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窗沿，俯首，笑，“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和他现在成为朋友。”<br />
她沉默了片刻，“朋友？”<br />
“什么时候。”<br />
“上个月，在你家门口。我那会落了点东西在你家，没想到会遇上他，就顺便加了好友。”贺铭迟全然不察身旁人眼底渐起的锋利冷光。他转过头，唇角笑意分明，<br />
“嘉嘉，是我的错觉吗？自从你上次来了趟我家，就变得有点奇怪……就好像，要疏远我了。我今天来找你，你似乎不太开心。那天在我家，我们不是还很愉快吗？”<br />
再抬起眼，她望着他笑，“怎么会？你想多了。”<br />
贺铭迟不安减少了些，心底一直记挂着方才他出现在她眼前时，女生神情一闪而过的阴戾。兴许是自己看错了，他想了想，“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周斯礼他对你来说算什么？不怪我多疑，他好像对你……”<br />
“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无聊时候的消遣。”<br />
“消遣？”贺铭迟盯着她，“明明可以换个别的消遣方式，你这样不太厚道。”<br />
“这么好驯的狗，不多见。”许嘉面不改色地应着，转过身。<br />
“只是这样？”贺铭迟笑，察觉到她的视线停留在某处，也循着方向看去，对上周斯礼的目光。<br />
他愣怔在那，呆呆地看着她。只看着她。<br />
几秒后，她看着门外的他，“嗯，仅此而已。”<br />
第59章 春光<br />
五楼的走廊上, 还有不少刚从操场回来的同学，趁这次可以不穿校服的机会，四处合影, 或是倚着栏杆，闲谈, 以此排遣高三生活的乏味痛苦。<br />
他独自走在前头, 不一会，偏过脸, 刘海几缕挡在眉侧，看不清神情。<br />
“你应该不想别人看到我们一起。”<br />
“我先下去。”<br />
全程没转过头, 说完, 他快步下了楼，嵌进楼道昏暗的光影之中。<br />
一班的同学兴奋当头，找好站位后，仍在议论今天的活动, 许均昌正给摄像机调试参数, 余光看到某人走近, 就问，“班级大合照呢, 你怎么突然就走了？”<br />
许均昌抬眼, 看到远处不紧不慢走来的许嘉, 就知道他去干嘛了。她不常参与班级活动, 更不会出现在班级的合照, 这估计会是她第一张和一班的合照。<br />
搞完摄像机, 他叫来随机路人帮忙拍照。<br />
女生在边上站着, 几乎是快挨着摄像页面的边缘，路人朝许嘉挥手, “那位同学，再靠近一点。”<br />
许嘉往旁边挪了一步。<br />
早知道他喊自己下来，是为了和这群说不上认识的同学合影，她不会答应。<br />
十分钟前。<br />
贺铭迟看清他时神情一顿，看了看许嘉，在看向门外的他，似笑非笑，“不好意……”<br />
“打扰你们了。”男生侧过身，出口打断，“许嘉，有事，来一趟操场。”<br />
“比个茄子！”<br />
路人挥手指挥，同学很给力地喊出。<br />
大片的晚霞在西边铺散开来，几缕流云摇曳而过，操场时不时响起欢呼声和哨声，七色彩带还在空中飘落，很多人笑着，跑着。<br />
身侧忽然有人靠近，许嘉低眸，宽大蓝白的男款校服衣摆随风晃动，他紧握成拳，指甲深陷皮肤，留下深深的月牙印。<br />
“对对对，就是这样，笑出来！”路人弯腰。<br />
相机快门声响起，宛如钟声，在时间上剪掉此刻，定格。<br />
许均昌和那人道谢，拿回相机，大致看了眼成品，这相机是从办公室里借的，要抓紧时间还回去。<br />
“散了散了，你们回去找爸爸妈妈去吧。”<br />
有人也想蹭张高清相机的照片，许均昌摆手拒绝，“这不行，班主任发消息催我了，要赶在六点前送到，你们用手机凑合凑合得了。”<br />
贺铭迟：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先回去咯，下次有空再来找你。<br />
许嘉看完消息，附近只剩自己一人，将手机收回口袋，抬腿要离开时，袖子被人紧紧扯住。<br />
他的内心很好懂，不用开口，许嘉也能猜到。<br />
两人都默不作声，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在操场跑道上走着。<br />
这是一个舒适暖软的季节，四周轻起的春风夹带着暖意，仅穿一件薄衣，也不觉得寒冷。她停下脚步，仰起头。暮光轻盈地落在冒出点点青色嫩芽的枝头。等到夏天，这里就会生长出大片的恣肆绿意。<br />
