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看向子清,而我,却不敢看他了。我是真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刚刚就不该拉着子清走过来,索 xi_ng 被打到死也伤不到内里,我想子清最介意的也许就是这个吧,如果不是被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家人断绝关系的,之前那么抵死顽抗不提这茬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尊严,现在,全都白费了。<br/><br/> 因为这时,如果子清不表态,我们家受牵连什么的不提,连他母亲之前写的那张大字报也失去了意义,等待子清的就只有残忍的批斗了。<br/><br/> “我和父母已经断绝了关系,划清了界限,我诚心地接受党的教育改造,由衷地感谢陈劲松对我的关怀帮助。以后……我会好好努力,踏实学习,做个无产阶级革命者。”子清的声音慢慢传来,我强压着情绪低下头不去看他,只是,那声音里的颤抖让我不能不难过。<br/><br/> “算你识时务明大义,也怪我疏忽,看你不为老子戴孝也该知道你和那社会败类没关系了。今天的事就算完,陈组长,刚刚得罪了,不过也怪你自己不说清楚。至于,余子清,以后我们和许团长都会好好监督你的。”李国雄讪笑着,挥了挥手,招呼了自己身后一队红卫兵扬长而去。<br/><br/> 许良也不再多说,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临走前对我说了句,“你们去医务室好好包扎一下吧。”<br/><br/> 我终究还是向他道了声谢。<br/><br/>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空空的巷子里只剩下我和子清。我看向他,见他还是那么呆呆站着,没什么表情,不禁一阵心慌。<br/><br/> “没事吧?”<br/><br/> 子清终于看向我,嘴角有不知被哪个孙子打出来的乌青,那有乌青的地方微微弯了弯,“没事,倒是你,流了好多血,我扶你去医务室吧。”<br/><br/> 听他这么说,我安心了不少,但头上伤口的痛似乎也跟着叫嚣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满头是血了,迈开步子,果然脚下打起了飘。<br/><br/> ☆、第十五章<br/><br/> 这次被打后,我算正式加入了“保皇派”。<br/><br/> 许良的为人其实不错,他是工人家庭出身,虽然高我一级却和我同岁,我们偶尔聊到眼前的这场革命,聊到所谓立场,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义愤填膺,对“革命派”视如仇敌,只是带着隐隐无奈道,“既然都是棋子,既然都不能置身事外,那就只有尽自己所能,让这疯狂世界不要疯狂得更离谱吧。”<br/><br/> 他的确是很具有领袖气质,看得也比我深远些,并且懂得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成功。那次,尽管他揭了子清的伤疤,但不得不说,那是当时的情况下,能救我们最有效的方法,不需要再劳师动众,不会造成无谓的互殴。<br/><br/> 所以,如果一定要选择一派,我想我是宁愿选他这边的。<br/><br/> 这样一来,我又变得忙碌起来。因为之前的职位和号召力,我在许良这里几乎变成了二把手。那时,无论是学校还是社会上,两派的对峙已经变得日益严重,剑拔弩张,革命从以前对当权派的文攻变成了造反团内部的武斗。<br/><br/> 所谓武斗,自然是真的暴力。过去,那些只在批斗会上扔扔石子吐吐唾沫的喽啰兵,现在开始斗殴互伤。人广,青年宫,还有市里的几条主干道都是我们游行宣讲的好地方,如果什么时候两队人马不期相遇,那么舌战之余的一场硬仗便在所难免。<br/><br/> 那段时间,全国武斗的新闻层出不穷,一会听说c市又死多少人了,一会n地又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某某地方连坦克都开出来了等等。相比之下,s城的形势要缓和一些,我们的武斗还只停留在管制器具阶段。<br/><br/> 我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打架什么的自然是不怕。只是,子清因为跟着我,也不免被拉了进来。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卖力表现,因为只有得到了权力,才有能力给他更好的保护。那时,子清在我的手下从来只做些“辅助”工作,在我们打斗前分发“武器”,或是打斗后看管“武器”。<br/><br/> 他也不跟我争辩,总是在一边默默完成自己的<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事情。偶尔我挂了彩,他会帮我包扎,看见纱布上渗出的血痕,眉头会微微皱起,但也不说什么。<br/><br/> 有时,我会突然疑惑自己那么“英勇”的“战斗”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每当晚上躺在地铺上,听见床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声,我就会特别安心,似乎每天的所为不过为此。<br/><br/> 另外,我心里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帮子清见见他的母亲。<br/><br/> 当我把去t大审讯室交流取经的想法跟许良说起时,他几乎立刻猜到了我的用意。<br/><br/> “因为余子清的母亲吗?”<br/><br/> “是。”我并不想对他隐瞒,因为相信他是值得信赖的朋友。<br/><br/> “其实也不难,到时我先出面联系好了,只是保密工作要做好,那边知道了可能会借题发挥。”他爽快地答应下来,令我心里像石头落了地般轻松不少。<br/><br/> “你们关系真不错,可惜他不是姑娘。”许良朝我开起了玩笑。<br/><br/> “我拿他当弟弟。”我瞪他。<br/><br/> 得到许良应允后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很兴奋,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帮子清实现个愿望。好几次忍不住想向他提起,终究怕事情黄掉而没敢说。许良去t大的前一晚,我终于没忍住,稍稍向子清漏了些口风。我想,心里有个盼头,日子总会过得开心些。<br/><br/> “子清,你现在多重了?”睡觉时,我躺在地上问床上的子清。<br/><br/> “没称过,大概一百二吧。”<br/><br/> “我看你只有一百一吧。”<br/><br/> 子清笑了笑,没回话。<br/><br/> “不行,你还不达标啊,一七五的人怎么着也得有个一百三吧……你这样我可没脸带你去见你妈妈。”<br/><br/> “你是说,我可以去看她了?”果然,子清立刻从床上探出了身子,一脸激动地看向我。<br/><br/> “那得看你能不能长到一百三。”我嘴上说着,心里却又有些不忍再逗他了。<br/><br/> “谢谢你,”他却十足认真起来,似乎犹豫了一下,又加了句,“劲松哥。”<br/><br/>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我心里受用得不行,但稳妥起见,终于只是说,“先别谢,我也只是在联系,你把自己养好,见面的机会总不怕没有。”<br/><br/> 晦暗的月光下,床上的人朝我郑重点了点头。那晚我很快便入了梦,临睡前的隐约朦胧中总听到床上传来翻身的声音。我想,子清是真的很想念他的母亲。<br/><br/> 如果我知道后来事情会是那样,那么那一晚,我一定不会给他期待。<br/><br/> ☆、第十六章<br/><br/> 许良从t大回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确定要带余子清去那里吗?”<br/><br/> 原来许良去t大,t大革委会的人不紧爽快地答应交流取经事宜,还预先带他去参观了关押室。“我也不是很肯定那女人一定是余子清的母亲,但他们说她以前是教钢琴的,丈夫刚死不久。”许良对我说,而他口中的这个女人据说双手已经断了,并且,疯了。<br/><br/> 我觉得被当头一击,有些发懵,我原以为,他的母亲毕竟是在学校里,不过是关押隔离。<br/><br/> 而另一边,子清自那晚开始便真的每日多吃起饭来,虽然他并不催我问我,但每次看向我的眼中总让觉得是带着期望的,好像只等着我哪天开口说,“就是明天了。”<br/><br/> 很快,离许良与t大约定的参观日期不远了。<br/><br/> “我建议你还是别让他去了,那个……太残酷,他可能会接受不了。”许良<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