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声，却也不再多问。此人虽然行事乖张，为人做事开价也足够黑心，但平心而论，他还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甚至有几件还能称得上替天行道、侠肝义胆。<br/><br/> 两人一在檐上，一在阶下，看着一泓秋水，各怀心思。<br/><br/> “就快入冬了，真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啊。”周玦边哆嗦边感慨道。<br/><br/> 忘尘叟无语环顾，车内铺着温软皮毛，点着甜腻熏香，周玦手里还抱着镂金暖炉。<br/><br/> “大人出身江东豪族，自然身娇体贵。”<br/><br/> 旅途无聊，周玦也起了攀谈的兴致：“我知道行走江湖有许多规矩，也怕殃及朋党族人，所以你才改头换面更名改姓遮遮掩掩鬼鬼祟祟……”<br/><br/> 前半句倒是还好，到后来他越说越不像话，忘尘叟苦笑着打断他：“行了，周大人。在下知道自己十恶不赦罪该万死，您想知道什么，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br/><br/> 周玦挑眉看他：“好，你的脸本官已经见过了，你的真名呢？”<br/><br/> 忘尘叟本 y_u 掀开车帘的手指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又有些苦恼的神色：“我若说我忘了，你信么？”<br/><br/> 周玦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不想说便罢了。”<br/><br/> 忘尘叟僵直的身躯松弛下来：“大丈夫立身于世，图的可不是声名。我父母双亡，连孝道都省了，还要那些虚名做什么？我一生浪荡，朝不保夕，留名姓给别人，也不过多个人挂心，何必呢。”<br/><br/> 他语气轻浮，一旁的周玦听了心里却堵得慌：“你到底也有不少至交好友、红颜知己，哪有那么凄凉。”<br/><br/> “古人说得好，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忘尘叟有些讥讽地笑笑，“等我百年之后，若还能有一人为我收尸，清明冬至或者是我的忌日能为我去烧点纸钱上柱香，我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br/><br/> 周玦禁不住叹息，有意转移话题：“不说那个，前些年你送我一面狼旗，是不是你探听到什么突厥的风声了？”<br/><br/> 忘尘叟掀开车帘，凛冽秋风吹进来，周玦禁不住打了个哆嗦。<br/><br/> “你不提，我都有些忘了，毕竟也好些年过去了。”<br/><br/> 周玦失笑：“不过三四年，你记 xi_ng 也真够差的。”<br/><br/>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过法，周大人你是朝歌暮弦，而老夫却是朝生暮死，百年如一瞬，何必记得那么清楚。”忘尘叟懒散道。<br/><br/> 周玦蹙眉：“我哪有你说的那般潇洒，也不过是战战兢兢残喘度日而已。”<br/><br/> 许是各伤身世，两人均是一阵沉默。<br/><br/> 当周玦觉得会这么一路死寂到地老天荒时，忘尘叟突然眼神一闪，似乎想起什么来，“那狼旗上可曾带血？”<br/><br/> 周玦精神一振：“正是，可有什么说法？”<br/><br/> 忘尘叟摩挲着自己的下颚，忽而笑了：“说起来我这次遇袭怕是和这个物事脱不了干系，也罢，其中关节待我查明了再说与你听。”<br/><br/> 你来我往，周玦最终发现自己想问之事竟没一件有了答案，不禁大失所望。<br/><br/> “我这人向来直言直语，有些话周大人或许会觉得不爱听。”忘尘叟轻声道，“周大人诸般都好，家世煊赫、平步青云、才智过人，有副美男子的皮囊却比寻常男子又多了几分七窍玲珑心……”<br/><br/> 沿途落木潇潇，秋风卷落叶，正是一片萧瑟。周玦淡淡看着肃杀天地，不置可否。<br/><br/> “什么事都想弄清楚，什么事都记得那么牢，什么事都看的那么通透，冒昧问一句，难道周玦你就活得不累么？”似乎这是第一次他省去敬语，问的恳切。<br/><br/> 周玦缄默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干涩道：“我与你不同，我不能错，因为我错不起。”