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门。<br/><br/> 他坐在床上，头发披散着，堆在长榻上。<br/><br/> 我坐在他身边，说：“你知不知道，他们里面，也有很多人想要你快点死？”<br/><br/> 他眼皮颤动一下，说：“嗯。”<br/><br/> 我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br/><br/> 他说：“为了……让更多的人不要受苦。”<br/><br/> 我说：“所以，我可以死，你也可以死？”<br/><br/> 他竟然笑了，说：“对。”<br/><br/> 我明明是在嘲讽，偏偏他是这样反应。<br/><br/> 我气闷，不再讲话。<br/><br/> 过了很久、很久，他竟然又开口，问我：“你还在吗？”<br/><br/> 我不理会他。<br/><br/> 他好像也不在乎我是否回应，自顾自地说：“我之前做了一个梦。”<br/><br/> 我给他一点眼神。<br/><br/> 他笑一下，说：“我梦到以前。我上山了，很着急，想要快点见到你。我知道你……很奇怪，但我不在意。这么走着走着，我脚下踩空，掉了下去。”<br/><br/> 我心想，你什么时候“踩空”过？我哪一次没有接住你？<br/><br/> 就算是你第一次下洞窟的时候，我也托了你一把吧？<br/><br/> 但他说：“我一直、一直在往下掉，周围都是黑漆漆的。”<br/><br/> 我心想：无稽之谈。<br/><br/> 他说：“这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原来你已经不在了，不会再有什么接住我。”<br/><br/> 我心想：原来你还……<br/><br/> 他说：“想到这点之后，我摔在洞底。”<br/><br/> 我沉默。<br/><br/> 他笑着说：“我摔得乱七八糟的，身体完全散架了，骨头到处都是，血也到处都是。”<br/><br/> 我终于说：“闭嘴。”<br/><br/> 他果然闭上嘴巴，笑吟吟地看我。<br/><br/> 我见他这样，疑心他编出一个“梦”来骗我。<br/><br/> 他看不到我，竟然还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说：“我没有骗你。真的，我的灵魂飘到身体上面，看着下面的尸体。尸体就躺在那里，因为洞窟里没有什么东西，所以要花很长时间，才可以烂掉。”<br/><br/> 我不言。<br/><br/> 过了会儿，他说：“我以为，给你说这个，你会高兴。”<br/><br/> 我匪夷所思，终于开口：“高兴？我高兴什么？”<br/><br/> 他轻轻说：“我摔死了，你不高兴吗？”<br/><br/> 我：“……”<br/><br/> 我已经知道，自己不能理解他。<br/><br/> 但我未曾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能理解他。<br/><br/> 因为我的态度，他又不说话了。<br/><br/> 他坐在那里，薄薄月色从窗外落入，照在他身上。<br/><br/> 他的头发那么长，像是云一样。因为月光，上面有水似的影子。<br/><br/> 月桂花的香气在我鼻翼间幽幽漂浮，我望着他的眉眼，他的鼻梁、嘴唇……再往下，形状优美的脖颈，瘦削的肩膀，白皙的胸膛，逐渐口干舌燥。<br/><br/> 我觉得自己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说：“我刚才看到一只兔子。”<br/><br/> 他眼皮颤动，无神的眼里透出疑惑。<br/><br/> 我说：“那只兔子，咬着一支铃兰。”<br/><br/> 他听到这里，轻轻“啊”了声。<br/><br/> 我看他耳尖变红，身上也多了淡红色。<br/><br/> 他问我：“那我们……”<br/><br/>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黑暗推下、推到床上。<br/><br/> 窗子关了起来，把月色、月桂树一起关在外面。<br/><br/> 作者有话要说：<br/><br/> 明天见啦。