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姜恒摸了下耿曙的脉搏，确认他的伤势正在好转，但春天南方雾气湿重，实在不是养伤的好地方。<br/><br/> “先吃点东西，”耿曙说，“你这几天很累。”<br/><br/> 姜恒用过早饭，心情有所好转，想起昨日之事，开始思索其中细节。他知道耿曙察觉到自己不对劲了，却没有问，只沉默地陪在他身边，耿曙向来在情感一事上很笨拙，从来就不会安慰人，就像母亲离开那天，他只会默默地陪着。<br/><br/> 但当年他却比谁都清楚，昭夫人不会回来了。<br/><br/> 然而如今……<br/><br/> “哥？”姜恒说。<br/><br/> 耿曙背对姜恒，正熬着药，回头看了他一眼。<br/><br/> “怎么？”耿曙说。<br/><br/> 两人沉默对视，姜恒忽然明白了什么——耿曙知道！他早就知道了！<br/><br/> “你……”姜恒的声音有点发抖，说，“你是不是心里清楚，刺客是谁派来的。”<br/><br/> 气氛犹如凝固了一般。<br/><br/> “对，”耿曙说，“我爹。”<br/><br/> 姜恒此刻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耿曙，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耿曙见姜恒昨日那表现，便知道他虽不知从何途径得知，却已推断出了真相。<br/><br/> “我也是才知道，”耿曙说，“从另一件事上猜出来的，我……怕你不好受，想过几天，你若参详不透，再与你说。”<br/><br/> 姜恒起身，耿曙忙放下药，忍痛追来，拉着姜恒的手。<br/><br/> 耿曙：“听我说，恒儿，听我说！”<br/><br/> 姜恒转头，望向耿曙，耿曙认真地看着他，一刹那姜恒回想起他们同生共死的无数过去，他知道耿曙绝对不会站在汁琮那一边。<br/><br/> “我……没什么，”姜恒有点难过地说，“只是不太能接受，过几天就好了。毕竟我也杀过他嘛，大家互相……扯平了。”<br/><br/> 那却是姜恒自我安慰的话，这怎么能一样？行刺汁琮时，他们曾是敌人，但现如今他们的关系已大不一样了，姜恒是雍国的重臣，他几乎把他的一切都给了雍，给了汁琮。他的才华、他的志向，甚至他的耿曙。<br/><br/> “听我说。”耿曙知道他的生死考验到了，他必须朝姜恒解释清楚。<br/><br/> 耿曙让姜恒坐下。<br/><br/> 姜恒摇摇头，说：“不用解释，哥，是我太单纯了。”<br/><br/> 姜恒开始反省自己，他确实太单纯了，比起离山那天，他不仅没有半点长进，还在耿曙的保护下变得比从前更天真，信任汁琮，是他犯下的一个致命错误。<br/><br/> “对不起，”耿曙认真地说，“对不起，恒儿。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br/><br/> 姜恒一笑，感觉到他与耿曙之间，一直有一道隔阂，而那道隔阂，正是耿曙对雍国的依恋。在他们分开的那五年里，耿曙被雍收养，长大，他们欠雍国情，而这是永远也绕不过去的。<br/><br/> 但耿曙的最后一句话，让姜恒明白到，对耿曙而言，自己始终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从来没有任何改变，过去没有，未来也不会。<br/><br/> 耿曙道：“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在刺客出现前，我就下了决定，恒儿……”<br/><br/> “这次离开落雁城后，”耿曙最后，认真地朝姜恒说，同时抬起手，仿佛朝他宣告了一个誓言：<br/><br/> “我就不打算再回去了。”<br/><br/> 春风吹来，卷着雨水里的桃花，飞进殿内，旋转着落在两人身前，湿漉漉的花瓣，落在姜恒杯中。<br/><br/> “哥哥不会再让你回到那里，以往的一切，从此与咱们再无相干。”<br/><br/> 耿曙的声音在姜恒耳畔回响，仿佛让他看见了落雁的时光变迁。<br/><br/>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世间几度变迁，沧海成桑田。<br/><br/> “我一直记得答应过你的事，想带你去看海，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神州也好，西域也罢，只要你想，只要你喜欢。”<br/><br/> “我会陪着你，”耿曙说，“就像在夫人面前说过的话、立下的誓言。”<br/><br/> “好。”