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用力抓住瑞安的衣服,似乎非常相信只要自己一松手,对方就会“扑哧”一声消失不见。这想法让他不仅抓住那些衣料,一边无意识地撕扯它们,几乎把那一片布料都扯到变形了。<br/><br/> 艾文感到瑞安起初非常僵硬。没有退避的意思,但仍然非常僵硬。艾文其实也有点僵硬。他们的嘴唇小心翼翼地碰在一起,好像双方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一枚平面上的小钢球保持平衡,后来那幻想里的平面软了下去,形成一个小小的凹陷,让那只球不再令虫紧张地动来动去,于是他们也放松下来。<br/><br/> 最后他们实在应该分开了。<br/><br/> 不仅是因为时间太久,也是因为艾文要把上半身抻直去维持一个动作上的平衡,现在腰酸得要死。他尽可能体面地退回去,眼睛随即睁开,看向瑞安。<br/><br/> “这就是我的意思。”艾文说。<br/><br/> 瑞安的嘴巴张了张,一时没有说出话来。<br/><br/> “你对我很重要。”艾文说,“因为我喜欢你。你觉得雄虫的想法是不重要的吗?”<br/><br/> 瑞安看起来仍然想反驳的样子,但因为艾文讲话的角度过于刁钻,他还是没有及时回答。<br/><br/>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艾文继续说,“我不想去主星。我想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度过异兽潮。我不想当雄虫。这个世界也不是我想象的样子。”<br/><br/> “你知道不可能的啊。”瑞安终于开口了,“是不是。”<br/><br/> “我知道。”艾文说,“我知道这一切非常空洞而且毫无意义……但至少我成功让你停止管我叫“您”了。”<br/><br/> 瑞安的表情空白了一刹那。<br/><br/> “那只是个口误。”他说。<br/><br/> “是吗?”艾文说,“如果那样的话,您就是非常严重地伤害到我了。”<br/><br/> “怎么?”<br/><br/> “我已经心碎了。”<br/><br/> 艾文并不是真的心碎了。毕竟到了这个地步,在之前的巨大震动之下,其他种类的不快已经可以忽略不计。瑞安大概也看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无力的小玩笑,于是配合地扯了扯嘴角。无论刚刚那个“你”是不是口误,确实有什么东西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了改变。例如瑞安会突然注意到艾文在短短半个月内不再幼稚的脸部线条,或者艾文看见瑞安嘴唇上的豁口,那或许是他们留给彼此的印记,尽管双方也心知肚明,即它维持不了多久。<br/><br/> 他们很快又将分离。<br/><br/> “我会驾驶阿尔法尽我所能。”瑞安低下头,表情晦暗不明,“或许会出现奇迹。”<br/><br/> 艾文问:“真的有奇迹这种东西吗?”<br/><br/> “你相信就有。”<br/><br/> “我以前很相信的。”艾文说,“我以前什么都相信。这几天我其实已经什么都不信了,但我还是希望有奇迹。”<br/><br/>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位,并决定在至关重要一天前保守秘密。<br/><br/> “好了。”瑞安说,“我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来,你该回去收拾东西了。”<br/><br/> *<br/><br/> 最后艾文到底还是没有被安排独自坐星舰离开。瑞安和其他虫又开了几次会,最后卡森自告奋勇,来负责艾文在路上的安全。这是一次冒险的举动:在最理想的状态下,卡森作为一只仅仅是机械服从命令的虫对艾文的状况一无所知。他只需要对主星派来的虫说艾文是少将授意送回主星的,而当主星再去查瑞安的时候,后者十有八九已经在宇宙中消散得谁也找不到了。<br/><br/> 卡森是一只非常忠诚的虫。<br/><br/> 他也是小队长,因此有很强大的洞察力。<br/><br/> 但那仍然无法令他及时发现艾文悄悄溜号了。