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小眼镜木呆呆地盯着他，从心口一直凉到脚尖。<br/><br/> 看他安静了下来，女人跟男人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话来：“等你什么时候学好了，我们什么时候接你出去。”<br/><br/> 小眼镜低下头，看着黄土操场被他的泪水打湿了一片，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br/><br/> 远处女人还在跟男人低声絮絮的抱怨：“阿英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都不敢跟人家说把他送进这么个学校来了。之前我还跟他们说我儿子科科满分呢，结果转头人家就告诉我了，‘哎呀你儿子体育不及格啊。’这是打我脸呢！我在单位都抬不起头来！”<br/><br/> 两个迷彩服男人一边一个揪着他的手臂又把他拉了起来，把他往宿舍楼里拖。小眼镜也不挣扎，头顶还冒着鲜血，就那么低着头任由他们拖走。<br/><br/> 江校医从窗口看着，叹了口气：“这孩子看着怪可怜的，摊上这种父母。”这种老式家庭江校医也见过几个，事事要求孩子拔尖，从不反省自己，一味要求孩子。还喜好拿孩子出去攀比，但凡有半点不好都把过错推到孩子身上。<br/><br/> 沈卓云嗤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没个糟心的爹娘，哪能被送这来？”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莫名有些庆幸，至少在父母双全的时候，给他留下的回忆都是快乐的。<br/><br/> 江校医也就感叹一句，这话题就过去了，秦默却记住了，下午小眼镜来包扎头的时候，秦默犹豫了一下，塞了一把糖在他手里。<br/><br/> 小眼镜麻木地坐在那，手里还握着那把糖，却一动不动，仿佛一夕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灵气，看上去仿佛行尸走肉一般。<br/><br/> 秦默说：“你吃吧。”<br/><br/> 小眼镜这才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破碎镜片后眼圈是红的，眼瞳却是空洞的。<br/><br/> 秦默这才发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眼镜正眼看人，他有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和还算不错的五官，看着就是个典型优等生的样子。<br/><br/> 小眼镜这次没有道谢，握紧了手里的糖，一声不吭走了出去，秦默看着他那瘦弱的背影，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br/><br/> 第22章以爱之名（下）<br/><br/> 小眼镜死了。<br/><br/> 谁也没想到，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眼镜，会用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br/><br/> 他从教官休息室偷来了一瓶除草剂，半夜躲在厕所里，整瓶灌进了自己的肚子。等到起夜的学员发现，他已经被烧烂了胃肠，蜷缩在便池旁肮脏的一角，脸上深刻记录着临死前的痛苦不堪。<br/><br/> 秦默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只看到所有人都沉默地坐在寝室里，走廊里传来几个教官走动交谈的声音，秦默听着他们所说的内容，从头顶一直凉透到脚尖，沈卓云一声不吭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br/><br/> 怎么会这样？<br/><br/> 秦默脑中还留着那个腼腆懦弱少年的残影，他红肿着眼睛向自己道歉的模样，他退回糖果固执的模样，他……空洞而麻木离开的模样。<br/><br/> 过了一会，主任冲进了寝室里，带着几个新上任的门卫，小眼镜的床铺翻箱倒柜，最后从他的枕头里翻出了一张纸，从秦默的角度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br/><br/> 主任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掏出了打火机，跳跃着的火苗一点点吞噬着纸张，直到它彻底变作灰烬，才满意地带着门卫们离开，临走前威胁 xi_ng 地扫了所有人一眼。<br/><br/> 上面写了什么呢？是对学校的控诉？还是对父母的指责？这已经是个永远的秘密了。<br/><br/> 秦默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膝，这一夜没有人睡，所有人都干坐到天亮。<br/><br/> 寝室外站着两个门卫，他们被关在这间寝室里，不用训练，连上厕所都要打报告，一直等到中午，一个女人状似癫狂地冲了进来，疯狂地翻找着小眼镜的床铺，口中还喃喃着：“我儿子呢……我儿子呢……”<br/><br/> 披头散发的模样狼狈至极，任谁也想不到这是昨天那个体面的女人。<br/><br/> “你还我儿子！你<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还我儿子！”女人看到主任进来，一把冲了上去，揪着主任的脖子，不停地哭喊。“我儿子才十八啊！你们就活生生把他打死了！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啊！”<br/><br/> 主任摇头：“朱子英同学有抑郁症，是自杀的，我能理解您身为家长的心情，但是还请节哀。”<br/><br/> “我儿子没病！！我儿子没病啊！”女人哭得像是疯子。“我家阿英拿过那么多奖！我家阿英年年考试都拿第一，你们就狠心把他打死了！你赔我儿子！”<br/><br/> 主任跟她说不通，便冷下脸来，示意几个门卫把她扯开。<br/><br/> 男人冲进来正好看到妻子倒在地上的一幕，从脸膛到脖子都气的通红：“我告诉你们！我要告你们！我要去媒体举报你们！你们这是谋杀……”<br/><br/> 主任冷笑一声：“你送孩子来时根本没说他是抑郁症，他现在自杀，我们学校没有任何责任。”<br/><br/> “阿英没有抑郁症！”女人尖叫。<br/><br/> 主任根本不屑于跟他们分辩，扭头离开了寝室。<br/><br/> 女人还痴痴地撕扯着男人的袖子，边哭边骂：“都是你……都是你把孩子硬送这里！现在好了！阿英没了！你赔我儿子！你赔我儿子……”<br/><br/> “阿英是年级第一啊！还刚考过钢琴八级……那么好的孩子，他们怎么下的去手……我的儿子……”<br/><br/> 男人任由女人抱怨，一点点收拾着小眼镜留下的遗物。<br/><br/> “你赔我儿子……”<br/><br/> “活该。”<br/><br/> 姜绍冷冷地丢下一句。<br/><br/> 女人立马尖声质问：“你说什么？！！你居然这么说阿英？？”<br/><br/> “我说的是你。”姜绍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白眼球都变得通红，恶狠狠地盯着女人。“现在又来装什么母子情深？”<br/><br/>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有没有教养？”女人要不是看姜绍是个青年的体型恐怕早就扑了上去。<br/><br/> 姜绍看着女人的嘴脸，说话是前所未有的刻薄：“我没娘教没娘养活的好好的，小眼镜倒是有教养了，却被亲妈活活害死了。”<br/><br/> “你……”<br/><br/> “他说没说这里有人打他？他拼了命逃回家是谁把他送回来的？他跪那磕破头求你们你们怎么跟他说的？”姜绍一连串的问句轰炸过去，脸上写着满满的嘲讽。“你他娘的现在问谁要儿子去？看你在这做戏老子就恶心！”<br/><br/> 女人被他说红了眼，扑上去就要抓姜绍的脸，却被他一把推搡到地上，大步流星走出了寝室，女人还想扑上去，却被男人拦住。<br/><br/> 真他妈有意思。<br/><br/> 三楼厕所因为小眼镜的自杀封闭了，姜绍就在二楼厕所洗了把脸，冷水顺着脸庞流下，沾湿了衣襟，眼睛通红，看上去更像是在哭泣。<br/><br/> 可其实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br/><br/>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悲伤还是在愤怒。<br/><br/> 一根烟递到他面前，姜绍抬头一看，是沈卓云。<br/><br/> “沈哥。”姜绍接过烟，强撑着那油滑的腔调，却掩不住那淡淡的嘲讽口吻，“我刚刚是不是特像正义使者，特他妈煞笔？”<br/><br/> 沈卓云掏出打火机，给他把烟点着了：“是<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