师弟你拿着符印，就能赚……赚钱……”<br />
李诺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br />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郑法如今的身份——掌门弟子，深受章师姐信任，还是门内知名的天才符师。<br />
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三瓜两枣？<br />
“师兄，这事……让我细细思量几日。”<br />
李诺闻言，只觉得这是郑法的婉拒。<br />
“那我就不打搅师弟了。”他倒也没有苦求，只是站起身来黯然道。<br />
“师兄你大概误解了我的意思。”郑法开口道：“我是说，我个人出钱不妥，但最好是由庶务阁或者符法阁出钱。”<br />
“啊？”李诺没听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但有件事他懂了：“师弟你答应借钱了？”<br />
“借钱倒是不借，投资倒是可以。”郑法解释：“由宗门出钱，你出符印技术，到时候如果能赚钱咱们再说说怎么分钱。”<br />
这话让李诺明白又不明白。<br />
明白的是，坊市中有些店是这么干的——聘请一个有技术的修士，比如一个炼丹师，然后分给对方干股。<br />
但不明白的是，人家那技术是肯定能赚钱的。<br />
至于自己这个……<br />
“亏了怎么办呢？”他倒是不自信了，开口说道：“宗门会愿意么？”<br />
“投资嘛，总是有风险的。”郑法笑道：“丑话说在前面，赚了钱，肯定是宗门分绝大部分，你拿的钱相比起来肯定寥寥无几。”<br />
郑法的话完全没有打击到李诺。<br />
“只要师弟伱能搞来让我研究符印的钱，我以后不要钱都可以！”<br />
他激动地说道，眼圈都有点红。<br />
……<br />
送走了李诺两人，郑法想了想，朝着章师姐的小院走去。<br />
此时他才想起来，除了上任符法阁讲师的那一日，他这几天也挺久没有见章师姐了，还有点不习惯。<br />
也不知道师姐最近在忙什么。<br />
到了章师姐家，他才知道这位师姐啥都没忙。<br />
哦，也不是，在忙着享受。<br />
章师姐后院的小亭中。<br />
她和元师姐歪歪斜斜地靠在护栏上。<br />
小亭中的石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吃的——娇艳欲滴的灵果，看起来就很筋道的肉脯，热腾腾的饼，还有白色小陶瓷罐子装的果脯。<br />
两人一面吃着，还一面交头接耳，说着笑着，竟也像是凡俗间的闺蜜聚会一样，自在又轻松。<br />
这样的元师姐他见过。<br />
但这样的章师姐……超出了郑法的想象。<br />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章师姐……你这……”<br />
见到郑法走进来，两位师姐倒也不意外，元师姐还朝他招了招手。<br />
郑法刚踏进小亭，就被元师姐塞了个灵果。<br />
“好吃么？”<br />
看着郑法将嘴里的果肉吞下肚子，元师姐笑眯眯的问道。<br />
“好吃。”郑法真诚地点头道，这灵果不仅好吃，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一口果肉入喉，直接化作了一股精纯的灵力，让他丹田中的灵力都深厚了一截。<br />
“这一口五枚灵石。”章师姐忽然开口：“记得还我。”<br />
“……”郑法拿着灵果，张了张嘴，看向自己的肚子。<br />
像是想把那口果肉吐出来一样。<br />
再看章师姐，就发现她脸上带着笑意，方才那句话显然是开玩笑的。<br />
但……<br />
这就是金丹真人的生活么？<br />
想想之前李诺为了每月的五块灵石都快给他跪下的样子。<br />
郑法不由得表情有些复杂。<br />
“想到什么了？”<br />
郑法倒也没瞒着，他来找章师姐就是为了商量李诺的事情。<br />
他的想法是，资助李诺的研究其实是小事。<br />
但这事得立下个规矩——怎么鼓励九山宗弟子研究，由谁出钱，最后的收益怎么分配。<br />
都应该有个章程。<br />
没想到，章师姐直接拒绝了他。<br />
“李诺不行。”<br />
“啊？”郑法愣了愣，问道：“他和师姐你……”<br />
“不，他父亲以前也是我们这一脉的，没什么旧怨。但符印不行。”<br />
郑法沉默了，他看着章师姐，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拒绝自己。<br />
“符印我知道，要用灵兽血。”章师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现在灵兽血越来越贵……还不如雇十个炼气期弟子便宜。”<br />
好家伙！<br />
灵兽血贵，咱九山宗弟子的血汗就不贵了……<br />
什么人不如兽的低成本优势。<br />
但郑法也知道，这事章师姐还真没说错。<br />
“这个师弟也想过，如果符印还是这个效率，当然不行。”郑法沉吟道：“但技术总是有进步的，我想着这投资也不大，日后也许能降低成本，提高效率。”<br />
郑法心态倒是不错。<br />
他想资助符印研究，主要是因为这种提高生产力的思维在玄微界太罕见了——至于打包票说这玩意能成，那他也不确定。<br />
