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靠进椅背,一言不发,听着陈哲叽叽呱呱,只觉得这一路遥迢,目的地好远。医院好远,理想好远,他的爱情,也好远。<br/><br/> 为了能跟秦冕在一起,他已经伤害了太多的人。到头来却一无所获,两手空空。这就是报应吧,白鹿认命地心想,同时为此时这个全身被打满标签的糟糕透顶的自己。<br/><br/> 他找到高扬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渐变成灰白。爷爷躺在床上,全身插管。这是一个八床的多人病房,只有陪床家属们起伏的鼾声和体征仪器在滴答作响。<br/><br/> 高扬就安分地蜷在床边,睡在冰冷地上。<br/><br/> 白鹿心疼的同时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男孩不知何时,在他没看见的地方,竟偷偷摸摸又长大了一些。<br/><br/> 在奔来医院的路上,他还担心高扬会不会手足无措地在哭。他记忆中的男孩仍是那个叫他一声‘哥哥’都会紧张局促甚至脸红的稚气脸庞。可此时躺在地上人的侧脸,已然全然是个成熟男性的硬朗轮廓。<br/><br/> 他浪费的这几年时间,居然足够一个男孩蜕变成长。<br/><br/> 白鹿喉咙反酸,眼睛发胀,可由于昨晚眼泪流了太多,此时已经严重缺水。整个人显得枯枿颓唐,毫无生气。他轻手轻脚,悄悄靠近,还没走到跟前,高扬就被动静吵醒。<br/><br/> “哥……”男孩嗓音嘶哑,当即从地上站起来,胡乱拍了拍身上不晓得穿了几天的衣裤。<br/><br/> 不待白鹿说话,对方已经跑过来将他抱住。如今的高扬高出白鹿一个半脑袋,他却仍然跟从前一样,喜欢将脸埋到白鹿颈间。还未开口,先委屈地抽泣两声。<br/><br/> “哥,你没事吧?”男孩也是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他抽抽鼻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前两天一直联系不上,我还以为又出事了。这种时候……我都没有办法出去找你,对不起啊。”<br/><br/> 白鹿内疚极了,一个劲儿摇头又一遍一遍道歉,“是我不对,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该留你一个人下来。”<br/><br/> 怕说话的声音吵扰到人,高扬作了个嘘声手势,拉着白鹿走出病房,并肩站在看得见晨光熹微的长廊端头。晨风比晚风清冽,吹在脸上使人无比清醒。<br/><br/> 白鹿捂嘴咳嗽两声,将一口没动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同样缺水严重的高扬,“遇到这种事情怎么不去找秦蔚呢?”水是下车时陈哲塞的,他急着找人没顾得上喝。<br/><br/> 高扬接过水去,仰头灌下一半,一抹嘴角,将剩下的半瓶又递了回来,“他还在美国,好像过两天才回来呢。而且……”男孩转眼偷偷瞄他,“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事情,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他,对不对。”<br/><br/> “……”白鹿接水的手一抖,他听懂了,高扬的言外之意。自己已经拒绝了秦蔚,秦蔚今后都不会再是高扬的‘嫂子’。对方没有一直给他们提供方便的义务,高扬不敢再轻易开口,他怕白鹿这边会多心理负担。<br/><br/> 相似的经历使得他们必须比同龄人成长更快。所以他们比谁都明白,没有任何一次亏欠可以让人心安理得。单是白鹿一人欠着秦蔚的,就已经太多太多。<br/><br/> 白鹿哽咽着别过脸去,生硬地换了话题,“那……医生怎么说?如果需要长期住院我们就住院,钱的事情我可以……”<br/><br/> 男孩摇摇头,打断他,“不会长期的……我爷一直都有高血压和糖尿病,医生说他年纪大了,身体上还有好多慢性毛病。摔的这一跤太厉害,那些并发症全都跑出来了,身体机能也开始萎缩……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估计不会太长时间。”他故作轻松地吁气一口,“前天开始,他已经不会闭眼也不能给我反应了。”