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邹所问何意，从离开洛阳之后，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姜恒拿着金玺，宋邹从旁协助，根据姬珣的遗命，寻找新的、足可统领神州的人选，让他成为结束这大争之世的天子。<br/><br/> 姜恒最初选择了赵灵，其后则因耿曙，放弃郑国，改而选雍，但汁琮之举令他意识到，他不能选汁琮。至关重要的一点不是汁琮要杀他，而是汁琮为了个人的目的，会杀任何他想杀的人。<br/><br/> 这是绝不能纵容的，否则一旦他握有绝对的权力后，政策无从推行。<br/><br/> 这也是姜恒与宋邹第一次直接而正式地讨论这个问题，从彼此的责任与目标上来看，他们不是上下级，更像一对战友。天底下，宋邹是最理解姜恒不容易的人，甚至比耿曙还要更理解他的志向。<br/><br/> “未来一团迷雾。”姜恒有点茫然地说。<br/><br/> 宋邹躬身，铲出他的芍药，移植到另一个花圃中，回头道：“实在不行，姜大人考虑一下，自己上？”<br/><br/> 姜恒哈哈大笑，道：“宋大人，你这是要害死我了。”<br/><br/> 他当然知道，宋邹不过是开个玩笑。但姬珣将金玺交给他的时候，确实说过，如果谁都不行，那就自立为天子，也是不妨。<br/><br/> “虽说对国君有诸多要求，”姜恒叹了口气，拿过水碗，为宋邹弹了点水到移植的芍药花叶子上，“可仔细想想，换我自己去当，也不一定就比他们更好。太难了。”<br/><br/> 宋邹没有接这话，反而看着花，若有所思道：“姜大人，这些芍药，都是从西川托人买来的，您觉得好看吗？”<br/><br/> “很好看，”姜恒说，“想不到宋大人竟有这本事。”<br/><br/> “但初来之时，”宋邹端详道，“实在很一般，色俗，朵瘦。就像您看见的，这等混合后令人赏心悦目、天下难寻的花色，都是一代又一代，经好些年头，嫁接，培花，选种，最后才呈现出来。”<br/><br/> 姜恒点了点头，明白宋邹借养花的话头，在与他讨论人选问题。<br/><br/> “一代理应胜似一代，”姜恒说，“本该如此。起初我将人选定在国君身上，后来发现实在不行，才改成了各国太子。但是人与花终究不一样，宋大人，芍药可以自由自在地生长，人不行，终究会被影响。”<br/><br/> “通常种出我想要的花后，”宋邹说，“先前培种的植株，就会连根拔掉了，毕竟心力总是有限的，土壤有限，阳光也有限，养分更是有限。”<br/><br/> 姜恒没有说话，明白宋邹在提醒他，他的手腕还是太软了，需要打开局面。<br/><br/> “我再想想罢。”姜恒答道。<br/><br/> 姜恒比较过各国新的储君，除了梁国之外，他全见过了。事实上汁泷是他最属意的，他未来将是个合适的国君，至于能不能成为天子，还须再教导。<br/><br/> 雍国的问题就在于，眼下看来，汁琮不容他改变儿子，汁泷继承的是他的信念，而不是他姜恒的信念。<br/><br/> 宋邹的思路则既简单又直接，你把汁琮做掉又怎么了呢？有什么问题吗？爽爽快快搞死汁琮，你大可扶持汁泷上位，问题迎刃而解。<br/><br/> 我现在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先活下去。姜恒有时想起，当真哭笑不得，他终于也面临性命之危了，小命先留下，才能与汁琮对抗罢。<br/><br/> 翌日，大军开拔，项余前来接姜恒的队伍也到了嵩县外。<br/><br/> 这次嵩县是真正的倾县而出，全县编入军队的成年男子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后，准备为耿曙与姜恒而战，一声令下，无人质疑，更没有人问为什么，百姓则都靠郢国保护。<br/><br/> “我出征了。”耿曙穿着王军的暗红间银色铠甲，手里拿着头盔，心事重重，仿佛躲避着姜恒的目光。<br/><br/> 姜恒说：“好好打仗，后方的事，不要担心。”<br/><br/> 耿曙盯着姜恒的唇看了一会儿，最后没有在大军面前做出逾矩的事，只是把他拉向自己，抱了下他。