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然安静的蜷缩在边缘。<br/><br/> 他半跪下来，身影刚好盖在程叶川温沉的睡颜上。<br/><br/> 和之前生病不同，程叶川这次睡得很安稳。睫毛乖顺的垂盖在眼帘上，嘴巴无意间微张出一条缝隙，手指放松地搭在薄毯边。<br/><br/> 这个人平日总是很怕他。<br/><br/>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就算他们整日相处在一起，程叶川眼底依然有藏不住的警惕与隔阂。<br/><br/> 只有眼下他安稳的入睡时，才会完全放下防备，耿桓很想摸摸他的脸，却又怕把他惊醒，半晌才拔出自己的凝望，准备把他抱回卧室里。<br/><br/> 他屏着气俯下身，动作放的很轻，谁知手掌刚托住那纤瘦的后背，耳边的呼吸声瞬时急了起来。<br/><br/> 程叶川睡得正迷糊，半梦半醒间，看到耿桓突然出现在眼前，对着自己举起手。<br/><br/> 他猛然被惊到，大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已经本能的把胳膊护在胸前，缩着身子向后退去。<br/><br/> 耿桓在原地没有动，但程叶川能感觉到他的动作一僵，看他的眸光愈发黑沉。<br/><br/> 程叶川心里一下慌了起来，可身后被完全挡住，没有别的退路，只能死死揪住毛毯，垂头看着地面上的身影。<br/><br/> 耿桓看着蜷成一团颤抖的程叶川，心里像是灌进了一股苦水。<br/><br/> “我不碰你。”<br/><br/> 耿桓沉默良久后开口，才发现连嘴巴里都是苦的。<br/><br/> 他直起身子，沉钝的向后退了两步，问：“这么晚了，你病还没好，为什么睡在这儿。”<br/><br/> 程叶川极为小心地看了耿桓一眼，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喘息终于没那么急促。<br/><br/> “我…”程叶川的声音在抖，他在心里斟酌了半天，生怕说错一个字惹到耿桓，“你没说…”<br/><br/> “说什么？”耿桓压着嗓子问。<br/><br/> 程叶川闷了半天，埋着头回答：“你没说…我可以上床睡…”<br/><br/> 耿桓闻言先是沉默了几秒，觉得鼻腔有些发痒，紧接着笑出了一阵极低的气声。<br/><br/> 原来他不在的这些天，程叶川每夜就是缩在这个破地方，盖着一层破毯子，把自己冻到发烧又胃疼。<br/><br/> 因为在程叶川心里，他就是这么一个人。<br/><br/>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狠吸了一口气，不管程叶川还颤簌着，直接把他打横了抱在怀里，径直走向卧室。<br/><br/> 耿桓喘着粗气，单脚踹开门，一把将他丢在了床上，然后用力拽开自己的领带，把西服直接甩到了地上。<br/><br/> 程叶川忍住没呼出声，用胳膊撑住床沿，才勉强没完全瘫软下去。<br/><br/> 他手指骨节攥的发白，好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br/><br/> 已经到了这一步，挣扎又有什么意义。<br/><br/> 那些碎了一地的尊严，早就因为沾满了误会和愧疚，再也拼不回去了。<br/><br/> 耿桓只是想给他发抖的身体盖好被子，想看他放下防备安静的睡在身边。<br/><br/> 程叶川却紧闭着眼眸，眼周晕开一圈遮挡不住的湿红，连睫毛都在抖，只有身体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br/><br/> “程叶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耿桓问。<br/><br/> 程叶川没有回答。<br/><br/> 耿桓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说：“你摆出这个样子，是认定了我一定会对你做什么。”<br/><br/> 耿桓自嘲的呵了口气。<br/><br/> 反正在程叶川心里，他早已经被判定了结局。<br/><br/> 他就是程叶川痛苦和恐惧的源泉，是他记恨逃避了这么多年，宁愿死也要远离的存在。<br/><br/>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br/><br/> 耿桓关上房灯，黑暗中，程叶川的身体格外冰凉，蹭着他的皮肤过去，耿桓感觉自己也坠入了冰窖。