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有些忍不住地嘟囔着控诉。<br/><br/> 乳白色购物袋被江鹤一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他不说话，转过脸与江蕴星对视时，江蕴星才看清了他脸上阴冷得有些陌生的表情。<br/><br/> 江鹤一站在原地盯着神色迷惘的江蕴星看了一会儿，而后跨步上前，将坐直的江蕴星重新按回沙发靠背。<br/><br/> 江蕴星睁大眼睛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呆，天真又纯洁的神情叫人无可奈何。好似他现在很健康，并未被他丧心病狂的双亲折磨过，也不曾受到伤害。<br/><br/> 说不清的愤恨和无力缠绕交织，化作无形的手攥得江鹤一胸口酸麻。江蕴星身上那套眼熟的深色睡衣亦显得碍眼，刺激得江鹤一太阳穴和双目都隐隐作痛，他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左手不由分说地去扯江蕴星的衣领。<br/><br/> 江蕴星吓坏了似的挣扎起来，双手紧紧攥住被江鹤一扯开些许的领口，他想逃走，但被江鹤一压在身下无法动弹。<br/><br/> “哥哥……”江蕴星眼泪都被吓出来了，说话的声线也难以避免地发颤，“不要……这样。”<br/><br/> “为什么？”江鹤一很怜惜似的摸他微湿的眼尾，口吻却又不合时宜地冷淡，“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做吗？”<br/><br/> 江蕴星眼里盈着惹人怜爱的泪光，他慌慌张张地抱住江鹤一，把脸埋进江鹤一怀里，摇着头小声说道：“唔，现在、现在不行……”<br/><br/> 江蕴星具备一种轻易令人心软的特质，撒娇或求饶的声线都隐隐带着鼻音。但软糯音质未能说服江鹤一，他按在江蕴星穿在身上的、属于他的睡衣领口的手指顿了顿，趁江蕴星不备，手指收紧往下一扯——<br/><br/> 掉下的纽扣在客厅的冰凉瓷砖地板上跳动，陆续的噼啪声犹如雨珠重重砸落的声响。江鹤一垂着眼，看清了上衣被扯落一边的江蕴星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面的伤痕。<br/><br/> 从瘦弱肩膀延至后背，白腻肌肤上遍布深浅不一的青紫痕迹。江鹤一无法辨认那是鞭子还是棍子所致，只知道那些交错重叠的伤痕，看起来极度触目惊心。<br/><br/> 十八天。<br/><br/> 江鹤一想，江蕴星住进来十八天了，但他身上的伤还如此明显。又想这些伤是哪日所负，对他下手的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又总共伤害过他多少次。<br/><br/> 而这些天来，江蕴星为何整日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为何总在半夜惊醒，蜷在浅眠的江鹤一身旁颤抖啜泣，为何精神恍惚举止失常……<br/><br/> 一切的问题，全都有了答案。<br/><br/> 封茹说江蕴星是坐黎喆家的直升机逃出来的。<br/><br/> 程海尧在X洲居住的别墅很大，江蕴星被关在位置最隐秘的房间里面。<br/><br/> 每日与江蕴星打交道的，只有一位程海尧重金聘请的“同性恋矫治”专家，以及两位随他“出诊”的护士。<br/><br/> 江蕴星具体吃过的苦头，封茹自然是无法全部知晓的，只是在向江鹤一转述时，她还是表现出了一种无遮无掩的庆幸神态——<br/><br/> 幸好上个月和黎喆一同去了X洲；幸好到程海尧的住所去做客；幸好在江维明安排他们与江蕴星见面的那十分钟里，他们察觉到了江蕴星的异常；幸好他们留在X洲的最后一天江蕴星偷到了手机；幸好江蕴星拨了他们偷偷塞给他的纸条上的手机号码；幸好他们在那个万籁俱寂的夜晚，顺利救走了江蕴星。<br/><br/> “蕴星看起来很不好，脆弱得好像要消失了。”封茹告诉江鹤一，“他连我和黎喆都怕，那时候我拉了一下他的手，他就很崩溃地尖叫和挣扎。”<br/><br/> “我们怕惊动到程爷爷他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蕴星冷静下来。