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如泉从她眼帘喷涌而出，她不想要戒指，不想当家主，只想爹爹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br />
一辈子的时间太短了，重来一世还没怎么团聚，怎么就走到了最后？<br />
难以形容此刻的情绪，好似心脏被戳了十几个透明窟窿，悲伤至极。<br />
王章安详地阖上了眼睛，紧握女儿的手骤然松开了。极度残破的身体已不容他交代太多的遗言，最后的最后挂怀的，只有女儿和琅琊王氏。<br />
女儿，他传了家主之位。<br />
琅琊王氏，他亦提前安排好了。<br />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侧。<br />
秋，百草凋零，茎叶凋沮，空气中有明显的凉意，忧思催心肝。<br />
人死如灯灭。<br />
王章咽了气。<br />
那一日天地同悲，王家彻底失去了族长的庇护，女儿也彻底失去了爹爹的庇护。王太尉卒。<br />
王家老家主下葬队伍浩浩荡荡，随行的棺椁还有王家五子王绍的，丧仪过后，都葬在王氏祖坟中。<br />
苍茫天空，山清水秀。<br />
从此以后，再没有爹爹，再没有女儿。<br />
女儿成了家主，爹爹成了枯骨。<br />
凛冬将至，待来年开春，长眠底下的人还能听见二月里第一声山乌啼。<br />
死后万事皆空，没有快乐没有忧伤，只剩族谱上一行死气沉沉的文字。<br />
王姮姬作为王章嫡女和新任家主，扶着父亲和兄长的灵位走在最前，浩浩荡荡的送丧队伍延绵十余里，犹如人间一条白练，纸钱纷飞，丧乐飘荡。<br />
天边一线淡青，风吹起路边褶皱的湖面，王姮姬依旧流着两行清泪。<br />
嘴里哼着儿时父亲哼的童谣，滴答滴答滴滴答，快快长大……<br />
她哀哭撕心裂肺，快要把心呕出来了，不知往后该怎么面对这恐怖陌生的世界，独自一个人。<br />
郎灵寂亦在送葬队伍中。<br />
他旁睨着他们的父女情深。<br />
风吹透了白色的衣裳，流泉得月光，仿佛一溪流动的雪。<br />
人间的任何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br />
王章生前曾经找过郎灵寂一次。<br />
两家亲密过也隔阂过，人之将死，那些恩怨也变成过眼云烟了。<br />
兜兜转转，琅琊王氏离不开琅琊王，琅琊王也离不开琅琊王氏。<br />
郎灵寂当时伫立在病榻前，“没想到伯父会再愿意见我。”<br />
王章道：“老夫也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栽在了雪堂手中。”<br />
就在昨日，王章在灵堂看到了郎灵寂吻姮姮，两人举止亲密，姮姮显然是被迫强迫 的，他气得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br />
王章最初确实暴怒。<br />
可冷静下来，算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寿数，再生气也无济于事。<br />
他这一撒手走不要紧，王氏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庇护伞，几百号族人需要一个能力出众者引领着走上正轨。<br />
他知道自己死后，自己的一双儿女必定沦为旁人的掌中物。戢儿自不必提，素来信任依赖郎灵寂，而姮姮恐怕也会被迫卷入到政治婚姻中，痛苦一辈子。<br />
他再也无法保护子女们了。<br />
在极度无奈之下，王章选择与郎灵寂和解，两家恢复合作的关系。<br />
王章拟将家主之位传给王姮姬，却叫郎灵寂今后好好辅佐王戢。<br />
姮姮这个家主毕竟只是表面上的，今后保王氏实打实地族祚永昌还得看王戢。<br />
“如你的愿，我恐怕得将王氏托付给你了……但有两个条件要你发誓承诺。否则我宁可毁了琅琊王氏，也绝不让你染指半点。”<br />
“戢儿勇武而无谋，你今后要辅佐他成就一番事业，保我王氏永在权利富贵之巅。”<br />
这是第一条。<br />
“你应吗？”<br />
郎灵寂发誓诺之。<br />
王章道：“第二，善待姮姮。”<br />
