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遥都承受不了的可笑。他没法处理这么一个吃他住他，不断闹事，甚至还妄图夺取他初吻的无赖，只能用无声的方式将他遗弃。<br/><br/> 上次来医院，还是司君遥带他来打破伤风，他在小护士和杨奕面前出了糗，但司君遥依然非常耐心和温柔，帮他挡了大后方，又带他吃了猪肚鸡，今天他却只剩他一个人来。治疗躁郁症的药快吃没了，他请了半天假，主动过来再开一个疗程。就算司君遥没有嘱咐，他也习惯了该乖的时候就乖。<br/><br/> 黄大夫的号没挂到，分诊台将他挂给了一位女医生。女医生很和蔼，仔细查看了他的病历，询问了近期状况，才按照原有的规格帮他开了药。<br/><br/> “恢复得很不错，这个疗程吃完再来评估一下，差不多就可以逐渐停药了。继续努力啊，小伙子。”<br/><br/> “谢谢大夫。”他谢过医生，握着病历退出了诊室。<br/><br/> 候诊区依然坐得满，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尽管有太多人不清楚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仍然固执地认为罹患心理疾病是意志力不强的表现，但遭受折磨的人每天都在以不可计量的数字增加着。而像他一样，能听从劝告，主动就医并且接受系统治疗的患者，虽然填满了诊区，但在隐匿的庞大数据面前也仅仅是少数。<br/><br/> “任舟？”<br/><br/> 任舟抬起头，屁股一凉的感觉再次出现，杨奕站在他面前。<br/><br/> 听司君遥说，他是个眼科大夫，可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心理科。不过上次他也以同样双手插兜的姿态出现在了急诊外科，由此可见，他可能是闲得蛋疼。<br/><br/> 闲得蛋疼的杨大夫走过来，直截了当地问：“你来医院干嘛？”<br/><br/> 这语气好像医院是他开的，虽然上回见面的场景比较尴尬，可杨奕一直笑脸迎人，还总带点嘚嘚瑟瑟的劲儿，今天见了他却仿佛结了什么深仇大恨，眉毛立得直愣愣。他是司君遥的朋友，任舟不想跟他计较，扬了扬手中的病历本和处方单：“开药。”<br/><br/> 杨奕瞄了一眼单据，脸色稍微放松了些，“哦，那你走吧。”<br/><br/> 被打发得这么随便，任舟压住心头的火，拦住他。<br/><br/> 杨奕瞥了瞥他，“有事吗？”<br/><br/> “那个…我想问，司老师最近联系过你吗？他回老家之后一直没回来，我…”<br/><br/> “他今天上午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到家了。”<br/><br/> 任舟一愣，司君遥回来了，没有联系他，但杨奕却知道得很清楚。<br/><br/> “还有别的事儿吗？”杨奕深吸一口气，似是相当不耐烦。<br/><br/> 任舟攥住病历，忽然抬眼问他：“他跟你说什么了吗？”<br/><br/> 杨奕想都没想迅速反问：“他应该跟我说什么？”<br/><br/> 任舟顿了几秒，摇摇头：“没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心理科。<br/><br/> 药也没取，他拦了辆出租就往家飞。推开门的时候，司君遥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才吹过，刘海软软地扫在眉间。他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锁骨更加明显，深邃的骨窝里盛着没散透的湿气。<br/><br/> 任舟生硬地咽回疾驰后的粗喘，苍白着嗓音对他说：“你回来啦…”<br/><br/> “嗯。车钥匙给我，我要去一趟公司。”<br/><br/> “阿姨怎么样了？”<br/><br/> “没怎么样，闹一闹就累了，情绪比较稳定之后我就回来了。”<br/><br/> “那你…”<br/><br/> “车钥匙。我有点急。”<br/><br/> 司君遥向他伸出左手，任舟从兜里掏出钥匙，放进他手心。他点点头，握着钥匙回了房间。几分钟后，他穿戴整齐出来，还配了羊绒围巾和羊绒手套。看也没看还立在原地的任舟一眼，丢下一句“走了”就出了门。<br/><br/> 即使做过一万次的心理建设，真面对这昭然若揭的态度时，任舟依然一阵难过。整个过程中，司君遥没有刻意回避他的眼神，相反，他很明确地与他发生了数次对视。