<br/><br/> 第153章离去<br/><br/> 他的身体更糟糕了，一天之中，能醒来的时间愈少。<br/><br/> 就是这点时间，还要分出多半，去听那些黑发黑眼的少年来说起他们正做的事情。<br/><br/> 我冷眼旁观。<br/><br/> 余下的日子里，兔子再未咬住铃兰枝，<br/><br/> 有很多次，我以为他要死在睡梦里。偏偏每天早晨，<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他都依然可以睁开眼睛。<br/><br/> 不光睁眼。又一日，他甚至吩咐别人，要他们再把他的长榻搬到院子里。<br/><br/> 我听他说：“想要晒晒太阳。”<br/><br/> 那群少年显然非常忧心，但依然服从了他的话。<br/><br/> 到了院子，他晒一会儿太阳，再让其他人退下。<br/><br/> 我看在眼里，心头有了薄薄预感。<br/><br/> 这本该是让我高兴的事。但是，我竟然察觉不到丝毫欣喜。<br/><br/> 他靠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问：“你在吗？”<br/><br/> 我深呼吸，到底去他身边坐下。<br/><br/> 他往我身上靠来。身体好不容易被阳光暖热一点，这会儿又要凑近黑暗。<br/><br/> 我未讲话，他倒是再开口，说：“我死掉之后，你就不会再待在王庭了吧？”<br/><br/> 我不言。<br/><br/> 他说：“你肯定不会待在这里了……咳、咳咳！”<br/><br/> 他再开始咳嗽，还是一样撕心裂肺。我听得心烦，抱住他，拍一拍他的背。<br/><br/> 他就势趴在我怀中。<br/><br/> 我一顿，思索：他是故意的？<br/><br/> 他说：“不是。”<br/><br/> 我：“……”<br/><br/> 我问他：“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br/><br/> 他听了，朝我笑一下，说：“我就是知道。”<br/><br/> 我眯一眯眼睛，目光落在他面孔上。<br/><br/> 客观来说，这个时候，若其他人来看，他离“好看”两个字相距甚远。<br/><br/> 病骨支离，形容憔悴。<br/><br/> 但是，还是那句话。<br/><br/> 他就是我的审美。<br/><br/> 无论他是什么样子，我都会觉得好看。<br/><br/> 他大约也明白这点，才会那么理所当然，还对我笑。<br/><br/> 我无言相对，他便慢慢贴上来，胸膛贴着我的胸膛。<br/><br/> 从前，在我还是洞窟里的纯粹黑暗时，他有健康的身体。我们依偎在一起，只有一个心跳声。<br/><br/> 可这会儿，我变成“人”，和他依偎，竟然也只有一个心跳。<br/><br/> 他小声问我：“我见到了几个西大陆过来的人，他们那边并没有关于你的记载……你可不可以去海上？”<br/><br/> 我嗤笑。<br/><br/> 他说：“求求你……”<br/><br/> 我说：“你拿什么求我？”<br/><br/> 他低笑一下：“拿我这条命，好不好？”<br/><br/> 我说：“我又不要你的命。”<br/><br/> 他不说话了。<br/><br/> 我停顿片刻，说：“你不如好起来，让我能多折磨你一年、两年……你这幅样子，哭给别人看，他们也要觉得难看。”<br/><br/> 他还是不讲话。<br/><br/> 我说：“你太没诚意。我说要折磨你，你就不理我。”<br/><br/> 他安安静静，身体轻得像是一朵月桂花。<br/><br/> 我侧头，依然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气。<br/><br/> 我缓慢地亲吻他的耳廓、他的面颊。<br/><br/> 我用黑暗的本体吻过他无数次，占有过他无数次。但是，这是我第一次作为一个“人”，去亲吻他。<br/><br/> 他不回应我。<br/><br/> 我的手伸进他的长袍中，触碰那些会让他哭、让他笑的地方。<br/><br/> 他依然不理我。<br/><br/> 黑暗流淌，王庭又变成黑色。<br/><br/> 我问他：“你就没有其他想和我说的话了吗？”<br/><br/> 我<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