<br/><br/> 谁也不明白此事是如何发生的,但很明显,瑞安没有把自己前一天被艾文唬住了半天的事情很好地交代给卡森,于是当他眼看着艾文背着包走上星舰、并用终端告诉他自己晕星舰,需要在房间里长时间睡觉时,他没有产生丝毫怀疑。从托比亚斯星到塞尔维亚星只需要短短几个<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小时,但从塞尔维亚星到主星则需要经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航行,其中伴随着一次跃迁。<br/><br/> 中途卡森确认一切正常运转,还特意给艾文发过两次信息。<br/><br/> ——您感到身体舒适吗?<br/><br/> 一小时后艾文回答:<br/><br/> ——舒适,谢谢你。我现在要继续睡觉了,营养剂从传输口送进来就好。<br/><br/> 过了一会儿,卡森又问:<br/><br/> ——如果您真的非常晕星舰,或许有一些药剂可以被提供给您。它其实并没有药用价值,但可以催吐。<br/><br/> 一个半小时候艾文回答:<br/><br/> ——不用了,xies//sbej<br/><br/> ——?您想说什么?<br/><br/> ——没有,不用了谢谢。我刚刚不小心按错了。<br/><br/> ——好的。<br/><br/> 总之就是如此。卡森和其他军雌一样对于雄虫的敬畏反而让艾文游刃有余起来。只要卡森不进来,他就不会露馅;而只要他不露馅,那么至少十几个小时内,没有其他虫会意识到艾文消失,而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做他准备做的事情。<br/><br/> 在上星舰前偷偷溜走这事其实挺疯的,毕竟艾文完全没有想过他下一步要怎么办。<br/><br/> 等卡森抵达主星,或者在半路上,肯定会发现星船上查无艾文此虫。到了那时候,瑞安一定能够反应过来艾文还在营地里,并且一定能够成功找到他,而艾文则需要解释为什么自己仍然要坚持留下来。就算瑞安不找到他,艾文也藏不了多久,因为他会面临弹尽粮绝的局面。<br/><br/> 情况还是有点小尴尬·jpg<br/><br/> 艾文抱着营养剂盒子坐在机甲研究基地的角落中,沉默地想着。<br/><br/>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也熬走了一批研究虫。星舰早上起飞,但现在应该是到了夜晚。<br/><br/> 他喝了一管营养剂,决定走一步看一步。<br/><br/> 想到这里,艾文决定再去阿尔法里试一试。按照上次的经验,他只需要把自己连接进去,并不需要其他战斗技巧和经验,因为归根究底,他扮演的角色比起驾驶员来更像是电池。<br/><br/> 艾文把盒子藏好,想了想,又脱下了手套和鞋子放在盒子上面,用脱下来的防寒衣盖住。<br/><br/> 他又把旁边的一些杂物拿过来尽可能整齐地拜访在上面,把上次立了一功的旧电脑下方的小空间挤满。<br/><br/> 最后他穿着单衣孤身走出杂货间,进入机甲室。<br/><br/> 为了防止有研究虫进来时发现升降台被启动了,艾文没有使用它登高。手套已经被脱了下来,他大可以自由地伸展出手脚上的零件,于是也轻轻松松爬到了自己要去的位置,再吊在上面开启小门,把自己送到内部。<br/><br/> 艾文在椅子空隙上做好,将自己完整连接。<br/><br/> 他关闭舱门。<br/><br/> 今天艾文不想试飞,只是想要重建和机甲的联结。他组装好所有端口,感到那种奇妙的、和整个机甲心念联通的感觉又回来了。艾文长舒一口气,浑身非常轻盈,好像暂时抛却了来自外界的一切烦恼。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永远待在这儿,或者至少,等到下一个清晨降临。<br/><br/> 机甲里黑漆漆的,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原本只是希望平静下来,但最后真的差点睡着了。<br/><br/> 他甚至又做了个梦。<br/><br/> 艾文梦见了一番血腥的大场面,灵感或许来源于对未知异兽潮的紧张,也或许来源于幼年在托比亚斯星看的冒险电影<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