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好，长过疥癣，旁的狐狸喊我阿秃。后来，我遇到了他，他让我到他家住，帮我治了疥癣，我当时还小。”抬手比了一下，“才这么大。他叫我阿轻，还让我跟他姓。”<br/><br/> 成暃曾见过几次年幼的小猫小狗，便想象了一下幼狐的样子，觉得一定很可爱，不禁露出微笑。<br/><br/> 少年亦跟着笑起来：“对了，你说你没有字，但我有。后来我长大了一些，他说我没那么轻了，就给我起了个字叫小重。他又说，这个重字，念‘众’，不如‘崇’好听，如果看见这两个字是一个意思，念出来又是一个意思，更有趣些。所以就读成‘崇’这个音了。”<br/><br/> 成暃称赞道：“恍若轻云重叠叠，意境大好。”<br/><br/> 少年笑得更欢喜了。<br/><br/> 成暃听他说那位姓李的朋友，字字句句情谊深厚，怪不得待人这么好，原来是只和人处熟了的狐狸，不由得更放松了，道：“李兄的那位友人可就住在附近？”<br/><br/> 少年神色一黯：“他死了。他爹爹是丞相，惹了皇帝不高兴，他全家都死了。我没有本事，那时候还不会化形，救不了他。”<br/><br/> 成暃怔住，片刻后才温声道：“世间多有无常事，李兄请勿太悲痛。”<br/><br/> 他临行前，曾看了一些政事相关的书，本朝立国以来，并没有姓李的丞相。莫非是前朝？那眼前的狐狸可真年岁不小了，居然看起来还如斯稚嫩，仙妖精灵，真神奇矣，遂又道：“况且凡人寿数，本就不过匆匆数十载，与狐仙相比，便如瞬消朝露。”<br/><br/> 少年看着他，双眼亮亮的，片刻后嗯了一声，将已烤的油亮的鸡从火上取下，撕开半只给成暃：“鸡腿最好吃。”<br/><br/> 成暃道谢接过，少年自捧着半只鸡撕咬，嘎嘣嘎嘣嚼骨头声中偶尔穿插进木炭的噼啪。<br/><br/> 成暃饭量不大，吃了没多少鸡肉，就饱了。少年已将另半只鸡啃的只剩几块大骨头渣，转头盯着成暃手中的鸡：“你不吃了？”<br/><br/> 成暃看着少年的眼神，把手中的鸡向他递了递：“我已经饱了。都是撕下食之，并未沾染口水，若不嫌弃……”<br/><br/> 少年一把接过，嘎嘣嘎嘣，不消片刻，又啃吃干净， t-ian t-ian 嘴唇手指，身上光芒再一闪，变回狐身，打了个呵欠，盘身在蒲团上，眯缝起眼睛：“兄台若是冷，可以靠过来一些，这样睡觉暖和。”<br/><br/> 它身上的毛已经快干了，蓬蓬的，看起来比方才更丰润了，盘在那里，活脱脱就是一团白色的毛球。成暃的心里又痒起来，拖着蒲团坐到狐狸身边，盯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br/><br/> 狐狸向他的方向歪了歪头。<br/><br/> 成暃忍不住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触到绒绒的毛尖，狐狸闭着眼睛，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成暃便大着胆子，轻轻 m-o 了 m-o 狐狸的头顶。<br/><br/> 狐狸的双耳抖动了一下，嗓子里嗯咕一声。<br/><br/> 外面雨声如落瀑，头顶手指温柔的触感，让它想起另一个和这一样的雨天，某双手将一块肉干放到它面前。它实在耐不住饥饿，冒险叼起，再顺着一块又一块的肉干走进凉亭，那双手也是这样，先轻轻触碰，再温柔覆上它头顶。<br/><br/> “慢慢吃，没人和你抢。你怎么这样瘦。”<br/><br/> “你不是狗，是狐狸？我第一次见到真的狐狸，让我画张像好不好？”<br/><br/> “阿轻，再吃下去，你真该叫阿重了。乖，另一只鸡晚上再吃。”<br/><br/> “阿轻，你化形之后，是什么样子呢？”<br/><br/> “阿轻，莫哭……我乃凡人，即便全寿而终，亦不过多活数十载。与你相比，如瞬消朝露。你早晚要习惯……”<br/><br/> ……<br/><br/> 火堆已要燃尽，雨仍未歇，狐狸又向成暃靠了靠，把脑袋抵在他的腿边。<br/><br/> 第五章<br/><br/> 去狐狸窝做客？<br/><br/> 成暃盯着少年，又怔住。