抵达最后一个拱门，这跨龙门的仪式算是完成了。她盯着他，“这么难受，合照还要站在我旁边。”<br />
像是不能缺少任何一个环节，他蹲下，拾起地上那些，往空中轻轻一抛，许嘉微愣，只是一瞬，目光穿过翩然落下的彩色亮片，将他透明哀伤的眼睛 一览无余。<br />
“情绪是一时的。”<br />
合影是永远的。<br />
他好像很珍惜有她存在的照片，无论是那张只能看清两人身形轮廓的热成像图片，还是这种一张挤着很多人，找人还得费点眼睛的照片。<br />
拱门不远处是个签名墙，上面挨着无数张便利贴，集结学生所有心愿。<br />
他找来空便利贴，递到她面前，她没收，就自己摘下笔头，选了张粉色，蓝色的便利贴，贴在上面。<br />
他按着墙，两张都写上字。<br />
可惜，许嘉没这功夫等他写，直接离开了。<br />
周斯礼在板上找了块空地方，贴上心愿贴，心知她越走越远，却没有再追上去的心力。<br />
他找到刘肖茹的时候，她正坐在亭子里，在和其他同学的家长聊天。有人还让她出怎么育儿心经，也想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像周斯礼一样的人。<br />
有家长出言打趣，“都快高考了，问这些还有用？”<br />
“我还有个在上幼儿园的二儿子，要从小抓起，不奢求完全像斯礼这样，就算是一半一半也好。”<br />
刘肖茹低头笑，“我这方面不怎么管，他父亲抓的严格。”<br />
“你丈夫是某初中的老师是吗？”<br />
“是，是。”<br />
许均昌母亲说，“我看啊，主要是斯礼自己也自觉，每次来我家做客，都能带动我家儿子学习。人又开朗大方，我打心眼喜欢。”<br />
“妈。”<br />
刘肖茹闻声望去，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周斯礼，她起身，“我先回家了，家里还有个妹妹，不想让她一个人在家待久。”<br />
其他人笑着与她告别。感受到他们和善友好，又带着嘉奖的视线，周斯礼礼貌对他们笑了笑。书包早就被放在副驾，周斯礼关上车门，找了个姿势躺着，头抵着车窗，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绪。<br />
“原来今天需要穿正装？这么多学生都打扮得很好看，早知道也让你穿了。”<br />
他闭上眼，“没事的妈，我要领队，穿那些也碍事。”<br />
撇了眼无精打采的儿子，刘肖茹转着方向盘，等车开出学校停车场，行驶在开阔大道上，她直接道，“斯礼，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br />
周斯礼猛然睁开眼，回头看向她。<br />
“没有，你怎么忽然提起……”<br />
“我看见你抓人家小姑娘的袖子不放。”<br />
起初，刘肖茹还以为是自己看岔眼了。她儿子看着不像这种人啊。走近了几步，才确认那就是他。<br />
刘肖茹也看出，那女孩对自家儿子没意思，“你单恋她？”<br />
他哑然几秒，神情黯然，低头道，“好像是这样的。”<br />
“好像？”<br />
刘肖茹琢磨不出其中意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好像？看着他一脸颓丧，平时少见的模样，刘肖茹感到一丝好笑又无奈，“这些事，留在高考以后说。”<br />
“我知道。”<br />
“我回去会让班主任给你换位置。”<br />
周斯礼怔了一瞬，立马就坐直身，还想劝说，“妈，我知道分寸。”<br />
“我当然知道你有分寸，不会胡来。但感情可由不得人。”刘肖茹的语气不容拒绝，“上次开家长会，你同桌的位置是空着的，我好奇打听了下，是个姑娘，和操场上那个是同一个人吗？”<br />
“……是。”<br />
“除夕夜你急冲冲跑回陵槐，当时家里好几个长辈拦着你你都坚持要离开，你说许均昌出事，刚才我和他妈聊起了这个话题，发现没这回事，当时你是在那姑娘家吗？”<br />
他讶然中沉默。<br />
刘肖茹笑了下，“你真当我看不出来？只不过碍于你父亲在旁边，我就陪着你演下去了。玥玥看不明白，我个当妈的还看不出来？”<br />
尽管他及时将视频切成了语音，视频屏幕消失的前一秒，她将他骤然变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不信一个男生会对同性朋友露出这种异常害羞的表情。<br />
身旁传来一句诚恳的道歉，刘肖茹侧头，“我不怪你。如果当时不是有要紧的事，你平常不会这么慌张。”<br />