但研究嘛，谁能保证百分之百能成。<br />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就更坏了。”没想到章师姐摇摇头说：“李诺在坊市中的人缘很差，你知道是为什么么？”<br />
“不知道。”<br />
“符印这东西出来之后，那些符师不就没活干了？”<br />
“……”<br />
郑法终于知道章师姐为何一听李诺的名字就不大赞成了。<br />
每次新技术出现，都会让一批人利益受损。<br />
符印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些九山宗符师。<br />
特别是宗内起码有一半的炼气期弟子，是靠着画符生存的……<br />
制造灵符的灵材也有限，玄微界需求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这就导致了符印出现后，大概率会造成符师失业。<br />
“如果是另外的人，你说要资助他我没什么话说。”章师姐说道：“如果是李诺……起码庶务阁是不会出钱的。”<br />
郑法默默点头。<br />
庶务阁和符师的关系密切，肯定要照顾这些符师的感受。<br />
玄微界的修士，说到底是农民或者是手工业者。<br />
所以才不可避免的有敝扫自珍的心态。<br />
对一些新技术，他们并非像郑法这样乐见其成。<br />
特别是……这群人不仅有维持自身利益的心，还有维持自身利益的武力值的时候。<br />
便是一路盖压同代走过来，从来不曾惧怕谁的章师姐。<br />
都会劝郑法深思。<br />
看郑法听明白了，章师姐还安慰道：“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这事……”<br />
“这事我还是想试试。”<br />
郑法忽然说道。<br />
“嗯？”<br />
“章师姐，就像庞师叔说的……玄微界要乱了。”<br />
郑法解释道。<br />
章师姐眼神深了点。<br />
“若是以前，有这个没这个都差不多，但真的打起来……”郑法解释道：“能够快速制造灵符的技术，就可能会改变战局。”<br />
“就这玩意？它现在就能画黄品符……”<br />
元师姐嘀咕道。<br />
“也许不行，但就像章师姐你说的，前人路走尽了。我们总得换条路……试试是可以的。”<br />
章师姐沉默了一会，还是摇摇头。<br />
郑法心中有点失望，他理解章师姐的拒绝。<br />
确实……符印这东西，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成本，是会得罪九山宗几乎所有符师，还可能得不到什么好结果。<br />
“你不要出面，我来。”<br />
“啊？”<br />
“你如今修为还太低，得罪这些弟子不是好事。”章师姐轻声说道：“我出灵石，他们有话也只能憋着。”<br />
元师姐看了看郑法，又看了看章师姐，张大了嘴巴。<br />
她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师姐，我也有个想法，还缺点灵石……”<br />
章师姐就看着她，不说话。<br />
“……”元师姐叼起一块果脯，默默堵住了自己的嘴。<br />
郑法看着章师姐，总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只有含泪以身相许了。<br />
(本章完)</p>
郑法拎着那符印看了很久。<br />
这是一枚印章，通体血红，方方正正，上面的金甲符图案也有些模糊了。<br />
“李师兄，还站着干嘛，请坐！”看到李诺还忐忑地看着他，郑法客气说道：“你好好给我讲讲，这符印是个怎么回事。”<br />
李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郑法对符印这般感兴趣。<br />
他倒像是不会说话了，嘴唇嗫嚅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br />
倒是郑法误会了，他开口道：“这该是李师兄的家传秘法，是我唐突了。”<br />
“不，不是！”听到这话，李诺连连摆手：“什么家传秘法，这东西……九山宗没人看得上。”<br />
他说这话的时候，难掩颓丧。<br />
郑法微微皱眉，看着符印，有点不解：“是这符印有什么不妥之处么？”<br />
李师兄很老实地点点头，开口道：“师弟看这符印是怎么制造出来的？”<br />
郑法望了望符印的颜色，语气中有点不确定：“血？”<br />
“对，这符印其实是灵兽血混合制成。”李诺坦诚地说道：“但是每一种符图，需要的灵兽血种类比例都不一样，要是有所差池，在其上刻下符图的时候，就会发生爆炸。”<br />
“……那这一枚符印，画出的符图数量和品阶呢？”郑法追问道。<br />
“练气一层的修士拿着它一日可以画出三十张黄品金甲符。”<br />
郑法有点恍然。<br />
他也想过灵符印刷的问题。<br />
但想来想去，画符这件事实在离不开修士——灵符需要神识来捕捉虚空中的符图，还要用灵力将符图画在符纸上。<br />
从郑法的感受来看，炼气期修士往往囿于灵力，一天画的符图是有限的。<br />
比如郑法，练气一层的时候一日的灵力也就能画三张符。<br />