<br/><br/> “……”白鹿浑身一抖,鼻子一酸,由于长时间没有合眼,连眨眼都疼。听完的第一时间,他竟不敢回头去看身边的男孩,和他那双臃肿却清澈得让人心痛的眼睛。<br/><br/> 时间可以开花结果,也可能烂在地里。可以酿情成蜜酒,也能坏事成潲汤。他甚至不敢细想,这半年时间自己到底错过<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了多少东西。<br/><br/> “哥。”高扬突然歪头靠在他肩上,声音疲惫极了,“可能不久以后,我就只剩下你了。”<br/><br/> “嗯。”白鹿伸手揉他油腻的脑袋,漂亮的眼睛黯然又空洞,“你再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我陪着你,我哪儿也不去。”<br/><br/> “好。”高扬连着深呼吸几口,像是强行憋回要掉的眼泪。他独自哭了几天,整张脸都浮肿起来。<br/><br/> 刚拉着白鹿转身,他突然‘哇’的一声又叫出来,“哥,你今天是不是还有重要的考试?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br/><br/> “考试啊……”白鹿答得心不在焉,视线盯着远处不知何处。这两个字于他,是霜雪中烧烫的救命碳火,亦是树梢间飘落的轻浮羽毛,坚硬又柔软,沉重又微不足道。<br/><br/> “没有考试,不需要考试了。”<br/><br/> “为什么?你不是准备了很长时间吗?”<br/><br/> “不重要了。”白鹿抬起头来,冲人挤出一个久违的不难看的笑脸。时间削平了他的倒刺和锋芒,只剩下声音依然平和,柔软又坚定,“我好像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br/><br/> 他终于明白自己昨晚为何哭泣。不可追回的时间使他习惯忍受疼痛,而那些纷繁离去的人,他们教他知轻重,知冷暖,知有无,知取舍。<br/><br/> 连高扬都长大了,他白鹿又怎么能够自私地活在梦里。<br/><br/> 第一百一十七章他曾是我的光<br/><br/> 秦冕一早睁眼,盯着手机上面一百多个来电皱了皱眉。他回拨两次,对方一直关机。等陈哲睡醒一觉拨回来时,已是当天傍晚,连饭点都快过了。<br/><br/> 秦冕还没结束工作,口气并不耐烦,“什么事情?”<br/><br/> 陈哲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非但不提昨晚跟白鹿偶遇,反倒像个无赖似的张嘴跟他讨要好处。<br/><br/> “秦冕你这回可欠我一个大人情,老子昨晚觉都没睡你知道吗!”陈哲一副牛逼轰轰的口气,“想知道的话,把坐你门口那美女秘书的私人联系方式给我,我就告诉你……喂?秦冕?卧槽!”<br/><br/> 被那头单方挂了电话,陈医生气得撸了把头皮,连骂几声,“呸!连自己的人都看不好,拽个屁拽!不爱听拉倒,老子偏还不说了。”<br/><br/> 经这一场耽误,当秦冕得知白鹿的事情,当何亦在病房里找到白鹿,已是四天之后,是秦蔚回国的第二天。<br/><br/> 兄弟两人大吵一架,吵到最后秦冕红了眼睛,秦蔚肿了半边的脸。<br/><br/> “哥,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我把他让给你,你就是这样去爱他的?你的感情就这么虚伪匮乏吗!”秦蔚说到最后突然笑了,他看见不知何时站在秦冕身后的方书词,顿时了然,“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没有时间去管他。秦冕,你知道他拒绝过多少人吗?他迟早有一天会像拒绝我那样离开你!”<br/><br/> 在医院陪床的第一个晚上,病房稀薄的空气和隔壁病床断断续续的哭腔如罩在头顶的闷人锅盖,压得白鹿浑身都不自在。趁高扬睡着的时间,他离开医院,又一次爬上那座大厦顶楼的天台,翻过围墙,两腿悬空坐在上面。<br/><br/> 脚下是熟悉的路口,由于夜深,见不到鲜红靓丽的流水游龙,只有零星的车灯一闪而过,尤其落寞。<br/><br/> 他一坐就是整晚,想这几年蹉跎的光阴,想匆忙出现又飞快消失的过客,想他干过的所有蠢事,想他用尽全力宁肯不再呼吸都忍不住去爱的男人。<br/><br/> 他想念秦冕曾<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