坐飞机的时候，蕴星不吃东西，也不讲话，落地之后没过多久，他就自己跑了。”<br/><br/> 封茹大抵是真的很在意江蕴星的，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地说：“幸好，幸好黎喆给他的新手机上面安了追踪器。得知他在明珠翠苑，我们也就安心一点了。”<br/><br/> 江鹤一很难说明自己的心情。<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听封茹说这些话时，他的心好像被浸在不明液体里面，不断被挤压、冲击，感知到的酸痛与苦涩不断加剧，最终膨胀爆破，震得浑身麻木，知觉失效。<br/><br/> 他和封茹在车里沉默。许久，江鹤一才回过神来似的，声线略微沙哑地对封茹说了声谢谢。<br/><br/> 封茹摇了摇头，下车后又折回来，问江鹤一：“如果蕴星好一点了，你能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吗？我好想他，也好担心他。”<br/><br/> 江鹤一和封茹不同。<br/><br/> 他不想想江蕴星，也不想担心江蕴星。因为想念和在意对江鹤一来说，不是什么好的、有意义的东西，所以江鹤一一点都不希望拥有。<br/><br/> 这些日子他刻意忽略江蕴星的状态，偶然的在意也被江鹤一亲手抹杀。事实上这样的冷酷江鹤一一直都在坚持。因为他自知不是好人，也坚信只要他对江蕴星够坏，总有一天，江蕴星会放下对他所谓的爱，回去做豪阔无忧、高高在上的江家继承人。<br/><br/> 爱对江鹤一来说，是最虚无、最廉价的东西。一如江维明曾给予纪敏姿的欺骗与伤害。<br/><br/> 江鹤一想，他永远不需要这样的有害品。<br/><br/> 但心口还是因封茹的话，以及袒露眼前的残忍痕迹撕出裂缝。夏夜的晚风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得江鹤一原本应当古井无波的脏器酸涩刺痛，饱满又空荡。好似他正罹患一种不知名的病症，抑或是遭受着某类酷刑。<br/><br/> 江蕴星双手发颤都要把衣服拉好，掩住那些已经被江鹤一知道的伤痕之后，还是将脸贴在江鹤一温热的胸口。<br/><br/> 房里的空调温度是二十七摄氏度，江蕴星却仿似置身寒冬一般手脚冰凉。眼泪随脸颊弄湿了江鹤一胸口的轻薄衣料，他还要忍住呜咽，自以为能隐瞒似的，垂着头小声重复着“对不起”。<br/><br/> 江鹤一浑身僵硬，顿了顿，想伸手拉开江蕴星的睡衣领口，再看看那些痕迹，或是帮他上药。但江蕴星很紧张也很抗拒地攥紧了衣服，将自己紧紧包住。<br/><br/> “对不起、对不起……”江蕴星还是莫名其妙地道歉，大概是鼓足了勇气，最终才仰起那张他想隐瞒江鹤一的沾满泪痕的脸，绝望又崩溃地掉眼泪，“我知道……我知道现在、身体很丑……但是，但是哥哥、可不可以，不要……不要可怜我……”<br/><br/> ——祈祷你爱我，珍惜我，但不要可怜我。<br/><br/> 不要仅仅是可怜我。<br/><br/> 这晚江蕴星很早就睡了。或许是哭了太多，江鹤一从床上离开时，他没有跟前些夜晚一样惊醒。睡眠质量较之前稍好一些。<br/><br/> 江鹤一毫无睡意。他仰头靠在书房的躺椅上，一闭眼就浮现出封茹的话，以及江蕴星的脸。<br/><br/> 有钱人的爱好是随意将人软禁起来，恣意折磨吗？江鹤一想他无法理解，为何江维明和程心妮如此热衷于此事，以前要把纪敏姿关起来，如今把江蕴星也关了起来。<br/><br/> 若说江维明是将纪敏姿视为他人生的某个污点，程心妮将她视为无法拔出的肉中刺，那如此对待纪敏姿则是他们的报复手段。<br/><br/> 可江蕴星呢？<br/><br/> 江蕴星又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便江蕴星真的犯了什么大错，对他们而言，首要考虑的，不应该是自己的孩子吗？难道过往江鹤一看到的宠爱包容全是假象，他们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像对待外人一样心狠手辣？<br/><br/> 江鹤一想不明白，只有头痛在夜里更加猖狂。尖锐的痛轻缓地钻过神经，<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