“所以，这符印是借着灵兽血中的灵气，替代修士的灵力？”<br />
郑法问道。<br />
李诺点点头，开口道：“师弟说得明白，正是如此。”<br />
郑法将符印轻轻放在桌子上，脸上难免有点失望——这符印比他想象的效果差太多了。<br />
李诺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忐忑。<br />
“那我想问，一枚符印，能够画出多少枚灵符？”郑法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br />
李诺脸色更难堪了。<br />
“据我父亲的估算，这样一枚符印，差不多能印出一千张黄品符。”<br />
“这符印成本几何呢？”<br />
“六枚灵石。”<br />
李诺的声音更低了。<br />
郑法算了算，金甲符在九山宗算是很常见的灵符。<br />
价格不贵，一千张黄品金甲符差不多能卖个三十三枚灵石左右，说不定还不到。<br />
如果算上符纸，灵墨的损耗，差不多也要個三十枚灵石。<br />
净利润甚至都不到三枚灵石……<br />
这玩意，纯亏啊！<br />
似乎看到郑法算明白了，李诺脸上慢慢有点绝望。<br />
“李师兄，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br />
“我……”李诺的声音微不可闻：“我想让师弟你借我点钱……”<br />
“研究符印？”<br />
“是。”<br />
李诺低着头，似乎觉得难以启齿一样。<br />
“师弟，我也不要多了，一个月十块，不，五块灵石就可以了。”<br />
“要是有了新的符印，说不定这成本能下降。”<br />
“到时候，师弟你拿着符印，就能赚……赚钱……”<br />
李诺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br />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郑法如今的身份——掌门弟子，深受章师姐信任，还是门内知名的天才符师。<br />
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三瓜两枣？<br />
“师兄，这事……让我细细思量几日。”<br />
李诺闻言，只觉得这是郑法的婉拒。<br />
“那我就不打搅师弟了。”他倒也没有苦求，只是站起身来黯然道。<br />
“师兄你大概误解了我的意思。”郑法开口道：“我是说，我个人出钱不妥，但最好是由庶务阁或者符法阁出钱。”<br />
“啊？”李诺没听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但有件事他懂了：“师弟你答应借钱了？”<br />
“借钱倒是不借，投资倒是可以。”郑法解释：“由宗门出钱，你出符印技术，到时候如果能赚钱咱们再说说怎么分钱。”<br />
这话让李诺明白又不明白。<br />
明白的是，坊市中有些店是这么干的——聘请一个有技术的修士，比如一个炼丹师，然后分给对方干股。<br />
但不明白的是，人家那技术是肯定能赚钱的。<br />
至于自己这个……<br />
“亏了怎么办呢？”他倒是不自信了，开口说道：“宗门会愿意么？”<br />
“投资嘛，总是有风险的。”郑法笑道：“丑话说在前面，赚了钱，肯定是宗门分绝大部分，你拿的钱相比起来肯定寥寥无几。”<br />
郑法的话完全没有打击到李诺。<br />
“只要师弟伱能搞来让我研究符印的钱，我以后不要钱都可以！”<br />
他激动地说道，眼圈都有点红。<br />
……<br />
送走了李诺两人，郑法想了想，朝着章师姐的小院走去。<br />
此时他才想起来，除了上任符法阁讲师的那一日，他这几天也挺久没有见章师姐了，还有点不习惯。<br />
也不知道师姐最近在忙什么。<br />
到了章师姐家，他才知道这位师姐啥都没忙。<br />
哦，也不是，在忙着享受。<br />
章师姐后院的小亭中。<br />
她和元师姐歪歪斜斜地靠在护栏上。<br />
小亭中的石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吃的——娇艳欲滴的灵果，看起来就很筋道的肉脯，热腾腾的饼，还有白色小陶瓷罐子装的果脯。<br />
两人一面吃着，还一面交头接耳，说着笑着，竟也像是凡俗间的闺蜜聚会一样，自在又轻松。<br />
这样的元师姐他见过。<br />
但这样的章师姐……超出了郑法的想象。<br />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章师姐……你这……”<br />
见到郑法走进来，两位师姐倒也不意外，元师姐还朝他招了招手。<br />
郑法刚踏进小亭，就被元师姐塞了个灵果。<br />
“好吃么？”<br />
看着郑法将嘴里的果肉吞下肚子，元师姐笑眯眯的问道。<br />
“好吃。”郑法真诚地点头道，这灵果不仅好吃，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一口果肉入喉，直接化作了一股精纯的灵力，让他丹田中的灵力都深厚了一截。<br />
“这一口五枚灵石。”章师姐忽然开口：“记得还我。”<br />
“……”郑法拿着灵果，张了张嘴，看向自己的肚子。<br />
