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眼。<br/><br/> 也许是麦收太忙碌,又或者是来兴的死让健根他们有所觉悟,这段农忙,大家田头遇到,他们竟再没为难过我们。感觉那段时间虽然辛苦,但每个人都干得挺起劲,也不像过去沤肥时那么窝囊,每日见那黄灿灿的麦子在自己手下簌簌倒地,心里充满了成就感。<br/><br/> 田头累了,吴册那偶尔会调动他那博览群书的脑子给大家来上些段子。有次,他捡了一根麦子问大家像什么,大家看了半天只说像麦子,他却得意地说像狗尾巴。他说,麦子老早以前是从根长到尖的,满满一根杆上全是麦粒,农民们丰收便是真的丰收,那麦子多得都吃不完,烙了饼给娃娃当尿片用。后来玉皇大帝见人们如此奢侈浪费,气得把麦子全收上了天,眼看着百姓们就要被饿死,人类忠诚的看家狗在玉皇大帝面前求了情,说它不浪费粮食,得给他留口吃食,于是玉皇大帝才把麦尖上的一些麦粒留了下来,所以我们现在吃的麦子,其实是给狗吃的,就连形状也像极了狗尾巴。<br/><br/> 吴册那说这些时, yi-n 阳怪气,拿腔拿调,并仍不忘夹杂几句“册那”,逗得大家纷纷大笑。每当这时,我看见子清也会跟着大家一起笑,大日头下,他戴着草帽,被晒得微微发红的脸上淌满了汗水,我总怕他会太辛苦,但却再没勇气走到他身边,让他坐到一边多休息会儿。<br/><br/> 龙杰在麦收最忙时离开了西山公社,走得匆忙连个欢送会也没来得及开。军宣队又新调了个代表来,五十岁上下,只来给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常贵他们匆匆离开,一派当官做派。<br/><br/> 就在龙杰走后不久,一天收工后,常贵来到了我们知青点。<br/><br/> “马上建党建军节,公社要搞庆祝大会,每个生产队得报个节目上去。我们大老粗也不懂什么文艺,你看看你们文化人给策划策划?”常贵笑得一脸谄媚,自从那次群架过后,他还没怎么来过我们的住处。<br/><br/> “农忙呢,干脆合唱个歌算了……”林炳奎嘟哝着,“庆祝会什么的不都这样。”<br/><br/> “就是说农忙啊,今年又赶上个丰年,那地里的麦子都割不完呢,”常贵接话道,“合唱就怕大家没那个空,大家有空,地里的麦子也没那空啊……”<br/><br/> “常贵叔,那您看要怎么搞吧?”我径直问道,常贵说话爱拐弯抹角,明着是商量,实际上早打好别人的算盘,那一脸久违又突兀的笑意,总让我觉得没安什么好心。<br/><br/> “我是觉得……要不让小余去表演个小提琴吧,曲目我都想好了,就来个‘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吧。”果然,常贵的话一出口,针对的竟是子清。<br/><br/> 子清听得怔了怔,抬头看向那常贵,并不说话。<br/><br/> “上次在公社听你和龙宣传员谈起,知道你会拉那个琴,我们乡下人都没见过呢……而且,你身体不好,去表演节目要排练,这农活就别干了,工分我帮你照记。”<br/><br/> 子清仍是不说话。<br/><br/> “要不,换个曲子也行,你们是知青,就拉个‘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建党建军嘛,只要是思想寓意好的曲子,都没问题,到时候你一上台,人品又好才艺又好,咱二洞沟可就长脸了。”<br/><br/> “这倒是,子清,你那琴不是修好了吗,去给他们拉一个,震震他们,我也想听听你拉琴呢,都没听过。”杨红骏挺兴奋地说,边说还边冲常贵点头。<br/><br/> 可子清却仍是不说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样子令接了常贵话的杨红骏都有些尴尬。<br/><br/> 这时,常贵把目光投向我,眼里带着些提醒的意味。<br/><br/> 我就知道,他果然是没安好心。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我不会不知道,子清的父母那样离世,对一些东西他必然是有所抗拒的。