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初春
('\n <p> 趁着柏岱恒办理出院手续的时间,沉禾清凭借门口贴着的医生照片找到了刚刚过来的那位主治医生。</p><p> “陈医生,您好。”沉禾清礼貌性地打招呼,略显紧张坐在他对面,缓缓开口:“我好像忘掉了一些事情,大概是从高二到现在,我都记不起来了。”</p><p> 陈医生将她的病理诊断报告拿出来看了看,除了撞击损伤,脑部的ct结果显示并没有存在其他问题。</p><p> “因为大脑这个器官比较特殊,有时候轻微的磕碰都有一定的概率造成严重的损伤。”陈医生不好妄下结论,因为她的情况同样很特殊,“可能这是大脑在自我保护,导致你陷入了失忆。痊愈的时间得看你个人的治疗,没准今天就可以想起来,没准需要一年、两年,甚至更长。”</p><p> “平时多思考多运动,让大脑保持活跃状态有助于恢复记忆,我这边再给你开点药配合服用,定期检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p><p> “好,我明白了。”沉禾清连声道谢,拿好医生开的处方药,起身离开。</p><p> 她走出门诊部,发现柏岱恒就站在门口。</p><p> “医生给我开了一点药,说有助于记忆恢复。”沉禾清一边跟他解释,一边默默给自己打气,他们交往了这么久,应该做过比较亲密的事情?</p><p> 最后,她鼓起勇气,伸手挽上他的胳膊,为了让自己淡定一点,她将话题放在他身上,“你的身体要紧吗?”</p><p> 柏岱恒没认真听她说的话,他凝视着她手中提着的药瓶,只说:“我帮你提。”</p><p> “这个很轻的。”</p><p> 沉禾清没有将塑料袋交给他,单手扶着他走下楼,走到医院正门口,她看见了好久不见的司机赵叔。</p><p> 赵叔苍老了不少,头发花白。</p><p> 不过车技还是一流的,坐他的车倍感安心。</p><p> 透过车窗,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沉禾清问:“我们现在是去哪里?”</p><p> “回家。”</p><p> 柏岱恒关掉手机里查阅的资料,再次握上她的手。</p><p> 初春时节,仍有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p><p>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远方,乍然间,一段似真似假的回忆如同江水般涌现出来。</p><p> 高二那年的生日,他没有让任何人来到他家中。</p><p> 前一日喝了点酒,整个人太眩晕。他走下楼,无意间听见狂风拍打玻璃的声音。</p><p> 侧身,目光越过阁楼的花窗,他恍惚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闭眼间隙,那道人影消失在大雪之中。</p><p> “禾清,今年生日你会陪我过吗。”</p><p> 他说的话像外面的雪,一点点化在她心尖。</p><p> 沉禾清听到他这样喊自己很开心,笑了一会儿才说:“你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之前的生日我没有陪你么?”</p><p> 言毕,他许久都没有回答。</p><p> “我知道了。”沉禾清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因为你在国外,所以这几年都是一个人过生日,对吗?”</p><p> 柏岱恒舔唇道:“忘掉了。应该是吧。”</p><p> “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会好好准备的。”</p><p> 什么时候……</p><p> 柏岱恒顿了顿,他实在记不清具体的日子。</p><p> 哪怕记得清他也不会告诉她。</p><p> 十一月那样漫长,现在才刚到二月。</p><p> 所以,他低声说:“二月二十五号。”</p><p> “真的?”沉禾清震惊道:“我的生日也是二十五号,不过是十二月。”</p><p> 紧接着,她又絮絮叨叨:“那只剩十来天了啊,我都没有准备好……不晓得你喜欢什么,如果我能记起来就好了。”</p><p> “没有什么喜欢的。”柏岱恒倍感疲惫。</p><p> 真是无趣的人。</p><p> 她不计较,凑近他,悄悄问:“往年我给你送的什么礼物?”</p><p> 他十分坦然地拿出曾经她送给自己的香囊,“这个。”</p><p> 沉禾清仔细端详了一番,深深吸气,“太难看了吧。”</p><p> 这个绣工倒是像出自她的手。</p><p> 她认真分析道:“正面的莲花还不错,我送你这个,想必是希望你好运连连。”</p><p> 柏岱恒怔了一下,和她对上目光,两秒左右,他弯腰,吻她上扬的唇角,“的确是好运气。”</p><p> -</p><p> 他的家太绕了,穿过茂密的山林,还需要走好几条曲折的小路,倘若不是他切实坐在自己身边,恐怕她要吓晕。</p><p> 下车看见十公里内唯一伫立的楼房,沉禾清不解道:“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p><p> “这里安全。”柏岱恒牵着她往家中走,不忘编造一个理由:“我的家人不想让我活下去。”</p><p> “怎么会……”</p><p> 沉禾清不可置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p><p> 柏岱恒倒了一杯热牛奶递给她,沉禾清接过刚喝半口,便见他开始行云流水地脱衣服,瞬间被呛得咳嗽。</p><p> 他腾出一只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继续解开上衣纽扣。</p><p> “停停停!</p> ', ' ')('\n <p>”</p><p> 沉禾清憋红了脸,“你别脱了。”</p><p> 柏岱恒敛起眉,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沉禾清只好闭上双眼,大概过了十秒,她从指缝里偷偷看向面前的人。</p><p> 映入眼帘的,是他满是伤痕的胸口。</p><p> 呼吸一滞,她的脑中闪现出凌乱的画面。</p><p> 她很早之前就和他发生过亲密的关系。</p><p> 那时候,他总是要穿着上衣。</p><p> 她的手有些轻微颤抖,食指触摸到他的疤痕,她哽咽道:“你家人打的吗……”</p><p> 他应声:“嗯。”</p><p> 沉禾清扑到他怀里,止不住落泪,她不明白为什么至亲至爱的人要这样对他,所谓的“家境优越,品学兼优”背后究竟有多少折磨?</p><p> 她从他胸口抬头,抽泣道:“疼不疼?”</p><p> 心中被凿开了口,柏岱恒无法克制身体的轻颤。</p><p>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正轨。</p><p> 她终于能够关心他、在乎他,而他再也不用冰冷地回答她——“不重要”。</p><p> 自尊心不过是易碎的玻璃。</p><p> 他贴着她的头发说:“很痛。”</p><p> 还望你多多怜惜。</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