像是想把那口果肉吐出来一样。<br />
再看章师姐，就发现她脸上带着笑意，方才那句话显然是开玩笑的。<br />
但……<br />
这就是金丹真人的生活么？<br />
想想之前李诺为了每月的五块灵石都快给他跪下的样子。<br />
郑法不由得表情有些复杂。<br />
“想到什么了？”<br />
郑法倒也没瞒着，他来找章师姐就是为了商量李诺的事情。<br />
他的想法是，资助李诺的研究其实是小事。<br />
但这事得立下个规矩——怎么鼓励九山宗弟子研究，由谁出钱，最后的收益怎么分配。<br />
都应该有个章程。<br />
没想到，章师姐直接拒绝了他。<br />
“李诺不行。”<br />
“啊？”郑法愣了愣，问道：“他和师姐你……”<br />
“不，他父亲以前也是我们这一脉的，没什么旧怨。但符印不行。”<br />
郑法沉默了，他看着章师姐，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拒绝自己。<br />
“符印我知道，要用灵兽血。”章师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现在灵兽血越来越贵……还不如雇十个炼气期弟子便宜。”<br />
好家伙！<br />
灵兽血贵，咱九山宗弟子的血汗就不贵了……<br />
什么人不如兽的低成本优势。<br />
但郑法也知道，这事章师姐还真没说错。<br />
“这个师弟也想过，如果符印还是这个效率，当然不行。”郑法沉吟道：“但技术总是有进步的，我想着这投资也不大，日后也许能降低成本，提高效率。”<br />
郑法心态倒是不错。<br />
他想资助符印研究，主要是因为这种提高生产力的思维在玄微界太罕见了——至于打包票说这玩意能成，那他也不确定。<br />
但研究嘛，谁能保证百分之百能成。<br />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就更坏了。”没想到章师姐摇摇头说：“李诺在坊市中的人缘很差，你知道是为什么么？”<br />
“不知道。”<br />
“符印这东西出来之后，那些符师不就没活干了？”<br />
“……”<br />
郑法终于知道章师姐为何一听李诺的名字就不大赞成了。<br />
每次新技术出现，都会让一批人利益受损。<br />
符印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些九山宗符师。<br />
特别是宗内起码有一半的炼气期弟子，是靠着画符生存的……<br />
制造灵符的灵材也有限，玄微界需求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这就导致了符印出现后，大概率会造成符师失业。<br />
“如果是另外的人，你说要资助他我没什么话说。”章师姐说道：“如果是李诺……起码庶务阁是不会出钱的。”<br />
郑法默默点头。<br />
庶务阁和符师的关系密切，肯定要照顾这些符师的感受。<br />
玄微界的修士，说到底是农民或者是手工业者。<br />
所以才不可避免的有敝扫自珍的心态。<br />
对一些新技术，他们并非像郑法这样乐见其成。<br />
特别是……这群人不仅有维持自身利益的心，还有维持自身利益的武力值的时候。<br />
便是一路盖压同代走过来，从来不曾惧怕谁的章师姐。<br />
都会劝郑法深思。<br />
看郑法听明白了，章师姐还安慰道：“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这事……”<br />
“这事我还是想试试。”<br />
郑法忽然说道。<br />
“嗯？”<br />
“章师姐，就像庞师叔说的……玄微界要乱了。”<br />
郑法解释道。<br />
章师姐眼神深了点。<br />
“若是以前，有这个没这个都差不多，但真的打起来……”郑法解释道：“能够快速制造灵符的技术，就可能会改变战局。”<br />
“就这玩意？它现在就能画黄品符……”<br />
元师姐嘀咕道。<br />
“也许不行，但就像章师姐你说的，前人路走尽了。我们总得换条路……试试是可以的。”<br />
章师姐沉默了一会，还是摇摇头。<br />
郑法心中有点失望，他理解章师姐的拒绝。<br />
确实……符印这东西，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成本，是会得罪九山宗几乎所有符师，还可能得不到什么好结果。<br />
“你不要出面，我来。”<br />
“啊？”<br />
“你如今修为还太低，得罪这些弟子不是好事。”章师姐轻声说道：“我出灵石，他们有话也只能憋着。”<br />
元师姐看了看郑法，又看了看章师姐，张大了嘴巴。<br />
她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师姐，我也有个想法，还缺点灵石……”<br />
章师姐就看着她，不说话。<br />
“……”元师姐叼起一块果脯，默默堵住了自己的嘴。<br />
郑法看着章师姐，总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只有含泪以身相许了。<br />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