姜<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恒的所有烦恼消失得无影无踪，忽然就看开了，恢复了他少年的清澈笑容。<br/><br/> “我很喜欢。”姜恒想了想，又说。<br/><br/> 耿曙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生命里，与他曾有着最坚固联系的人，这一刻他很心疼，因为姜恒尚不知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br/><br/> 甚至不知道他曾失去过多少。<br/><br/> 不曾拥有过的东西，是否也就意味着没有失去这一说？<br/><br/> 雍国、储君、父母、家人……这些本该都是他的，他却一样也没有得到过。汁琮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赠予他父母双亡、家园破散、战乱的痛苦与童年的孤独，予以他错乱的身份，如今又剥夺了他自己，就连他在洛阳想紧紧抓住的最后那点温暖，也在这大争之世中一点一点地消散。<br/><br/> 如今汁琮还想夺走他的生命。<br/><br/> 但面对如此多的不公平，姜恒却从未抱怨过，他坦然承受了一切，只要给他一丁点，他就会很珍惜。<br/><br/> 耿曙心道：因为我，这全是因为我。<br/><br/> 耿曙一直很清楚，全因他的存在，才让姜恒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br/><br/> 于是姜恒笑了笑，就像从前一般，朝耿曙说：“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不知足的。”<br/><br/> “这样挺好，我很喜欢。”<br/><br/> ——卷五·列子御风·完——<br/><br/> 卷六·霓裳中序<br/><br/> 第139章容身处<br/><br/> “不要去做什么,”姜恒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都不要做，如果你有危险,想想我，我就什么都没了，哥。”<br/><br/> “我明白，”耿曙悲哀地说,“我一直明白。”<br/><br/> “为什么？”姜恒在这件事上，却很不明白。<br/><br/> 道理他向来很懂,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杀大臣天经地义,古往今来，一向如此。<br/><br/> 汁琮想杀他很合理,可最不合理的是,为什么现在杀他？自己若是汁琮,就绝不会在此时动手,天下尚未一统，他还有许多用得着自己的地方。<br/><br/> 太子泷知道这件事吗？姜太后知道吗？汁绫知道吗？<br/><br/> 耿曙沉默地喝完药,起身。<br/><br/> “别动。”姜恒说。<br/><br/> “不碍事,恒儿。”耿曙说，“我想出去走走,我们一起,不出宫，就在宫内。”<br/><br/> 姜恒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过来,恢复了理智，开始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来分析这个问题。现在正是好好思考的时候，耿曙却坚持想出去透透气。<br/><br/> 姜恒拗不过,只得陪他一起，耿曙没有用手杖，走几步，腰腹内伤便隐隐作痛，但姜恒配的药材很有效，已比昨天好多了。他根据情况判断，自己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康复，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必须非常小心，毕竟谁也不知道刺客什么时候会再来。<br/><br/> “我不明白为什么，”姜恒说，“我与他无冤无仇，也许他还记得在玉璧关的那一剑，可就算要朝我动手，也不该是现在……”<br/><br/> 耿曙沉默地听着，他知道今天姜恒不能再接受更多的冲击了，他根本无法想象，姜恒听见真相时会怎么想，他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有时甚至宁愿自己犯错，隐瞒他一辈子算了。<br/><br/> 可是这对他而言，更不公平，耿曙知道自己在欺骗他，当真进退两难。<br/><br/> “也许他觉得我无法控制。”姜恒又自言自语道，“待他死后，<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