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他背过身子，眼泪一下流了出来。<br/><br/> 他回家洗了个澡，抖擞了精神去上班。一夜下来，身体已然大好，他自嘲地想，我这样的人是不配生病的。<br/><br/> 吃过午饭，他去银行查了下存款，望着那个数字发呆。以他的经济状况，送奶奶进疗养院，处处用最好的药，其实有些勉强，好在他过得检省，凌橙的加薪又可谓雪中送炭。<br/><br/> 但这远远不够，她发病频率渐高，医疗费用已让他觉得难以应付，裴照取了卡，甚是忧愁地往回走。<br/><br/> 凌桐坐在沙发上看书，手里端着咖啡，不时送到嘴边啜一口，悠闲自在，裴照头回羡慕他的人生。<br/><br/> 他站在窗前的时间过久，几乎忘了屋里还有人在。凌桐笑着问他：“下面到底有什么新鲜物事，令你看得这般入神？”<br/><br/> 裴照转过身说：“没什么，忽然觉得有钱真好。”<br/><br/> “有什么好？”<br/><br/> “不用为钱发愁。”<br/><br/> “噗！”凌桐刚喝进口的咖啡喷了出来，“太有哲理了！”他扔了书 y_u 就此与他讨论，“所以你在愁钱？”<br/><br/> 裴照望着地毯上的污渍说：“我刚发现本市最高的那幢大厦，造型不错，想买来收藏。”<br/><br/> 凌桐笑着倒在沙发里，猫一样蜷起身子，裴照叹了口气，出去找人清洁地毯。<br/><br/> 当晚，裴照随凌桐选了家偏僻的影院，坐在后排，观看《沉浮》。<br/><br/> 在这部戏里，凌桐从少年演到暮年。<br/><br/> 少年出身高贵，意气风发，扬着年轻骄傲的脸庞，仿佛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然而这家本不是他的家，父母也不是他的父母，他是奶娘故意抱错的孩子，为了替自己被弃的妹妹雪恨。真相终于揭开那天，下着暴雨，少年哑着声问那个女人，你从前疼我是假的吗？我生病你整夜守在床头也是假的吗？我偷拿了爷爷的怀表换糖吃，你发狠打我也是假的吗？他们可以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吗？<br/><br/> 他跪在地上等了很久，闪电一条接着一条，照亮他苍白的面色，溅在他眼底生出绝望的火。风雨又急又猛，要将这世界摧毁的气势。他慢慢站起来走出屋子，又在最后一刻扶住门框回头，轻声地说，妈，你不要哭。<br/><br/> 他走进雨中，很快被浇得湿透，身后灯火昏黄，女人的哭泣隐在风雨声里，渐渐模糊不清。<br/><br/> 他一夜长大。<br/><br/> 富家子从天堂掉进地狱，谁说一定会颓废堕落？良好的教育养成他纯良的品 xi_ng ，他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救下自杀的奶娘，他让她不要有愧，他说若不是你，我哪有幸享这十八年的福？孤儿哪有读书的机会？哪会有家？所以我应当谢你，你已经无亲无故，从今往后我来供养你。<br/><br/> 裴照心有触动，转头看他，银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看不清神色，裴照凑近他轻声说：“前面好几个小姑娘都哭了，你简直是天使。”<br/><br/> 凌桐嘴角一扬，说：“再往下看，你便不会这样说了。”<br/><br/> 正牌孙子曾被当作孤儿弃于浊世，如今虽认祖归宗，可混身坏习气令全家头疼，祖父被气得发病过世之后，父亲亦开始想念当初被赶走的孩子，有了比较，看他更不入眼。这纨绔子弟寻了过来，将恨意归结于他，毒打他陷害他。<br/><br/> 事情的转折在纨绔子联合仇家断送了自家基业后，男主角偶遇曾经的母亲，在她哭诉下知道了因由，决定替她夺回一切，也替叫了十八年的父亲报仇。<br/><br/> 然后是种种斗法，种种 yi-n 谋，历尽艰辛达成目的，他已成为心计深沉的中年人。期间他背叛了爱情，娶了个不爱的妻子，有了儿子，儿子渐渐长大，桀骜不驯，满腹意气。他看儿子的眼神，有万般爱意，十足的慈父，与在商场判若两人。风云际会，时局动乱，儿子要参加革命，他当然不依，爆发争吵无数。有一回禁足无效，儿子逃走追不回来，他坐在儿子床上，环顾四周物件，更深夜漏，陡然苍老。