<br/><br/> 他沉默地拽住被角，想给程叶川把被子盖得结实一点。刚转过身，双手还未碰到身旁的人，突然听到程叶川说：<br/><br/> “能不能…让我自己来…”<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耿桓手霎时顿在空中。<br/><br/> 眼前一片漆黑，但他能感觉到，程叶川在压着抽泣，一点点脱掉自己的衣服。<br/><br/> “程叶川，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br/><br/> 暗夜盖住了两人的眼泪，只听见耿桓沙哑的声音：“你又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br/><br/> 那一夜，两个人都没睡着。<br/><br/> 他们俩明明睡在一张床上，裹着同样温度气味的被子，距离近的转身就能拥住对方，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永远无法再靠近一步。<br/><br/> 大概跟他待在一起便需要耗尽全部的力气，在天微亮之前，他听见程叶川的呼吸终于逐渐安沉了下来。<br/><br/> 他用胳膊肘撑在床侧，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先把脚落到了地上，才慢慢把身子离开床，没发出一点声音。<br/><br/> 地板冰凉的触感直接传到脚心，耿桓光着脚走到窗边，拉上了之前特意换的遮光窗帘。<br/><br/> 程叶川缩在床沿的最边缘，看起来随时都会掉下去。即使在梦里，他依然保持着最防备的姿势，把膝盖蜷到小腹边，手指捏着裤缝的一角。<br/><br/> 他侧脸陷在枕窝里，只露出一小半清弱的轮廓，好像只要耿桓一个不留神，眼前的人就会悄无声息的散去。<br/><br/> 耿桓最一开始曾想过，如果能再次遇见程叶川，就算拥有不了完整的他，哪怕把他敲碎了，也要将他身体的每一块碎片都钉在自己身边。<br/><br/> 但他没想到，自己用了四年才找到的人，只是比从前更乖顺了。他变得不会反抗，不懂生气，连着那份他曾经最讨厌的倔强，一同埋在了过去。<br/><br/> 让他再也找不回来了。<br/><br/> 耿桓无声地望了他良久，然后闭上眼，像在心底做了什么决定，慢慢的转过身去。<br/><br/> 他动作很轻，但转身的瞬间，袖口无意划过了床头的水杯，还没来得及用手扶住，玻璃便四分五裂的炸开在地面。<br/><br/> 碎裂声仿佛一根刺针从耳朵插入大脑，程叶川平静的身体先是猛然一抖，然后垂直坐了起来。<br/><br/> 他呆愣了三秒，盯着满地的碎片，无边的惊恐顺着眼底一点点侵入了神经。<br/><br/> 耿桓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光脚跨过满地的碎片，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只是碎了一个玻璃杯，你别害怕。”<br/><br/> 程叶川的神志迅速被恐惧侵袭，眼神没有焦距的四处散开，耳边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胸口像是塞进了一块膨胀的坠石，尖利的挤压着心脏。<br/><br/> 他想同以往那般捶打自己，把自己叫醒。但刺痛来的过于猛烈，他的手甚至没有力气抬起，濒死的窒息感已经穿透了身体。<br/><br/> “小川！”慌乱中耿桓换了称呼，双手捧起他的脸，“你别怕，你看着我，只是碎了一个杯子，我不是故意的。”<br/><br/> 不管耿桓如何解释，程叶川的脸色只是变得愈发青灰。<br/><br/> 他嘴巴无力的张开，越是想努力呼吸，嗓间却仿佛被一只大手更狠的勒住，几乎要把他的脖子掐断。<br/><br/> 他被无边的恐惧包围，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已经半跪在了地上，全靠耿桓的怀抱撑着才没有直接晕倒，不知过了多久，虚晃的声音才穿过耳膜，把他的意识拉了回来：<br/><br/> “你别吓我！小川…程叶川！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br/><br/> 耿桓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他胸前被程叶川的冷汗和泪水浸湿了一大块，膝盖和脚心不知何时都被划破了口子。<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