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正要出声，却被陆行舟拦住。这一个晚上陆行舟的话都很少，一切交由楚然来指挥。此刻他在昏暗的光线下，深眸微抬，看向另一艘艇上的厉醒川。<br/><br/> “醒川，今天的事，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不住你。”<br/><br/> 陆行舟跟厉醒川没有正式说过什么，但陆行舟心里是把他当弟弟的。这一次出来散心原是一番好意，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br/><br/> 他看着厉醒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br/><br/> 厉醒川也看向他，嘴唇冻僵了一样动了动：“让他说。”<br/><br/> 陆行舟这才朝向导微微点头。<br/><br/> 在场的都是开罪不起的主，向导喉结一滑，有些紧张：“他们刚才说，找不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人漂走了，要么被鲨鱼、被鲨鱼给……继续在这里耗，没用的。”<br/><br/> 厉醒川那只攥衣服的右手，越攥越紧，关节泛白，攥出的水顺着指缝往下滴，黑夜里看着像血一样。<br/><br/> 谢思昀嗓音干哑：“难道就不找了？”<br/><br/> 搜救队的队长离得近，又仰头说了几句话。向导一句一句翻译：“他们的建议是今晚先这样，回去以后想办法调派直升机，天一亮就来海面搜救，争取尽快打捞。”<br/><br/> 打捞。<br/><br/> 这两个字一出口，谢思昀恐惧地打了个寒噤。<br/><br/> 楚然抬起眸，目光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移往另一个方向，“厉醒川，他的意思你听明白了么。”<br/><br/> 这句简短的话里，有能将人心脏撕碎的东西。<br/><br/> 海风刃一样刮过皮肤。<br/><br/> 厉醒川手紧紧攥着衣服，微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br/><br/> 楚然看着他，说：“我不想下定论，但是我想让你明白，人很可能已经没了。”<br/><br/> “楚然。”陆行舟皱紧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br/><br/> “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楚然的语气肃穆又严厉，“你不说，我不说，凌意就能死而复生？这样找下去就会有结果？”<br/><br/> “够了。”陆行舟低声喝止，“醒川，今晚咱们先回去，明天一早我——”<br/><br/>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br/><br/> “醒川！”<br/><br/> 谢思昀尖叫起来。<br/><br/>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厉醒川扔下衣服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中。<br/><br/> 没有人肯找，他就自己找。<br/><br/> 海水中空无一物，连一块救命的浮木、一根可攀握的水草都见不到，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无边的寂静。身后的嘶喊越来越远，直至潜入水中后完全消失，厉醒川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除了剧烈的心跳以外什么都听不见了。<br/><br/> 肺部受到严重的挤压，同时脑中有一个感觉一直在折磨着他，让他几乎喘不上气：凌意离他很远。<br/><br/> 他奋力向前游。<br/><br/> 这种失去是切肤之痛。你看见了他的衣服，你觉得他一定就在这附近，但你偏偏就是找不到他。甚至你感觉他的呼吸在一点点变得微弱，他的心跳一点点变得迟缓，但你束手无策。<br/><br/> 厉醒川总疑心凌意在某个地方等着他，总疑心凌意冷得直抖，蜷缩在水底喊：醒川，救救我。<br/><br/> 但就是找不到他。<br/><br/> 不顾一切往深处游的时候，厉醒川全身肌肉都在抖，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所有动作都是在靠着一口气机械重复。<br/><br/> “醒川、醒川你回来！”谢思昀趴在艇边失声痛喊，“太危险了，你快游回来！”<br/><br/> 刚才那一瞬间就连楚然都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厉醒川居然能不要命，明知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仍然疯了一样冲动。大约连厉醒川自己都没想明白，这一刻究竟为什么要下水，找的又是什么。也许只是有一种原始的本能，他不能就这样失去凌意。<br/><br/> “快！”眼见那个身影越来越远，陆行舟对向导吼，“快让人过去把他弄回来！”<br/><br/> 向导一声令下，几个队员箭<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一样入水，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人拖回艇。<br/><br/> 被救回来的厉醒川嘴唇苍白，躺在艇中沉重地喘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生气。<br/><br/> “醒川、醒川？”谢思昀紧紧抱着他，感觉不到他任何温度。楚然让快艇靠近，不顾危险一步跨过去，立即蹲下查看，“厉醒川，厉醒川！睁开眼睛。”<br/><br/> 漫无天际的黑暗中，厉醒川额头青筋盘错，勉强睁开双眼，又被手电筒的强光刺得缓缓闭上。他重重咳嗽了几声，从肺里咳出几口冰冷的海水，嘴唇微微翕动。<br/><br/> 谢思昀抱紧他低下头，听见他低微的嗓音：“找不到……”<br/><br/> 找不到凌意，他整个人都垮了。<br/><br/>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匕首，从在场每个人的耳膜穿透进去，直直扎进心底。<br/><br/> “厉醒川、厉醒川，”楚然蹲在他身边，眉眼沉寂片刻，低声说了一句，“振作点，我带你去见他。”<br/><br/> —<br/><br/> 夜风微凉。<br/><br/> 凌意回去的时候，偌大的酒店空无一人。<br/><br/> 他最终没有找到原来的贝壳，不过又捡了一些，似乎比昨晚的还要特别。<br/><br/> 今晚经由楚然牵线，他坐车去岛上一个隐居的英国画家家里开了一番眼界。手机被楚然借走了。楚然说自己的坏了，临时借用一晚，晚上回来就还他。<br/><br/> 那名英国画家在岛上已经住了七个年头，家里堆满了这七年的创作结晶，并且他也崇拜大卫霍克尼。虽然语言不大通，但身边有楚然派的翻译随行，凌意与他很聊得来，看画、聊画直到深夜。<br/><br/> 大约一点左右，画家还在滔滔不绝，凌意却不好意思再打扰了。他起身告辞，上车以后司机才说楚然吩咐他去通宵营业的进口超市买点东西带回去，需要绕一段路。凌意当然也是同意。<br/><br/>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他浑然不知。<br/><br/> 直到两点，他才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四周静悄悄的，其他房间都黑着灯，一个人也没有。<br/><br/> 房门虚掩。<br/><br/> 他洗了个澡，换了件简单的短袖和朴素的棉质睡裤坐到床上，又开始尝试下笔。<br/><br/> 昨晚那幅画得实在太差。<br/><br/> 削过的铅笔划过纸面有沙沙声，因为是草图，他甚至用的是横格本。五分钟后，厉醒川的轮廓出现在纸上，比昨晚的要有神韵一些。<br/><br/> 虽然拿笔的时候偶尔手还是会抖，但心定了许多，大约也有今晚聊天的功劳。<br/><br/> 又画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楼来，猛地推开房门，然后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浑身巨震。<br/><br/> 凌意抬眸，与厉醒川四目相对，愣住。<br/><br/> “你——”<br/><br/> 你怎么浑身是水。<br/><br/>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厉醒川扑过来死死抱在怀里。<br/><br/> 力道太大了，凌意的纸跟笔都被撞落在床上。他感觉自己是被一个冰做的人抱紧的，从脖子到身体全被勒住，一时间呼吸都有些不畅。<br/><br/> 厉醒川粗重地呼吸着，全身剧烈颤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滴水。<br/><br/> 凌意被迫张开双臂搂着他，闻见他一身的海水味道，感觉他心跳强烈，带动胸腔都在震。他把头埋在凌意颈间，牙关轻微打颤。<br/><br/> 凌意怔愣：“醒川？”<br/><br/> 这是怎么了？<br/><br/> “发生什么事了，你去哪里搞的这一身水？”<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