可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就像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除了碰见时瞬间<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的惊愕，其余时间里，他都镇定得像个人工智能。他的瞳孔里没有情绪，就像被什么屏障远远地挡在了别处，仿佛这几天里什么都没有发生。<br/><br/> 司君遥走后，任舟发信息把班换给了贝达宁，他就坐在客厅里等。再怎么样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他想他有必要跟司君遥谈一谈，像个大人一样去面对一切结果，而不是像刚回来的那两天，抱着阿白红了好几次眼睛。<br/><br/> 天黑了很久，司君遥也没有回来，他的消息依然没有回音。任舟打车去了司君遥的公司，可值班人员却说，这几层早就走空了，连盏灯也没留下。<br/><br/> 走在冷风里，任舟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寻不到去路，也找不见世间的牵绊。可是他原本从没体验过孤独。哪怕夜奔一千五百公里逃离被划定的轨道，他也在异乡的街道上走得很昂扬。<br/><br/> 原来习惯了有人在身边，空缺之后就再没办法填补。<br/><br/> 原来爱情并不只有悸动羞赧和隐秘的确幸，还有始料未及的疼。<br/><br/> 他一路走回家，流风像纸页边缘，将暴露在外的皮肤划得面目全非。所幸麻木了之后也就没什么知觉。拐进摔倒过的那个转角，他鼻子酸得要命，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仗着受伤再搂他脖子多赖一会儿，早知道，那晚他就干脆不要睡着，他胆子怎么就那么小，耍过的流氓手指头掰一掰就数完了，团起来扔进心上的空洞，连落地的声响都听不到。<br/><br/> 他正难过，忽然听见单元门前凌乱的脚步声响，然后是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满含焦急：“阿遥，我求你别这样…”任舟移出半边脸，从暗影中确认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正是不归的司君遥，还有死死握住他手臂的杨奕。<br/><br/> 司君遥没回话，他低着头，任杨奕摆布着。<br/><br/> 杨奕皱着眉头盯了他很久，终于妥协了似的，哑了嗓音：“你决定了是吗？”<br/><br/> 司君遥摘掉了眼镜，低声说：“是。”异常艰难却又十分坚定。<br/><br/> 杨奕抱住他，声音在发抖：“那好，我陪你，我们一起面对吧…”<br/><br/> 虽然任舟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剧烈战栗，可这个拥抱和这句话并不足以掐灭他的呼吸，真正击碎的他的是下一秒，他看到司君遥紧紧地回抱了杨奕，双手将他昂贵的大衣抓得褶皱不堪，他狠狠地仰起头，路灯下，任舟清晰地分辨出那行眼泪，从他紧闭的眼中汩汩流至下颌，没入黑暗。任舟甚至怀疑自己听见了一丝呜咽，是悲极后再难抑制的释放，他从没见过的，无比脆弱的司君遥，此刻却在杨奕怀里。<br/><br/> 真的推开家门的时候已经快要深夜了，任舟被扑面的暖风忽然裹住，头晕了晕，勉强扶着玄关柜站定。司君遥还没睡，单手插袋站在阳台不知在想什么，听见身后有声音也停了很久才转身。任舟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有半根烟。<br/><br/> “不是戒了吗？”<br/><br/> “嗯，忽然想抽。”司君遥显然不想跟他多交谈，又吸了一口，掐灭了，转身往主卧去。<br/><br/> 任舟在他经过的时候忽然开口：“我今天去医院了。”<br/><br/> 司君遥果然顿住，犹豫了一下问：“开药吗？”<br/><br/> “嗯。碰见了杨大夫，说了几句话。”<br/><br/> 这下司君遥终于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他跟你说什么了吗？”<br/><br/> “他应该跟我说什么？”<br/><br/> 司君遥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重新沉下气。“没什么，早点睡吧。”<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