<br/><br/> “李兄，这，是否有些不便……小弟要进京赶……啊嚏～～<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br/> “你伤风了。”少年收拾成暃晾晒的东西，“你没有盘缠。我的洞府就在附近，放心吧，里面可好了。我天天请你吃鸡。”<br/><br/> 但是……<br/><br/> 成暃又爆出一个喷嚏，揉揉鼻子。就在这时，他脚下的地面突然颠簸了起来。<br/><br/> 成暃只感到身体突然腾空而起，魂魄仿佛飞出了躯壳，紧跟着猛然坠落，双耳嗡嗡作响，他勉强睁开眼，发现世界都在颤抖，不远处，他方才还身在其内的破庙轰然坍塌。<br/><br/> 许久后，颠簸渐渐停止，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撞了撞他的身体，化作白衣少年，怀里抱着他的包袱，蹲在他身边。<br/><br/> “你还好吧，方才好像是地龙翻身了。”<br/><br/> 成暃慢慢爬起身，环视坍塌的破庙、开裂的地面、歪斜的树木……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向少年拱拱手：“多谢李兄美意，请恕弟不能造访贵府。一饭之恩，着实感激。就此别过。”从少年怀中拿过包袱，转身就走。<br/><br/> 少年没有做声，亦未阻拦，成暃大步往前走，草上残存的昨日雨水未被方才的地动抖尽，染湿鞋袜衣摆，待到两腿发酸，鞋上糊的泥巴快要把脚坠断，成暃方才放缓脚步，没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遂在草上蹭蹭鞋底，再悄悄回头，旷野空荡荡。<br/><br/> 他松了一口气，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br/><br/> “我在这里。”<br/><br/> 成暃吓了一跳，一转头，正对上少年的双眼。<br/><br/> “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抓鸡吃。”<br/><br/> 成暃往后退了一步：“李兄，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br/><br/> 少年眼神中充满不解：“你不想我和你一起走，干吗回头？我跟着你，没有发出声音，你回头，不就是觉得我真没跟着你，觉得失落么？”<br/><br/> 成暃一时无言以对，缓了片刻后，才又道：“能与李兄结识，乃我之幸。但我天生是个不祥之人，凡和我接触的，都会被我连累。李兄也看到方才的破庙了，就是因为我在里面住过，它就塌了。”<br/><br/> 少年道：“那是地动，我以前也见过，此乃自然之象。”<br/><br/> 成暃苦笑：“但刚好就是这时候发了。非我夸大其词，实在是我从小到大，有过太多这样的事，要细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总之，我遇见的人里，还没有从未被我衰到的。虽然李兄你乃狐仙，恐怕仍扛不住我的衰气，还是离我越远越好。”<br/><br/> 少年一脸认真：“没人敢接近你，兴许是因为必得不是人才能和你做朋友。我们做妖怪，就是要逆天而行。如果你能克到我，我便不是好妖怪。所以我们做朋友，你不用担心克到人，我也是好妖怪。”<br/><br/> 这……成暃竟无法辩驳。<br/><br/> 少年又道：“总之，我想和你做朋友。你若仍不想和我一起走，你继续走，我跟着你，不做声。”<br/><br/> 成暃噎了一下：“为何李兄要跟着我？”<br/><br/> 少年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愿意。我想和你做朋友。”<br/><br/> 成暃又沉默了，他塞住了一只的鼻孔，忽然有点发酸。<br/><br/> 从小到大，除了祖父、常夫子和染哥，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这样的好意，他第一次遇到。<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