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从未如此深过。<br/><br/> 我心里一沉，脑子里即刻想到幅遍地风沙的凄惶画面，子清是有哮喘的，怎么可以去那里。<br/><br/> “不去会怎么样？”我再次迫不及待地发问。<br/><br/> “不去，注销户口，扣下粮本、布票……”<br/><br/> “那是不给人活路啊！”一旁的母亲听了，不由声音颤抖起来。<br/><br/> “可你没法和他们斗啊，老王家里只有一个孩子，今年才刚初三，前几天偷偷送到郊区亲戚家，想躲过这阵子再回来，结果今天他们把孩子和老王都抓到厂办了，上课的时候点名批评，说是要开除老王。”父亲摇了摇头，一脸愁容。<br/><br/> “那我们四宝，他的伤才刚好，也要去？”妈妈瘫坐下来，“没的一点通融吗？”<br/><br/> “他们说了，除非是残疾，否则，初中以上的都得走，不走，就是反)党)反)革命……”<br/><br/> “我去不去没关系，可子清身体这样不好，在南方都得小心翼翼，到西北去干农活怎么吃的消！”我忍不住大声道，这是什么世道，怎么可以不顾人死活，就这么要风要雨。<br/><br/> 父母看向我，却都沉默了。<br/><br/> “我没有那么脆弱，哪里就成了吊着口气要别人养着的人了，”这时，子清终于开了口，“其实，我很想去。”<br/><br/> 我不禁瞪着他，看他一脸诚恳地对着我的父母说话，心里又是一阵沮丧。<br/><br/> “这么久以来，叔叔阿姨对我视如己出，我却一直是这个家里吃闲饭的人。以前我还想过，等毕了业就去工厂做工，赚了钱可以报答你们，但现在看来，好像是自己过于理想化了。能去乡下自食其力，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不要说现在是必须去，就算让我顶替劲松哥去，我也决不会有二话。”<br/><br/> “砰！——”我一下站了起来，带翻了脚边的方凳，怒视着说话的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驳斥他。<br/><br/> “子清……是我们对不起你，没有办法把你留在城里。你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是让我和你阿姨更难受吗？”父亲侧过脸，叹了口气。<br/><br/> 母亲背过身去，用手抹了抹脸，再没有开口。<br/><br/> 子清直直地站在那里， x_io_ng 口重重起伏着，许久才低下头来，轻不可闻地说了句，“对不起。”<br/><br/>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压抑的沉默。母亲一直背着身默默流泪，父亲破天荒地在子清面前也抽起了烟斗，而子清，保持着那挺直的姿势站了许久许久。<br/><br/> 终于，我受不了那沉闷，鼓起勇气做下了决定，“我也去西北！”<br/><br/> .<br/><br/>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一些地名，我就笼统泛称了，比如s城，蜀中，还有一些省份，望勿深究。<br/><br/> ☆、第二十九章<br/><br/> 当我在学校上山下乡办公室的报名册上，郑重写下自己的志愿时，他们立即将我树立成了思想进步的典型。因为，作为红五类子女，没有人选择去条件最艰苦的大西北。<br/><br/> 去新疆的，大多仍存着对兵团的幻想；去北大荒的，尚有着渐渐被鼓动起来的屯垦的斗志；去苗疆的，开始幻想也许那是个风景旖旎的地方。唯有去大西北，因最开始就规定了是出身不好的少数人的去处，使大家再不对那里抱有希望，避而远之。<br/><br/> 尽管事后证明，所有对那些遥远地方的想象，都只是末路之下的幻想，南或北，边疆或荒滩，并没有本质的区别。<br/><br/> 十一月，“分配”大会在学校大礼堂举行。我们，和当初入学时一样，又被齐齐召集到了大礼堂，全校从初一到高三近两千名学生，像是一群虔诚的信徒， x_io_ng 前别着领袖的头像徽章，手中握着早已翻得卷边的红色语录，等待着太晚或太早来临的“毕业”。<br/><br/> 台上，革委会的领导在激昂地念着最高指示，反复强调着以“血统”为基础的四个面向，每到他认为的高) ch_ao 时，便故意停一停，留给大家奋力拍掌的时间。<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n<br/> 当大家的“激动”都快耗尽时，终于迎来了“分配”名单。先是北边的，再是南边的，最后是西边，名字后面跟的是插队地点，被点到人都需要站起来振臂高呼，“毛)主席万岁”。一时间，礼堂里的呼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不敢怠慢，似乎声音小了些，也会被怀疑到热诚与忠心。<br/><br/> 我无意去听其他人的去向，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在听到我和子清的名字连在一起时落了地。看来，他们还是足够民主的，至少尊重了我这样一个先进分子的革命志愿。<br/><br/> 出发的日子很快到来，十二月二十七日，一个清冷的冬日早晨，我们被聚集到了火车站北广场。家里的亲人们都来了，父母，大哥二哥，三姐，甚至在乡下的奶奶也赶到了车站。只是，在与他们话别前，我们需要先列队宣誓，表决心。<br/><br/> 那天的北广场真的是人山人海，仿佛全s城的父母孩子都拥在了这里，而事实上，我们只是当年的第一批。列车停靠在了站台边，绿皮车身上一行赤红大字鲜艳夺目，“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列车的另一边，不知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摆了张台子，十几个人站在台子的一边，当中的女生咬破了手指，神色坚定地在台上白布上写了一行血书——“一切为着毛_主席”。台子的另一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人在为他们照相。<br/><br/> 我们学校的聚集地在广场东厢，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领誓的老师斗志昂扬，激情万千，带着我们全体高喊“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br/><br/> 我默默扭头看向身边的子清，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如同从他口中呼出的白气，慢慢升腾，扩散，然后消失不见。<br/><br/> “冷吗？”我问他。<br/><br/> 他穿了件暗蓝色的棉袄，是临行我妈帮他赶制的，子清有些过意不去，因为那年代布票有限，给他做了就没我的份，所以他很是僵持了阵子，最终还是拗不过我妈的坚持。<br/><br/> “不冷，那边会更冷吧。”他看向我，停了口中的“誓言”，对我微微笑了笑。<br/><br/> 宣誓完后，离列车开动尚有段时间，我们被允许和亲人们话别。一时间，车站变得鼎沸起来。<br/><br/> 好不容易找到了父母，我拉着子清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挤了过去。<br/><br/> “四宝！过去那边千万要当心啊，不要受冻，干活要勤快些，但也要休息好！”奶奶一把拉住我的手，叮嘱着这两天我已经听妈妈说了无数次的话。<br/><br/> “子清啊，你也是，那里风沙大，天又冷，不比南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妈妈帮子清正了正他 x_io_ng 前的主席像，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br/><br/> “是啊，子清少爷，我们家四宝跟你在一块儿，有什么重活就让他干，他身体比你结实，年纪也比你大，”奶奶也用另一只手去拉子清，把我们拉得更近了些，“如果你爹在，一定不会让你去吃这种苦……”<br/><br/> “奶奶，您快别说了，这不是去吃苦，是响应主席号召，是件光荣的事！”二哥连忙阻止住了老人家。<br/><br/> 子清只是低头应着，看着我们被奶奶握在一起的手。<br/><br/> “四宝，要照顾好子清啊！”三姐不住地在用手帕擦眼泪，已经哭得不成样子。<br/><br/> 爸爸和大哥把我们俩的行李递了过来，我的是妈妈陪嫁的一个黄色松木箱子，而子清的，还是他到我们家时带着的那只。<br/><br/> 这<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