我不知道那抗拒究竟有多深,但我确定子清绝不会答应常贵去这个庆祝大会上表演。<br/><br/> 只是,子清并没有等我开口。<br/><br/> “我不去。”子清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却是不容辩驳的坚定。<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常贵却也不生气,仍是一副笑脸,“你别急着说,再考虑考虑,反正这事儿还没定下来,离七一也还有段时间,我过几天再来。”<br/><br/> 常贵说着,背着两手慢慢踱了出去,那背在身后的手指甚至还上下打着拍子,似乎心情很好。<br/><br/> 我隐隐地替子清不安,原以为常贵私下会找我谈话,可是他却没有。我忽然意识到,也许这次常贵不仅仅是针对子清,还有我,还有我们这些知青。有太多理由让他这么做,在好几次与我们的“斗争”中,他都是落败的,要么道歉要么妥协,甚至,我还打断了他儿子的手……<br/><br/> 想到这些,我心里不禁一阵阵寒意,子清那样倔强,到时常贵如果借题发挥,吃亏的一定是子清。西山公社的阶级斗争我没见识过,但s城的“革命”我是经历过的,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我竟紧张得手心都冒起汗来。<br/><br/> 我从没像那时一样矛盾过,我想不出其他办法来对抗常贵,但却更无法开口去劝子清就范,因为,那些他为之抗拒的过往,别人不了解,我却是陪着他一起经历的。<br/><br/> 几日后,常贵果然又来了。<br/><br/> “小余,决定好了没有?”这次,常贵的问话已经带了几分压迫感,好像如果回答是否定的,那接下来的话就不会那么动听似的。<br/><br/> 子清低着头,仍是没有说话。<br/><br/> “要不,我们表演小品,可以吗?比合唱有新意,大家伙也乐得看着笑。”许良是个聪明人,许多事情他是了解的,这时他出来说这话,我有些感动。<br/><br/> “是啊,吴应杰金笔杆,让他编个剧本,到时再叫上咱二洞沟的几个老乡,知青农民一家亲,多好的题材啊!”<br/><br/> “建党建军,哪能表演小品那么不严肃的东西?再说了,这不就因为农忙抽不出人手吗,不然我怎么会来求小余呢?”常贵挑了挑眉。<br/><br/> 屋里的几个人这时谁也没再出声,常贵的针对已经表露得太明显。<br/><br/> 这时,常贵自己笑了笑,转头又对子清道,“小余啊,你是不是思想上有什么波动?这在建党建军庆祝大会上表演节目,是件光荣的事,人家是没你这个本事,也能像你这样拉个西洋乐器,不然早上去溜一手了,再说这也算是政治任务,推脱……恐怕不好吧?”<br/><br/> 此时的子清坐在桌边,低着头看着自己握拢在一起的双手,那手上之前烫伤的疤痕还在,趁着白天被晒得发红的皮肤,清晰对比之下,呈现出一种特别的苍白。他的睫毛很长,眼里所有的情绪都被掩在了下面。<br/><br/> “劲松啊,”见子清仍不说话,常贵喊上了我,“你是组长,这任务我可交给你了,组员的思想觉悟你可得帮助帮助,听说你们组就小余一个没交入党申请吧?这不好,传出去说咱工作不细致。”<br/><br/> 那天常贵走后,子清一个人在院外待了许久都没进屋。<br/><br/> 林炳奎有些不高兴,在屋里小声嘟哝,“这搞艺术的人和我们就是不太一样,不就是拉个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家也被整得很惨,但喊起口号来,还不一样得扯了嗓子,心里知道不就行了。”<br/><br/> “你当都跟你这胖子似的,没心没肺?换了是我,我也不去。”吴应杰唾道。<br/><br/> “是,你们都是有骨气的人,心气高……”<br/><br/> 那话我不想再听下去,终于关门出了北屋,来到院子里。子清病好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跟他单独相处了。<br/><br/> 院子里,子清<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