“不过，距离高考满打满算只剩下一百天，其余的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吧，高考后再说也不迟。紧要关头，不要让任何事打扰到你。斯礼，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次做的决定，作为母亲，我很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的状态。”<br />
言尽于此，刘肖茹进家门后，就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她没有要把这件事告诉周庆承的打算。他是个聪明人，她相信他能处理好，并且很快就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br />
他现在的状态？<br />
他回到房间，将书包丢在一旁，慢慢走到了角落里，镜中的自己一副昏沉模样。<br />
-<br />
“其实我早就想给你换位置了，总是坐在后排也不合适，但看你好像坐习惯了，就取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搬来搬去也麻烦。既然你妈妈都这么说了，那你等会下课就和盛若换下位置。”<br />
他站在办公桌边，低头垂眸。<br />
李欣斟酌着开口，如果换做其他人，早就直接骂了，最令人难以开口的就是这种平时听话省心的学生，说太多不合适，不说又不像话。<br />
具体原因刘肖茹昨晚告诉她了，李欣吃惊，本来还以为这之间是不是存在误会，但当她看见男生这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什么也明了。<br />
她拍了拍他的肩，“高考在即，不要白费你这三年的努力。”<br />
周斯礼走出办公室，许均昌和程野在走廊尽头打水，见他走来，“又去帮老师搬东西了？”<br />
他犹豫了片刻，缓缓道，“这次是要搬自己的东西了，换位置。”<br />
“怎么突然换位置啊，”话一出口，许均昌又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长叹，“换位置好，换位置好。”<br />
程野不明所以，“好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她沉默了片刻，“朋友？”<br />
“什么时候。”<br />
“上个月，在你家门口。我那会落了点东西在你家，没想到会遇上他，就顺便加了好友。”贺铭迟全然不察身旁人眼底渐起的锋利冷光。他转过头，唇角笑意分明，<br />
“嘉嘉，是我的错觉吗？自从你上次来了趟我家，就变得有点奇怪……就好像，要疏远我了。我今天来找你，你似乎不太开心。那天在我家，我们不是还很愉快吗？”<br />
再抬起眼，她望着他笑，“怎么会？你想多了。”<br />
贺铭迟不安减少了些，心底一直记挂着方才他出现在她眼前时，女生神情一闪而过的阴戾。兴许是自己看错了，他想了想，“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周斯礼他对你来说算什么？不怪我多疑，他好像对你……”<br />
“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无聊时候的消遣。”<br />
“消遣？”贺铭迟盯着她，“明明可以换个别的消遣方式，你这样不太厚道。”<br />
“这么好驯的狗，不多见。”许嘉面不改色地应着，转过身。<br />
“只是这样？”贺铭迟笑，察觉到她的视线停留在某处，也循着方向看去，对上周斯礼的目光。<br />
他愣怔在那，呆呆地看着她。只看着她。<br />
几秒后，她看着门外的他，“嗯，仅此而已。”<br />
第59章 春光<br />
五楼的走廊上, 还有不少刚从操场回来的同学，趁这次可以不穿校服的机会，四处合影, 或是倚着栏杆，闲谈, 以此排遣高三生活的乏味痛苦。<br />
他独自走在前头, 不一会，偏过脸, 刘海几缕挡在眉侧，看不清神情。<br />
“你应该不想别人看到我们一起。”<br />
“我先下去。”<br />
全程没转过头, 说完, 他快步下了楼，嵌进楼道昏暗的光影之中。<br />
一班的同学兴奋当头，找好站位后，仍在议论今天的活动, 许均昌正给摄像机调试参数, 余光看到某人走近, 就问，“班级大合照呢, 你怎么突然就走了？”<br />
许均昌抬眼, 看到远处不紧不慢走来的许嘉, 就知道他去干嘛了。她不常参与班级活动, 更不会出现在班级的合照, 这估计会是她第一张和一班的合照。<br />
