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过身,迈开步子就朝外走,仅剩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跟他们硬拼。<br/><br/> 杨红骏几个被许良拉着也跟着我走了出去。<br/><br/> 只是,大家谁也没料到,东子会在我们都转身时,操起了火堆边的一根粗木棍,猛地朝走在最后的子清挥了过去。<br/><br/> “啊——”身后,子清一声闷哼。<br/><br/> 我回过身,看见子清右手捂住了头,那指缝里已经倾刻涌出了不少鲜血,汩汩染红了他一手。子清的身子有些打晃,眼看着就要倒下。<br/><br/> 那一瞬间,我觉得一直抵在我 x_io_ng 口的一道阀门溃了,无数被压抑的怒火和怨忿喷薄而出,再不受什么理智的控制,我冲了过去,捣烂了那火堆,操起一根木棍朝东子头上劈去,他用手一挡,瞬间也发出一声惨叫。<br/><br/> 健根他们冲了上来,而许良杨红骏几个哪里又会看着我孤军奋战,拣了柴火也围了过来,一时间祠堂乱作一团。<br/><br/>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我们每个人都不要命似地豁了出去。我听见许良朝孙荪喊让她们躲到一边,女孩们吓哭了,缩进了祠堂的一角。子清也被她们拉了过去,东子的那一棒下手那么狠,他好像已经快撑不住。<br/><br/> 这情景更加让我不能自抑,手上的棒子向健根他们不长眼睛地狂挥了起来。那帮孙子似乎被我们的架势吓住了,也许他们没想到我们这帮城里书生会这样不要命地打架,在几乎一对一的较量里,他们很快落下阵来。可是,不久,我们发现形势不对了,也不知谁去喊了另一帮人来,而那帮人来时都操上了家伙,铁铲或铁锹,转眼间,我们以寡敌众,纷纷挂了彩。<br/><br/> 一片混乱里,我竟看见子清不知什么也冲了过来,他手里竟拿着那原本烤着阿塔莎身体的铁棍,铁棍通身乌黑间还冒着烟,我无法想象那将是多么的烫手。<br/><br/> “滚出去!不要来凑热闹!”我朝他大喊。<br/><br/> “我也是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和你们一起!”他也急了眼,一棍朝眼前的敌人敲了过去,又挥起铁棍扫向其他人。<br/><br/> 我躲过眼前的一铲,疯狂地挥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想朝他奔去,天知道我有多担心他的那双手!只是,祠堂里似乎每个人都打红了眼,我和子清之间短短的几米距离却怎么也走不过去。<br/><br/> 就在这时,我看见子清的身后,一把铁铲正朝他的背上砸下去,那铁铲是过去我们挖铃铛刺用的那种,锋利异常,又厚又重,如果它真的朝子清砸下去……那一瞬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知道任凭自己嘶喊的声音有多大,子清怕是都来不及躲过那就要挥下的一铲,而我们之间的距离更是让我彻底绝望,我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他倒在血泊里的样子。<br/><br/> “啊——!!”<br/><br/> 一声凄厉地惨叫响起,我猛地睁开眼,发出声音的人却并不是子清。<br/><br/> 地上,来兴扑在子清的身上,为他挡下了那一铲,而那一铲,砍中了他的颈侧,此刻,那伤口喷泉似的血正飚 sh_e 出来。<br/><br/>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每个人都停了下来,混乱中,那铲子早已落在地上,只是究竟是谁砍下去的,已经无从而知。<br/><br/> 可怕的安静里,子清终于慢慢撑起身体,托住了瘫在他身上的来兴,失了神的脸上已经沾满了来兴的鲜血。<br/><br/> ☆、第五十一章<br/><br/> 来兴死了,那一铲正中他的劲动脉。<br/><br/> 地上淌满了从他脖子里喷出来的血,后来那伤口终于不再流血,他在地上抽搐了一阵便很快断了气,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子清。