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争吵，还是在林胡人的藏身地外，姜恒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起了争执。<br/><br/> 姜恒于是答道：“好罢。”<br/><br/> 耿曙转头看了眼屏风内，沉默。<br/><br/> 过了很久后：<br/><br/> “恒儿。”耿曙说。<br/><br/> 姜恒困得很，他迷迷糊糊转过身，问：“什么？”<br/><br/> “没什么，睡罢。”耿曙在方才那一刻，再一次感受到了嘴拙的无奈，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奈何却说不出口。<br/><br/> 夜半时分，惊雷滚滚，郑地终于下起了迟来的暴雨，一场雨解去了干旱，今年的秋收，不必再担心了。凉爽的水汽卷入房中，耿曙始终睁着双眼。<br/><br/> 从姜恒看到大海的那一刻起，耿曙便下了一个决定，在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以前，他不能再与姜恒像从前一般亲近了，这样对他们而言不是好事——曾经他不知道，姜恒只是单纯地将一切当作兄弟之间寻常相处来看待。<br/><br/> 如今他们与从前再不一样，耿曙则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守好规矩。<br/><br/> 翌日，姜恒来到郑国朝廷时，还打着呵欠。<br/><br/> 朝中有一大半人他都认识，但他与耿曙抵达那一刻，仍引起了不小的轰动。<br/><br/> “姜先生回来了，”太子灵如今已是郑王，端坐王案后，客客气气道，“聂将军尚是第一次来到本国，两位请坐。”<br/><br/> “什么聂将军？！”一名老臣马上就认出了耿曙，怒吼道，“他就是害死了天下无数人的刽子手！他叫耿曙！他是耿渊的儿子！”<br/><br/> 众臣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两国血仇比海更深，满手血腥的杀戮者，居然堂而皇之，来到了郑国的朝堂上，这简直是对数万阵亡将士的蔑视！<br/><br/> 太子灵没有劝任何人，他知道以姜恒的本领，足够轻松应对。<br/><br/> 但率先开口的却是耿曙，只听耿曙沉声道：“不错，我就是耿渊的儿子，随母姓，叫聂海。受封大晋骠骑将军，领洛阳骑都尉之职。我父十五年前琴鸣天下，杀了四国公卿，我曾是汁琮义子，率领雍军，战胜你们郑军，手上沾满了数万人的鲜血，并攻破了梁国国都安阳……”<br/><br/> 接着，耿曙在一张空案后坐下，将手里黑剑放在案上。<br/><br/> “……聂某武艺平平，不及先父，但今日我若想血洗郑国朝堂，诸位也定逃不出正殿大门。”耿曙扫视众人一圈，客气点头，“不过此来我不为杀人，只为救人，当然，各位要杀我报仇，尽管上前动手，我坐着不动，先让你们十招。”<br/><br/> 这话一出，殿内反而一片寂静。这朝堂上确实无人奈何得了耿曙，除非太子灵一声令下，召来弓箭手，乱箭将他射杀当场，否则谁都拿他没办法。<br/><br/> 太子灵叹了口气，求助似的望向姜恒，示意说点什么，气氛实在太僵了。<br/><br/> 姜恒知道只要自己二人出现，便势必有此反应，说什么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类的大道理，又有什么用？道理自然谁都明白，大争之世，郑伐雍，雍伐梁，本无仁慈可谈。<br/><br/> 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这才是最大的问题。<br/><br/> “各位大人，这可有好些年不见了。”姜恒反而乐呵呵地说。<br/><br/> 众人受耿曙威势所慑，一时不语，却都在盘算找什么话来骂他。姜恒倒是很轻松，郑人对他恨意不大，哪怕知道他曾在雍国为臣，毕竟他未曾真正地杀过人。<br/><br/> “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道。