搞完摄像机, 他叫来随机路人帮忙拍照。<br />
女生在边上站着, 几乎是快挨着摄像页面的边缘，路人朝许嘉挥手, “那位同学，再靠近一点。”<br />
许嘉往旁边挪了一步。<br />
早知道他喊自己下来，是为了和这群说不上认识的同学合影，她不会答应。<br />
十分钟前。<br />
贺铭迟看清他时神情一顿，看了看许嘉，在看向门外的他，似笑非笑，“不好意……”<br />
“打扰你们了。”男生侧过身，出口打断，“许嘉，有事，来一趟操场。”<br />
“比个茄子！”<br />
路人挥手指挥，同学很给力地喊出。<br />
大片的晚霞在西边铺散开来，几缕流云摇曳而过，操场时不时响起欢呼声和哨声，七色彩带还在空中飘落，很多人笑着，跑着。<br />
身侧忽然有人靠近，许嘉低眸，宽大蓝白的男款校服衣摆随风晃动，他紧握成拳，指甲深陷皮肤，留下深深的月牙印。<br />
“对对对，就是这样，笑出来！”路人弯腰。<br />
相机快门声响起，宛如钟声，在时间上剪掉此刻，定格。<br />
许均昌和那人道谢，拿回相机，大致看了眼成品，这相机是从办公室里借的，要抓紧时间还回去。<br />
“散了散了，你们回去找爸爸妈妈去吧。”<br />
有人也想蹭张高清相机的照片，许均昌摆手拒绝，“这不行，班主任发消息催我了，要赶在六点前送到，你们用手机凑合凑合得了。”<br />
贺铭迟：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先回去咯，下次有空再来找你。<br />
许嘉看完消息，附近只剩自己一人，将手机收回口袋，抬腿要离开时，袖子被人紧紧扯住。<br />
他的内心很好懂，不用开口，许嘉也能猜到。<br />
两人都默不作声，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在操场跑道上走着。<br />
这是一个舒适暖软的季节，四周轻起的春风夹带着暖意，仅穿一件薄衣，也不觉得寒冷。她停下脚步，仰起头。暮光轻盈地落在冒出点点青色嫩芽的枝头。等到夏天，这里就会生长出大片的恣肆绿意。<br />
抵达最后一个拱门，这跨龙门的仪式算是完成了。她盯着他，“这么难受，合照还要站在我旁边。”<br />
像是不能缺少任何一个环节，他蹲下，拾起地上那些，往空中轻轻一抛，许嘉微愣，只是一瞬，目光穿过翩然落下的彩色亮片，将他透明哀伤的眼睛 一览无余。<br />
“情绪是一时的。”<br />
合影是永远的。<br />
他好像很珍惜有她存在的照片，无论是那张只能看清两人身形轮廓的热成像图片，还是这种一张挤着很多人，找人还得费点眼睛的照片。<br />
拱门不远处是个签名墙，上面挨着无数张便利贴，集结学生所有心愿。<br />
他找来空便利贴，递到她面前，她没收，就自己摘下笔头，选了张粉色，蓝色的便利贴，贴在上面。<br />
他按着墙，两张都写上字。<br />
可惜，许嘉没这功夫等他写，直接离开了。<br />
周斯礼在板上找了块空地方，贴上心愿贴，心知她越走越远，却没有再追上去的心力。<br />
他找到刘肖茹的时候，她正坐在亭子里，在和其他同学的家长聊天。有人还让她出怎么育儿心经，也想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像周斯礼一样的人。<br />
有家长出言打趣，“都快高考了，问这些还有用？”<br />
“我还有个在上幼儿园的二儿子，要从小抓起，不奢求完全像斯礼这样，就算是一半一半也好。”<br />
刘肖茹低头笑，“我这方面不怎么管，他父亲抓的严格。”<br />
“你丈夫是某初中的老师是吗？”<br />
“是，是。”<br />
许均昌母亲说，“我看啊，主要是斯礼自己也自觉，每次来我家做客，都能带动我家儿子学习。人又开朗大方，我打心眼喜欢。”<br />
“妈。”<br />
刘肖茹闻声望去，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周斯礼，她起身，“我先回家了，家里还有个妹妹，不想让她一个人在家待久。”<br />
其他人笑着与她告别。感受到他们和善友好，又带着嘉奖的视线，周斯礼礼貌对他们笑了笑。书包早就被放在副驾，周斯礼关上车门，找了个姿势躺着，头抵着车窗，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绪。<br />
“原来今天需要穿正装？这么多学生都打扮得很好看，早知道也让你穿了。”<br />
他闭上眼，“没事的妈，我要领队，穿那些也碍事。”<br />