<br/><br/> “等我回来，”耿曙抱着姜恒，在他耳畔低声嘱咐，“在江州照顾好自己，<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风羽已经送信去了，界圭会来的。”<br/><br/> 姜恒不知道耿曙为什么这么有把握，界圭就一定会来。<br/><br/> “我弟弟交给你了。”耿曙放开姜恒，朝项余说。<br/><br/> 项余点头，说：“放心罢。太子安听见他回去，很高兴。”<br/><br/> 姜恒也朝宋邹说：“我哥交给你了。”<br/><br/> 宋邹笑道：“一定保护武陵侯的安全。”<br/><br/> 耿曙率军出发，离开琴川，姜恒目送两万八千人远去，及至彻底消失，方叹了口气。接下来，耿曙将带着他们，翻过梁、郢、代三国的丘陵腹地，北上汉中平原，再沿着黄河岸东进，越过大片树林，急行军攻入梁国境，对照水骤然发起突袭。<br/><br/> 这是他们自重逢之后第二次正式分别，昔年姜恒离开落雁前往踏访国境时，尚无离思。只有这次，就在他目送耿曙出征时，姜恒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兄长、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竟是有几分孤独之意。<br/><br/> 仿佛在他从未发现过的、耿曙隐藏在内心最深处里，有一分特别的孤独与寥落，他们一旦分开，这孤寂感就像野兽的气味般，渐渐发散出来。<br/><br/> “走罢？”项余说，“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决定回江州。”<br/><br/> “又要麻烦你了。”姜恒打趣道。<br/><br/> “不麻烦，”项余答道，“这是我的责任，而且与你相处，让我很快活。”<br/><br/> 姜恒怀疑地看项余，总觉得他的话自己没法接。两人骑着马，越过山峦腹地，走陆路前往江州城。<br/><br/> 项余改了话头，说道：“你那部下，宋邹大人是个厉害角色。”<br/><br/> “同僚，”姜恒说，“虽是上下级，却是目标一致的同袍，只是许多事，都由我出面，大家便严重低估了他。”<br/><br/> 确实如此，五国中人都严重低估了宋邹的作用，否则梁军在玉璧关下，也不会被宋邹陷得险些全军覆没。<br/><br/> “什么目标？”项余淡然问。<br/><br/> “一统天下的目标。”姜恒骑着马，看着江边的滔滔流水，项余策马走在他的左侧，护着他免得他骑艺不精，滑步落下山去。<br/><br/> “哦？”项余说，“你想统一天下？”<br/><br/> “当然不是我。”姜恒笑了笑，说，“这是我所出身的师门，世世代代的任务罢？”<br/><br/> 项余想了想，说：“海阁，你师父让你做的？”<br/><br/> “不，”姜恒说，“师父反而没有要求我这么做。”<br/><br/> 项余提了下自己的手套，握紧缰绳，一时也有点出神。<br/><br/> “师父只想我留在他的身边，”姜恒轻轻地说，“他就像我哥一样，疼我、爱我。可是我不得不辜负他……我没有与他离开神州中土，远走海外。”<br/><br/> 姜恒不知为何，想起了罗宣，直到如今，就在他面临与太多人为敌之时，才真切地感觉到，未来的路太难走了，而罗宣则始终想保护他，什么结束大争之世，什么天下？对他而言都是狗屁，他只希望姜恒能好好活着。<br/><br/> “因为你哥。”项余说，“我说得对不对？归根到底，你放不下子淼殿下。”<br/><br/> 姜恒笑了起来，说：“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他活着呢，只是觉得，我总得替已死之人，去完成一些事罢了。走吧？再这么走下去，一个月也到不了江州，驾！”<br/><br/> “慢点！”项余色变道，“这里不是你们塞外！山路难行！等等我！姜大人！”<br/><br/> 姜恒仗着从耿曙处学了骑艺，<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