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这世上，不是真正的孤独一人……”<br/><br/> 耿曙像是在自言自语，仿佛做着梦。<br/><br/> “……记得特地提醒他，我们虽然没有血缘之亲，我却一直是他的哥哥……”耿曙又说，“他是不是我弟弟，这不重要啊。他就是他，他是恒儿……”<br/><br/> 项余忽然说：“倒是错怪你了。”<br/><br/> “什么？”耿曙睁着看不见的双眼，说道。<br/><br/> 项余扔进来一个瓶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露出里头的药丸。<br/><br/> 耿曙充满疑惑，伸手去摸，摸到了药，犹豫片刻，项余却起身走了。<br/><br/> 翌日清晨。<br/><br/> 姜恒先是试界圭鼻息，界圭闭着眼，淡淡道：“还活着呢。”<br/><br/> 姜恒叹了口气，搜界圭身上。<br/><br/> 界圭又道：“别在我身上乱摸，我不是你哥。”<br/><br/> 姜恒充耳不闻：“有钱吗？”<br/><br/> “一个银面具，”界圭说，“你爹生前送我的，拿去掰成碎银子花罢。”<br/><br/> “哦，面具是我爹给你打的吗？没想到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得去买点东西，”姜恒说，“预备潜入郢军大营里救人，你……待会儿先找个地方，让你养伤。”<br/><br/> 界圭强打精神，提着黑剑掂量，负在背上。<br/><br/> “你觉得耿渊这小子，更爱汁琅，还是更爱汁琮呢？”界圭走上山路，一手搭在姜恒肩上，缓缓走去。<br/><br/> 姜恒心事重重，对界圭的话根本毫无兴趣。<br/><br/> “汁琮吧。”姜恒随口道。<br/><br/> 界圭说：“我看不见得。”<br/><br/> “你连一个死人的醋也要吃吗？”姜恒已经知道界圭对汁琅的爱了，不是朋友或兄弟间的爱，他当真是像爱心上人一般爱汁琅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都说“界圭痴狂”。<br/><br/> “倒不全是吃醋。”界圭说，“你不觉得，耿渊仿佛阴魂不散一般么？他的鬼魂啊，就附在这黑剑上，也是天意，每次你有什么事，拿剑的人虽然不是同一个，最后却都是黑剑来救你。”<br/><br/> 姜恒“嗯”了声，仍旧思考着他的计划，他得先去弄点易容的东西，再与界圭扮成郢军，混进大营里去，找到耿曙，把他带出来。还得准备给他解毒的药……他中了什么毒？他最后说眼睛看不见了，是血月的毒吗？<br/><br/> “我最近忽然回过神来，想到汁琮从前待耿渊，也没见多好啊。”界圭摸摸头，有点疑惑地说，“以他俩交情，耿渊断然不会把自己眼睛弄瞎，替他在安阳埋伏七年。而且，既然得手了，赶紧带着媳妇孩子跑不好么？为什么还要在安阳殉情呢？”<br/><br/> 姜恒心急如焚，偏偏界圭还在絮絮叨叨地回忆，听得他哭笑不得，却不好打断界圭。界圭一定有很多心里话无人倾诉，汁琮本来就不待见他，姜太后面前不能说，更不能朝太子泷说，只能朝自己说了。<br/><br/> 界圭又一本正经道：“我猜耿渊听见汁琅死讯的时候，就有了殉情的心了。”<br/><br/> “别人有爱人，”姜恒说，“孩子都有了。他不喜欢汁琅，汁琅是你的，你的，是你界大爷、界殿下的，没人抢，放心罢。”<br/><br/> 界圭明显很吃醋，而且这件事本来也是他理亏，知道汁琅死的时候他没跟着一起死，反倒被耿渊抢了先，这当真是他平生迈不过的一道坎。而且要殉情，都这么多年了，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抹脖子不就跟着去了么？为什么不死？既然不陪他一起死，又有什么脸说爱他？每当界圭夜里想起，便为此耿耿于怀。<br/><br/> 说来说去，他只能将原因归结为，汁琅还有遗孤，仿佛这些年里，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就是这股力量。<br/><br/> “汁琅究竟有什么好呢？”姜恒说，“怎么这么多人为了他要死要活的？”