<br/><br/> 那场群架就在这血腥的画面中落了幕,子清被我们带回家时手脚冰凉,已经不会说话了,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来兴的死受到惊吓,还是因为阿塔莎的死太过伤心,那晚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尽管脑后敞着道大口子,手上也被滚烫的铁棍烙起了两条水泡,但他却完全不知道疼似的。<br/><br/> 而我,却来不及安 we_i 他。第二天,公社派人把<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我们几个聚众斗殴的首要分子全部关押了起来,知青这边是我、许良和杨红骏,二洞沟那边是健根和黄牙。<br/><br/> 失去自由的感觉实在糟透了,不能做想做的事,见不到想见的人,更重要的是,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许良还猜测着我们是不是会被送去某个矿井,这是那时最常见的处理阶级敌人的方式,又或许我们会去坐班房,扣个“流氓罪”的罪名。那时,他的心情也非常不好,因为担心着孙荪会为他担心。<br/><br/> 但事实是,我们只在公社办公室被关了一个礼拜就放出来了,那场斗殴最终被定 xi_ng 为“人民内部矛盾”,而万来兴的死,是个意外。<br/><br/> 回到二洞沟的第一天,正赶上来兴的头七。村口的来兴家挂起了白色的布幔,公社和大队都送去了花圈,傻子来兴活着时是个无甚存在感的人,没想到死后竟这样风光。<br/><br/> 来兴的父亲万三坐在灵堂上,样子竟比我们上次见到他时又老态了十分,满头头发已经花白,刀刻般布满皱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表情,近乎麻木地抽着老烟袋。<br/><br/> 那时我也终于见到子清,他就跪在万三的身边,感觉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包扎,掩在头发里看不出来了,两只手却仍裹着厚厚的纱布,想是那日铁棍烫得厉害了。他穿了件白衬衫,那衬衫有些大,使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清瘦,风一吹就会倒似的,而在他的手臂上别着块带麻的黑纱,按风俗,那是弟弟在兄长过世时的孝物。<br/><br/> 子清见到我时,眼里终于回复些活气,喊了声“劲松哥”,声音里却全是沙哑。<br/><br/> 后来,吴应杰告诉我,我们被关起来的几日,子清去了好几回公社和军宣队,常贵和万凤来本想把来兴的死赖在我们头上,可后来龙杰据理力争,来兴是为救子清而死的,砍下那铲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知青。但死无对证,一切争辩都是徒劳,军宣队调停的结果是双方各退一步息事宁人,来兴的后事大队出钱知青出力,家属由军宣队出面安抚。当时我们几个带头的不在,女孩们又吓坏了,子清便成了知青里出力最多的,那灵堂是他布置的,墓碑是他去刻的,连来兴最后的遗容也是他给整理的……<br/><br/> 看着这样的子清,我已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能默默走到他身边,抢过他手上的纸钱帮他烧起来。<br/><br/> “我身上欠的债还不完了……”子清看着那火堆出神。<br/><br/> “他是傻子,不会要你还的。”我把一叠纸投进了火堆。<br/><br/> “……他真的是个傻子。”子清摇了摇头,不再说话。<br/><br/> 那天后来,龙杰也来了。作为军宣队的“安抚人员”,他带了他的手风琴来,“人家说,做头七,吹吹打打才热闹,我虽然不认识这位兄弟,但他的舍命救人让我敬佩,所以我来送送他。”<br/><br/> 龙杰那日弹了许多首曲子,从西北民调到苏联歌曲,时而婉转苍凉,时而热情激昂。在场的人听得连连喝彩,一场凄苦的丧事,在他的演奏下,竟真变成了一出壮行宴似的,想那傻子来兴如果在世,也会欢快得手舞足蹈吧。<br/><br/> 子清的表情终于在那一首首的乐曲中变得放松下来,一段我不熟悉的旋律之后,子清的脸上竟微微露出了笑容。龙杰见他笑了,嘴角也微微扬了扬,又收了风箱,继续弹起下一首曲子。<br/><br/> 看到子清终于笑了,我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但隐隐地又有些失落,毕竟,那份哪怕只是短暂的释然并不是我带给他的。<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