撇了眼无精打采的儿子，刘肖茹转着方向盘，等车开出学校停车场，行驶在开阔大道上，她直接道，“斯礼，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br />
周斯礼猛然睁开眼，回头看向她。<br />
“没有，你怎么忽然提起……”<br />
“我看见你抓人家小姑娘的袖子不放。”<br />
起初，刘肖茹还以为是自己看岔眼了。她儿子看着不像这种人啊。走近了几步，才确认那就是他。<br />
刘肖茹也看出，那女孩对自家儿子没意思，“你单恋她？”<br />
他哑然几秒，神情黯然，低头道，“好像是这样的。”<br />
“好像？”<br />
刘肖茹琢磨不出其中意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好像？看着他一脸颓丧，平时少见的模样，刘肖茹感到一丝好笑又无奈，“这些事，留在高考以后说。”<br />
“我知道。”<br />
“我回去会让班主任给你换位置。”<br />
周斯礼怔了一瞬，立马就坐直身，还想劝说，“妈，我知道分寸。”<br />
“我当然知道你有分寸，不会胡来。但感情可由不得人。”刘肖茹的语气不容拒绝，“上次开家长会，你同桌的位置是空着的，我好奇打听了下，是个姑娘，和操场上那个是同一个人吗？”<br />
“……是。”<br />
“除夕夜你急冲冲跑回陵槐，当时家里好几个长辈拦着你你都坚持要离开，你说许均昌出事，刚才我和他妈聊起了这个话题，发现没这回事，当时你是在那姑娘家吗？”<br />
他讶然中沉默。<br />
刘肖茹笑了下，“你真当我看不出来？只不过碍于你父亲在旁边，我就陪着你演下去了。玥玥看不明白，我个当妈的还看不出来？”<br />
尽管他及时将视频切成了语音，视频屏幕消失的前一秒，她将他骤然变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不信一个男生会对同性朋友露出这种异常害羞的表情。<br />
身旁传来一句诚恳的道歉，刘肖茹侧头，“我不怪你。如果当时不是有要紧的事，你平常不会这么慌张。”<br />
“不过，距离高考满打满算只剩下一百天，其余的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吧，高考后再说也不迟。紧要关头，不要让任何事打扰到你。斯礼，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次做的决定，作为母亲，我很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的状态。”<br />
言尽于此，刘肖茹进家门后，就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她没有要把这件事告诉周庆承的打算。他是个聪明人，她相信他能处理好，并且很快就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br />
他现在的状态？<br />
他回到房间，将书包丢在一旁，慢慢走到了角落里，镜中的自己一副昏沉模样。<br />
-<br />
“其实我早就想给你换位置了，总是坐在后排也不合适，但看你好像坐习惯了，就取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搬来搬去也麻烦。既然你妈妈都这么说了，那你等会下课就和盛若换下位置。”<br />
他站在办公桌边，低头垂眸。<br />
李欣斟酌着开口，如果换做其他人，早就直接骂了，最令人难以开口的就是这种平时听话省心的学生，说太多不合适，不说又不像话。<br />
具体原因刘肖茹昨晚告诉她了，李欣吃惊，本来还以为这之间是不是存在误会，但当她看见男生这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什么也明了。<br />
她拍了拍他的肩，“高考在即，不要白费你这三年的努力。”<br />
周斯礼走出办公室，许均昌和程野在走廊尽头打水，见他走来，“又去帮老师搬东西了？”<br />
他犹豫了片刻，缓缓道，“这次是要搬自己的东西了，换位置。”<br />
“怎么突然换位置啊，”话一出口，许均昌又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长叹，“换位置好，换位置好。”<br />
程野不明所以，“好什么？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