<br/><br/><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日本人来了，他的气节不允他妥协，管家用财物换回他的 xi_ng 命，他从此闭门不出，假装不知道管家偷偷为儿子的队伍提供经济上的援助。日本人走了，儿子回来了，还是不团圆，还是要离别，因为内战又起了。<br/><br/> 影片的最后，是这个寂寞的老人坐在庭院里，有人推门而入，相貌与他多少年来深埋在心底的女子并无二样，她牵了一个小男孩轻轻走过来，小男孩粉妆玉琢，笑嘻嘻地爬上他膝头，奶声奶气地唤他爷爷。他凝望着孩子水灵无邪的眼睛，也许想到了自己，也许想到了儿子，也许想到了父亲和祖父。人世浮沉，年华瞬间流走，转眼又是一生。<br/><br/> 落幕时镜头定格在他背影上。他抱着孙儿，夕阳落在他肩上，晚风吹拂白发，银杏落叶金黄，满树红枫似血，天色正一点点暗下去。<br/><br/> 11<br/><br/> 11、第11章...<br/><br/> 作者有话要说：路过何防留下痕迹？<br/><br/> 出了电影院，两人沿着路往回走，途中进了家中年夫妻经营的排档。男人掌着勺，炉火热腾腾地窜出锅边，锅里滋啦啦地响着，女人在一旁打下手，身形微胖，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把，目光是温和的。里头还有几桌客人，像是从建筑工地上来的，身边放着棉纱手套和桔色头盔，他们喝着劣酒，劳作了一天，在难得的轻松时光里肆意地说笑。<br/><br/> 凌桐左右看看，连身体都坐不踏实，想来是不习惯，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几回？裴照慢慢挑着碗里的馄饨往嘴里送，凌桐捧着大碗捂手，皱着眉一只也不吃，大约是嫌不干净。<br/><br/> 裴照故意不理他，凌桐终于忍不住，双臂抱在 x_io_ng 前，说：“还要再沉默下去？我不认为我的演技能让你迷醉至此。”<br/><br/> 裴照抬起头笑了笑，说：“但你演得真好。爱情剧你是手到擒来，算得上本色出演，女人们为你痴狂，是迷恋你的形象气质，但这部戏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你——你不吃吗？”<br/><br/> 凌桐站起来拉他：“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走啦，我可是公众人物，在街边摊吃东西多危险，被发现了怎么办？你想让我的粉丝今夜不眠，追到我家门前去？”<br/><br/> 裴照心想这里谁认得出你？付了钱跟在他身后，午夜的大街上，寒风凛冽，两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凌桐停下来，把围巾绕在裴照颈上，自己翻出毛衣领子遮住半张脸，笑道：“好冷呢，真后悔没开车出来。”<br/><br/> “是你要体验平民生活的，现在打车走？”他嗅到淡淡的香气。<br/><br/> 凌桐摇头：“不要，我们走着去你家。”<br/><br/> “这时候还去我家喝茶？”<br/><br/> 凌桐看了看他，唇角弧度完美：“我想明天吃你家的早饭。”<br/><br/> “我的协议里不包括这一条。”<br/><br/> “那就加啊！”<br/><br/> “我的早饭很贵。”<br/><br/> “我觉得值啊！”<br/><br/> “留宿另收巨额费用。”<br/><br/> “但我很有钱啊！”<br/><br/> 裴照停住，颇有些无奈地望着他说：“其实我是在拒绝。”<br/><br/> 凌桐看着他微笑，裴照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他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物，用力掷进路边围墙里，那边正是建筑工地。然后他无辜地摊开双手，说：“钥匙丢了。”<br/><br/> 他眯着眼睛，得意得像个孩子，裴照望着他笑而不语，忽然伸手掏出手机说：“我打给陈姐。”<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