<br/><br/> 姜恒听到这声音，转头，在太子灵的御座左手下第一位处，看见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br/><br/> 他一直坐在那处，只是身边坐着两名老臣，将他挡住了。<br/><br/> “梁王？”姜恒马上根据服饰，判断出了这小少年的身份。<br/><br/> 那孩子正是安阳城破后，被项余放走，逃入郑国的梁王毕绍。只见毕绍一身王服，哪怕身为亡国之君，亦遵足礼节，朝姜恒先起手。<br/><br/> 姜恒随之起手，问道：<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梁王安好。”<br/><br/> “安好。”毕绍答道，“太史大人，天子安好。”<br/><br/> 两人互一行礼，姜恒答道：“天子已崩。”<br/><br/> “天下哀哭。”毕绍又道。<br/><br/> 殿内再沉默片刻，毕绍看了眼耿曙，又看姜恒，说道：“还未来得及感谢姜大人全我王都百姓，不令梁人惨遭铁骑蹂躏；给了他们逃离国都，得以活命的机会。”<br/><br/> “王道之师，”姜恒淡淡道，“乃是本分。”<br/><br/> 伴在梁王毕绍身边的老臣发出一声冷哼，显然对此极为不屑。若非姜恒与耿曙带兵前来，安阳又如何会落入敌手？<br/><br/> 姜恒也朝那老臣冷笑一声，扬眉。<br/><br/> 耿曙却把实话说了出来：“我俩若不带兵灭梁，梁国从此便千秋万世，固若金汤了么？”<br/><br/> 闻言众臣又随之大哗，姜恒无奈一笑，到得一旁坐下，麻烦越来越大了。<br/><br/> “这么说来，”那老臣乃是梁地的大贵族，世代为国君效命，名唤春陵，语气中满是咬牙切齿的恨意，只恨不得将耿曙抽筋剥皮，阴恻恻地说，“大梁倒是要感谢聂将军仁德，只夺城不杀伤了。”<br/><br/> 姜恒淡然道：“若梁军昔日入主洛阳之时，亦如此顾念百姓，想来也不会有今天一幕。”<br/><br/> “岂有此理！”春陵怒吼道，“郑王！我等亡国之臣，流落济州，如今更要受此奇耻大辱！还有什么面目去见我先王！”<br/><br/> 太子灵见势头不好，正要劝说时，春陵已拔出匕首，竟是要当场自刎，以性命控诉，但毕绍反应却是更快，牢牢握住了匕刃，鲜血迸开，染红了王袍。<br/><br/> “相国，不可！”毕绍马上道，“姜太史是来救咱们的！一时冲动，又有何益？！难不成我等一齐自刎，便能报效祖宗了？”<br/><br/> 春陵见毕绍满手鲜血，顿时大哭起来，抱紧了小梁王。<br/><br/> 太子灵又叹了口气，一时间众郑臣反而无话可说，毕竟论倒霉，梁王才是真正的倒霉，连他都看开了，郑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br/><br/> 毕绍一手放在春陵背上，轻轻抚摸，以示安慰，两眼却紧紧盯着姜恒。<br/><br/> 姜恒心道若早一点认识毕绍，好好培养，说不定这孩子还真的有资格当天子，只是造化弄人，实在太可惜了。<br/><br/> 第167章殿前争<br/><br/> 殿内又静了片刻,末案处的孙英取来绷带，太子灵接过，朝毕绍说：“梁王，包扎一下罢。”<br/><br/> “我自己来。”毕绍答道,以满是鲜血的手接过绷带。<br/><br/> 太子灵叹了口气,说：“正如我等所言,姜太史与聂将军此来,乃是助我等走出困境。”<br/><br/> “这困境，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又一个声音冷冷道。<br/><br/> 姜恒看了他一眼，认出那三十来岁的文臣,当年他寄居东宫时，这名文臣就在朝中为官,名叫诸令解，如今看服饰，已是郑国右相了。<br/><br/> 此时诸令解朝众人道：“若非姜恒助雍国变法，袭玉璧关,我大郑便不至于有此大败,今日汁琮出关，酷政惨无人道,他才是罪魁祸首！”<br/><br/> “我说！”太子灵显然动了真怒，“往事已成定局！右相！你是铁了心要算旧账？再算下去，于事何补？”<br/><br/> “不是我想算旧账,”诸令解冷冷道,“教我如何相信面前这二人？”<br/><br/> “各为其主而已。”姜恒答道,“我就不懂了，这很难理解？<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