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6日凌晨,柏林】<br/><br/> 这几天,祁寒像一只失去了主人的狗狗。<br/><br/> 在约定的那一天,他没有等来盛锐,却等来了格蕾塔带来的噩耗。<br/><br/> 听到消息的那一霎,他眼前的世界突然又变回了黑白色。<br/><br/> 无论他曾经对未来有过什么样的期待,都不会再实现了。<br/><br/> 他手里攥着那枚刻有盛锐名字的一欧元硬币。盛锐的“狗牌”被留在了84师用来登记阵亡信息,格蕾塔想办法把这枚怪模怪样的硬币要了过来。<br/><br/> 还有一封用中文写的信。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向祁寒说明了他为什么要加入美军。末尾写着:“如果有一天你回到罗马来了,请你在这里等着我。不管什么时候,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赶去你的身边。”<br/><br/> 可是现在,他却再也不会来找他了。永远也不会了。<br/><br/> 遥远的天边,第三帝国的夕阳收敛了最后的余晖。<br/><br/> 距离苏联最后的总攻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东面,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正在集结,一万八千多门火炮兵临城下。<br/><br/> 黑暗像无边无际的孤独,在大地上肆意蔓延。一钩眉月无声西沉,默然凝望着这犹自酣眠的孤城。<br/><br/> 博尔赫斯的诗中,沉睡的恩底弥翁多年以后醒来,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孑然一身,被神所抛弃,苦苦追寻着记忆中温柔的爱人,回应他的却只有冷漠的月光。<br/><br/> 当一切归于虚无,就连时间也不知去处,他曾经俊美的身形终会破败衰亡,然而他残损的记忆中,定会留存着一个永恒的片段:那燃烧的夜晚,有黄金和爱情。<br/><br/> 1945年4月16日凌晨四点(注),德国与波兰交界处的奥得河-尼斯河畔,万炮齐发。随着数千枚信号弹,一百四十部探照灯骤然开启,雪亮的电光驱散拂晓前最后的夜色。<br/><br/> 二战欧洲战场的最后一役——柏林会战,正式打响。<br/><br/> 作者有话要说:<br/><br/> 注:凌晨四点是夏令时(1945年德国自4月2日进入夏令时),柏林标准时间是凌晨三点。另有一些资料说五点,是按照莫斯科标准时间。因为这里是祁寒视角,所以以当地时间为准了。特别说明一下,以免亲们看到别的资料上时间不同而产生疑惑~~^_^<br/><br/> ☆、第二十八章围城<br/><br/> 〖我们大家都在持续失去种种宝贵的东西。宝贵的机会和可能 xi_ng ,无法挽回的感情。这是生存的一个意义。但我们的脑袋里有一个将这些作为记忆保存下来的小房间。<br/><br/> ——《海边的卡夫卡》〗<br/><br/> 4月19日,德军最后的防线被突破。<br/><br/> 4月20日,柏林被从地面上封锁。<br/><br/> 4月25日,美苏易北河会师。<br/><br/> 4月26日,凌晨的空袭过后,苏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br/><br/> 4月30日,苏军推进到了柏林市中心,希特勒自杀。<br/><br/> 这是苏军和德军最后的激战。<br/><br/> 整个城市被三百米高的烟尘遮蔽着。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都在发生战斗,柏林就像一口煮沸的大锅,被烈火和浓烟全方位笼罩。苍穹倾圮,炽焰如镝。<br/><br/>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苏军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而来之前,柏林当局就已经早早开始撤退了。政府一边高喊着“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一边七手八脚地分行李散伙吹灯拔蜡。这就好比一艘触礁的轮船快要沉没之时,船员们率先跳进救生艇跑掉了。<br/><br/> 而真正战斗到最后的,是外籍党卫军。<br/><br/> 此时身在柏林的外籍党卫军大都被重新整编入第十一“诺德兰”师,奉命坚守市中心国会大厦所在的第9防御区。<br/><br/> 对这些外籍党卫军来说,德国眼看即将到来的败局,把他们置于尴尬的境地。<br/><br/> 一方面,他们的祖国以党卫军为耻,他们成了不被接纳的人,已然无家可归。<br/><br/> 另一方面,他<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们亦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投降苏联绝不是个好办法。苏联没有签署《日内瓦公约》,没有保护战俘的义务,尤其不接受党卫军的投降,党卫军会被从战俘的队伍里拖出来直接枪毙。<br/><br/> 对于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只剩下苦战这一条渺茫的出路。有人半是自愿半是无奈地把自己用锁链紧紧锁在重机枪的底座上,誓与柏林共存亡。<br/><br/> 柏林城西郊,一辆美军吉普车在疾驰。<br/><br/> 盛锐是从疗养院偷跑出来的。因为他的伤势较重,医生说什么也不肯放人,最后他只得故伎重演,伺机逃跑,想方设法搭车北上。尽管他连滚带爬、用生命在赶路,终于来到易北河时,柏林战役已近尾声。<br/><br/> “ray,我还是觉得,你就这么跑过去实在不是办法。”开车的哈罗德说,“就算你找到了他,老天保佑,你们逃出来了,然后呢?你们一个是逃兵一个是战犯,怎么生活下去?你有什么计划吗?”<br/><br/> “没有。”盛锐实话实说,“往后的事往后再考虑。”到底会在什么样的境况中遇到祁寒,以及遇到之后又该怎么办,现在全然无法预估,只能见机行事。他下定了决心,假如最后实在无法活着离开,他情愿和他死在一起。<br/><br/> 哈罗德长叹一声。他原本一直很期待战后和盛锐一起回费城,盛锐这一跑,身份就成了逃兵,以前的种种努力全都白费了。<br/><br/> 到了离柏林还有几公里的地方,盛锐说:“哈尔,就在这里停下吧。”这里是安全距离的边缘,再往前走,就会遇到出城的难民和军队了。<br/><br/> 推开车门之前,盛锐回头说道:“哈尔,虽然说这些是没什么用,但我一直都相信,这里不是唯一的世界。在某一个世界里,我们肯定会一起回费城,住邻居,一起在公司上班。”<br/><br/> “是啊。上班一起迟到被罚钱,下班一起看球,聊聊老鹰队。”<br/><br/> 盛锐绕到驾驶室那一边,隔着车门拥抱哈罗德。<br/><br/> “保重,哈尔。”<br/><br/> “保重,兄弟。”哈罗德紧紧回抱他。<br/><br/> 有时候,感情是无关时间的东西。有些人只相处几天,就可以是一生的爱人。有些人只相处几个月,就可以是一生的挚友。<br/><br/> 只是,对于男人,感情也是太难以启齿的东西。于是他们谈论球赛,谈论战争,而绝口不谈爱。<br/><br/> 总攻开始的时候,薛垣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大部队。<br/><br/> 跃迁到这个时空后不久,他就接收到了一组用特殊方式编译的长波脉冲信号。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br/><br/> 不过,要反溯到信号源的具体位置还需要费些功夫。他东一头西一头到处撞,最终来到了柏林,混进苏军队伍里。<br/><br/> 虽然到处都在巷战,但从整体趋势上来说,苏军的攻势大致呈螺旋形,从防守较为薄弱的东南方外围开始,逐街逐屋向市中心一圈一圈推进。<br/><br/> 薛垣就跟在这个大螺旋的尾巴上。他让自己保持在适当的位置,尽力避开火力最密集的交战区,既不冲锋在前,也不落在最后撞上督战官的枪口。碰到成规模的战斗,就果断滚到路边当尸体。<br/><br/> 他现在的样子也狼狈不堪。原先总是潇洒地<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