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了来,他明白里面的含义。<br/><br/> 她是个平凡的女人,不漂亮,也不聪明,不认得字,也不懂诗书礼仪,可能就是因为太过平凡,让他觉得心安定下来。<br/><br/> 这个时代的婚事并不需要太多热烈的情感,他娶了她,洞房花烛夜,她的长发缠绕着他的手指,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这是我最重要的一天……”<br/><br/> 对他而已也是,因此从这一刻他有了普通人的人生。<br/><br/> 可是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br/><br/> 婚后的生活平淡恬静,两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自己的血脉得以延续,他几乎流出眼泪,对于她,他感激地发誓要对她好,给她所有。<br/><br/> 儿子满月时,妻子抱着孩子对来祝贺的亲戚说:“我老了,他还一点都没变呢。”<br/><br/> 这只是她的一句玩笑话,在他听来却如警钟响起。<br/><br/> 她会老去,他们的儿子会长大成人,而他不会变的,他要怎样解释他的不变,尤其是对着一天天长大的孩子,对着孩子身边的那些人和眼光。<br/><br/> 他考虑了很久,终于将他的秘密告诉她。他结结巴巴地说着,反复解释着,他不是妖物。<br/><br/> 她呆住了,然后是一连几天的沉默。<br/><br/> 他不知道她会给出怎样的结论,他所做的只有对她好,对孩子好,同时等着她的宣判。<br/><br/> 一个月的晚上,她抱着孩子哭,对他说,要他离开,她想孩子正常地成长,不被外人当成异类的孩子。<br/><br/> 他尊重了她的决定,连夜离开。<br/><br/> 其实他并非走远,他在暗处看着她和渐渐长大的儿子,背负着抛妻弃子的负心骂名。他偷偷地送钱送东西,都很小心,怕被周围邻居发现。<br/><br/> 后来她改嫁了。<br/><br/> 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太艰难了,他一点也不怪她。<br/><br/> 只是他无法再看着她和孩子跟着别的男人一起生活。他来看她的次数减少了,几天一次到几个月一次,到几年一次。最后一次看她时她已经很老了,发如雪鬓如霜,她已经失明了,认不出他。<br/><br/> 他离去时不小心碰见了他的儿子,他现在看起来比他还要年长很多,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谁?”<br/><br/> 其实他和他是很像的,但是谁会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br/><br/> 他回答不出他的话。<br/><br/> 她去世那天他履行了当初新婚之夜的誓言,他想要死去。湖面的冰割破了手,鲜血淋漓,他执著地想要陪她死去。<br/><br/> 当他跳入冰冷的湖水时,他想,一切终于结束了。<br/><br/> 一个梦也没有。<br/><br/>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活着,不知道过了多少年。<br/><br/> 改朝换代,皇帝宝座的人,已经不姓朱了。<br/><br/> 时逢乱世,硝烟四起,他想回家,扬州还在,常府还在,即使里面的人和他没有关系,却仍有着血缘的关联。<br/><br/> 扬州十日,清兵屠城,他拼命地回到扬州,自古繁华的烟花之地,血流成河,尸横遍地。<br/><br/> 常家是和开国大将常遇春有因缘的家族,面对清兵时他们的反抗直接导致了满门灭族,当他回到家时,才发现府里再无一个活人。<br/><br/> 大雨倾盆,血融在雨水里,融在他的眼中,全副武装的满族士兵在他身后叫道:“这里还有一个活人!杀了他!”<br/><br/> 他回过头,看见他们手里的带血的刀,他同族的血。<br/><br/> 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无法克制地想要把那些侩子手杀死,他忘了家训忘了礼仪忘了所有的圣人教诲,他拼命地想要杀死他们。<br/><br/> 刀刃穿 x_io_ng 而过,他感觉不到疼痛,仍然厮打着,有人从远处向他 sh_e 箭,有人从背后刺入长矛,血流出来,翻裂的伤口绽出血红的骨肉,他不记得被多少武器穿刺,他没有印象,没有思维,没有理智,只是疯狂地恨着。<br/><br/> 他想要杀人,想要发 xi-e ,想要同胞能够活过来。<br/><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 不要留他一个人。<br/><br/> 全身的血都流干了,他终于昏死过去,清兵将他丢弃在水塘里离开。<br/><br/> 他没有死,他醒来时身上还有很多伤口,但是很清醒,他没有死。<br/><br/> 一个人的行为做不了什么,就算他明白他受到伤害也不会死,可是他仍然缺乏武力,他努力地挣扎起来,开始四处找寻武馆,他想尽可能地强大起来。<br/><br/> 武馆的武师告诉他,他不适合练武,他的反应力和身体爆发力都远远不够。<br/><br/> 总还有别的可以做吧,他想。<br/><br/> 后来是反清复明,他做了一些年,身边的人都放弃了,几个人的力量撼动不了一个王朝。<br/><br/> 他不想放弃,但他也越来越明白,有些事,注定了不可能。终于有上级的人找到他,问他:“我们一直查不到你的来历,你到底是什么人?”<br/><br/> 他知道自己被怀疑,不被信任。<br/><br/> 只能离开。<br/><br/> 算起来,连同族的人都不信任自己,如何还能指望外人相信。<br/><br/> 他继续四处走着,走走停停,到一间酒馆,有老人在上面说书,讲的是秦始皇寻求长生不死的故事。<br/><br/> 说书人讲得绘声绘色,下面的客人听得津津有味。<br/><br/> 长生不死,竟然寻求长生不死?!<br/><br/> 他坐在下面听着,突然大笑起来,他笑得止不住,旁人纷纷惊愕地望着他,可是他真的止不住,太可笑了,长生不死,太讽刺了。<br/><br/> 他笑到咳血,之后痛哭流涕。<br/><br/> 人们都叫他常生,他真正的名字,早就忘记了。<br/><br/> 他不愿意再在人群里居住,他躲进山里,独自生存,完全孤独,饿了就像野兽一样吃生食,困了就睡,一睡就是几天几夜,浑浑噩噩,不知岁月变迁。<br/><br/> 后来他的头发很长了,很难留长的胡须也拖到了 x_io_ng 口,这是过了多少年,他不知道。只是当他走出山中时,这样长的胡须已经是件很稀少的事,因为孩子们跟在他的身后笑着:“看,这个人好奇怪哦。”<br/><br/> 时代已经不同了。<br/><br/> 他剪短了头发和胡须,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人,继续着无止境的生命,他在各地行走,有时是卖字的文人,有时是挑担的货郎,有时是码头的小工,有时是工厂的杂役,他会很多手艺,很多方言,很多工种,他不在乎自己本是书香门第出身,不在乎自己做的是否是下等的体力劳动,不在乎是否会被人看不起。<br/><br/> 因为现在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只是背景,只需要旁观。<br/><br/> 在上海的租界他见到很多洋人,蓝眼珠,黄头发,白皮肤,和中国人不同。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趾高气扬,开着汽车,喝着红酒,写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br/><br/> 他不喜欢洋人,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br/><br/> 在上海他做过很多工作,有一件是送信,瞒着洋人帮中国人传达私密信件,他知道那些和战争有关,也很危险。<br/><br/> 但他愿意做那些事。他要从黄浦江底走过,隔着江水望见夜空,大上海的灯光将那夜空照得明亮,不再像他出生的时代。<br/><br/> 一切都不同了。<br/><br/> 但有些事情,是相同的。比如,他的上级仍然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查不到。”<br/><br/> 这时候他就知道又到了离开的时候。<br/><br/> 他仍然四处漂泊着,哪里都<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