<br/><br/> 第6章第六章：白云犹动故园情<br/><br/> 忘尘叟乍进周府便开始啧啧称道，在洛京能有这么大的宅邸，就算是史苏两家都未必能与之比拟。<br/><br/> “我知道周家有<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钱，但没想到竟有钱到这个地步。”<br/><br/> “这个宅子是圣上赏的，何必大惊小怪。”周玦慢条斯理地攀上太湖石垒起的假山，在亭中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惬意地叹了口气。<br/><br/> 这个时节，园子的景致并不算最好的，已是深秋，小塘里残荷枯萎，岸边兰草衰退，一小片梅林栽在墙角，还未打包。唯一有些生气的便是苗圃的白菊，虽也开到荼蘼尽显败象，但胜在数量甚多，大片大片的蔚为壮观。<br/><br/> 忘尘叟负手伫立，静静地看了会，忽而道：“你在祭奠什么人么？”<br/><br/> 周玦手一抖，杯中滚烫茶水洒到身上。<br/><br/> 忘尘叟默然看着他整理衣衫，轻声道：“别人兴许看不出，但对五行八卦，我也算略通一二。你这园子，分明是个墓的布局。”<br/><br/> 把茶盏放回案上，周玦起身：“我去换身衣服。”<br/><br/> 他脚步凌乱地走远，忘尘叟端起他的茶杯抿了口：“这般自苦，又有几个人看得见呢？”<br/><br/> 朝廷的任命下来，周玦果然不负众望地成为尚书左仆 sh_e ，尚书省实际上的宰相。<br/><br/> 周玦不无伤感地对忘尘叟道：“现在人人看到我都要客气地唤声周相，凭空把我喊老了去。”<br/><br/> “周大人青春年少，那些蠢物不识好歹，周相就别和他们一番见识了。”已过了立冬，忘尘叟却依然穿着轻薄衣衫，丝毫不惧凌冽寒风。<br/><br/> 周玦披着厚重狐裘，桃花眼里闪过一丝 yi-n 霾：“十年人事己更新，此番我回洛京，朝中局势果然大不相同。”<br/><br/> 忘尘叟捻起一块糕点，随意敷衍道：“哦，是么？”<br/><br/> “先不说朝中诸人各怀鬼胎，就是东宫旧臣彼此之间也不若之前亲善。”最后一块如意糕眼看就要落到忘尘叟肚里，周玦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把抢了过来塞进自己嘴里。<br/><br/> 瞥见对方难得的惊诧目光，周玦挑起他的下巴，轻佻笑道：“美人，你我二人何分彼此，来给爷笑一个，不然，爷给你笑一个？”<br/><br/> 忘尘叟猛然倾身，温软舌尖 t-ian 过周玦唇角：“你没吃干净。”随即又坐直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周玦，眼角眉梢都是缱绻旖旎。<br/><br/> 周玦愣了愣：“忘尘叟不会好男风吧？”<br/><br/> “那又如何？”忘尘叟侧头看他，“周大人不是也男女不忌的？”<br/><br/> 周玦拢了拢袖子，继续道：“接着说回朝事，你可曾听说什么异动？”<br/><br/> 见忘尘叟满脸戏谑，周玦无奈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案上：“如何？”<br/><br/> “有件事情……”忘尘叟沉吟道，“即使我告诉你，按照你的 xi_ng 子也必不会过问，但我想约莫是有关系的。”<br/><br/> “哦？”<br/><br/> “三年前的梁波父子科考舞弊案。”忘尘叟紧盯着周玦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br/><br/> 周玦蹙眉：“梁波，这名字有些耳熟。”<br/><br/> “魏州刺史。”<br/><br/> 周玦的神情更是迷惘，忘尘叟一时间有些 xi-e 气，他方才忘了，魏州在河北道，离江南道十万八千里，周玦就算再关心国事，也不至于去探听万里之外区区一个刺史。<br/><br/> “其中的关节我虽然不甚清楚，但……倘若你很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帮你查查。别的不说，尚书省我还是做得了主的，回头让刑部把案宗送来就是。”<br/><br/> 忘尘叟<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