<br/><br/> “也没有很多人罢，”界圭说，“只有我一个不是么？”<br/><br/> 姜恒一想按自己刚刚说的话，倒也是。<br/><br/> 界圭说：“他是个孤独的人啊，就像你一样孤独，只有我爱他。你看，有两<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个人在为你赴汤蹈火呢，你是他两倍了。”<br/><br/> 姜恒心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得赶紧去救人。<br/><br/> 山涧中薄雾缭绕，界圭听见远方传来狗吠声，说：“你的鹰呢？”<br/><br/> “侦查去了。”姜恒朝天际抬头看，他已经能大致分辨出海东青的飞翔方向了，“山里有人。”<br/><br/> 界圭说：“赶紧跑吧，多半是抓咱们的来了。”<br/><br/> 纤夫、浣妇、相士、货郎、挑夫、胡人。<br/><br/> 小二、掌柜、马夫、士卒、猎户、刺客。<br/><br/> 十二人，外加血月门门主，在这次中原行动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br/><br/> 门主重伤，不仅黑剑没有到手，还死了九个。<br/><br/> 老者咳嗽不止，服下药后，已渐渐缓了下来。耿曙被抓住了，心头大患被解除，剩下个半死不活的界圭，以及武功平平的姜恒。<br/><br/> 他坐在石头上，刺客说：“那只鹰就在附近，我看见了。”<br/><br/> “拿到黑剑，”老者说，“就回轮台去，须得休养一段时日。”<br/><br/> 刺客注视门主，鬼骨鞭竟是在黑剑面前不敌一合便被瓦解，血月更是身负重伤，那年轻人实在太强了。<br/><br/> 猎户吹了声口哨，唤回来一只狗，说道：“他们距离此地有些远，我们先追上去？”<br/><br/> 老者道：“一起行动罢，尽量还是不分散的好，越是胜券在握，就越要小心谨慎。”<br/><br/> 身材高大的士卒于是过来，背起老者，开始快步穿过山涧，抵达界圭与姜恒昨夜上岸的地方。<br/><br/> “怎么？”蒙面刺客见猎户脸色不对，问道。<br/><br/> 猎户示意他看自己的狗，他养了四只猎犬，全派出去追踪目标的下落，却只回来了一只。<br/><br/> “都去哪儿了？”猎户自言自语道。<br/><br/> 刺客本能地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但答案很快就得到了。<br/><br/> 山涧边上，坐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穿一袭黑袍，赤着脚，两脚浸在溪水中，脚边有三具猛犬的尸体，血将溪水染成了淡淡的红色。<br/><br/> 她没有任何杀气，也不是刺客，坐在离他们十步开外，没有半点危险的意图，但一个身穿黑衣的小女孩，独自一人出现在山林深处，场面极其诡异。<br/><br/> 她的手腕上，卷着一把剑。<br/><br/> “放我下来。”老者认得她，这女孩叫“松华”，她的剑，叫“绕指柔”。<br/><br/> 松华抬眼，朝他们望来：“弟子们有弟子们的规矩，师父们有师父们的规矩，对不对？”<br/><br/> 老者没有回答，面容凝重，稍稍退后少许，拔出腰畔的细剑。<br/><br/> 松华只是看着他，老者一手不住发抖，失去了鬼骨鞭的他，又身负重伤，兴许撑不过松华三招。<br/><br/> 松华又说：“国君有国君的规矩，士卒有士卒的规矩，天子有天子的规矩，刺客，也有刺客的规矩。”<br/><br/> 刺客见老者模样，一时竟不敢贸然上前动手，知道面前这人，兴许不是他能对付的。<br/><br/> 最后，松华又说：“破坏规矩，是不好的。你该在家里再待一段时间。”<br/><br/> 老者说：“我的弟子放出去，你不管。”<br/><br/> “不管。”松华望向溪水，依旧是那冷冰冰的模样，“但你若出手，我就得管了。当初大家约好了规矩，怎么趁我们一走，你们就乱来呢？”<br/><br/> 老者说：“那么，我这就回去了。”<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