对于姮姮，王章没提过多要求，因为他知道提了也无济于事。自己死后，姮姮就是一颗柔弱的小草，郎灵寂不逼迫她是不可能的。<br />
唯有让郎灵寂发誓善待姮姮。至于姮姮具体嫁给谁，她会当家主，尽可能掌握主动权。路已铺好了，今后造化如何全凭她自己。<br />
郎灵寂一双狭长明亮的眼掩了掩，这个要求似乎很值得斟酌。<br />
善待是个很难被定义的词，存在许多灰色地带，如何才是善待呢？<br />
如果说事事不忤逆、事事依从她就是善待，那么她一定会想嫁给别人。<br />
他已被王氏舍弃过，再次签订契约，一定是不侵犯他自己利益的前提下。<br />
赔本的生意是没人做的。<br />
他遂轻咳了声，“我不一定保证您说的‘善待’——即无休止无边际地纵容，但我可以保证今生今世永不抛弃她，依照您的意愿扶持她当‘家主’，任何困难帮她克服，直到最后的最后。”<br />
“换句话说，我会永远以她为第一顺位。”<br />
“好。有你这句话就成了。”<br />
王章闻此疲惫地阖上眼，知此人城府深沉，想靠一纸虚妄的契约制住他是不可能的。<br />
“请琅琊王永远记住今日的话。”<br />
郎灵寂想要的是王氏的扶持与合作，唯有郎灵寂实实在在答应了善待姮姮，王章才能放心闭眼，否则死后之事谁知道。<br />
王章瞳孔涣散，难以自抑地粗息，这人世间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放不下。聪明了一世，最终为了家族，无奈地妥协了。<br />
“你出去吧。”<br />
第031章 家主<br />
老家主溘然长逝, 留下千头万绪的烂摊子等待收拾。<br />
首先是下一任新家主的祠堂祭祖仪式，老家主临终前神志不清，居然选了九小姐一个女儿继承衣钵。<br />
历来祠堂重地不允许女子踏足, 女子如何祭祖, 如何当家主，如何服众？<br />
简直像儿戏一般。<br />
祠堂之前，气氛肃穆严肃。<br />
诸位族老和叔叔伯父辈的人皆在, 准备修改王章临终前糊涂的决定，重新择选一位德望皆备者为家主。<br />
自古女子相夫教子, 居于深闺, 侍奉丈夫, 没有抛头露面之理。即便老家主再喜欢九小姐，也不能违背祖训。<br />
王姮姬头戴縗帻，抱着父亲的灵位缓缓迈进了祠堂古老而高厚的门槛。跟在她身后的，一文一武, 一个郎灵寂一个王戢，辅佐她今后做家主。<br />
随着她进场的脚步, 所有人目光为之而凝。<br />
因为新婿文砚之作乱, 施行变法，王氏两位族人同一日出殡，王氏与文砚之的仇不共戴天。<br />
王姮姬与文砚之短暂的婚约心照不宣地作废了，她的归宿最终还是落回到了郎灵寂身上。<br />
王姮姬站定, 将父亲和五哥的灵位摆于香案相应的位置, 下跪上香。<br />
她指尖熠熠生辉的家主戒指, 用午夜蓝和黄白游色的宝石制成, 在昏暗的祠堂内煊赫着，牵动所有人的心。<br />
礼毕, 王姮姬按章程去金架子上拿那把只有家主才能触碰的祖传宝刀时，底下的人再也按捺不住。<br />
“咳……”<br />
老辈的王慎之率先开口，“姮姮，你爹爹临终时糊涂了，误把家主的位托付给你，你便交出了戒指，好好休息去吧。”<br />
祠堂本不是女子可以踏足的地方，从前有王章的溺爱才屡破规矩。如今老家主逝世，重新洗牌，规矩该变一变了。<br />
她日后好好嫁给琅琊王，呆在后宅相夫教子生儿育女，操持中馈，回归王家普通女儿的正常生活。<br />
其余几位族老亦叹息赞同。<br />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沉疴缠身，承担不了带领王氏子弟扬名显亲的重任。<br />
王姮姬置若罔闻，既没交出家主戒指，也没停止触碰象征王氏徽记的宝刀。<br />
她将宝刀拿在手，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br />
宝刀和戒指的辉芒照耀着每一位王氏子弟，按规矩，此刻所有人都该向她鞠躬俯首，表明效忠之意。<br />
满庭的长辈与阁老面面相觑，无一人愿意向年轻后辈姑娘鞠躬俯首。<br />
几位族老欲再行为难，王戢却已拔出雪亮的长剑，剑尖触地，单膝跪地向她表示效忠，慷慨决绝地宣告，<br />
“九妹为我族新任家主。”<br />
王戢好武善斗，一双长眉入鬓雄赳凶煞，亮剑保护九妹，谁若再啰嗦挑衅，便按顶撞家主之罪当即族规处置。<br />
他率先朗声道：“参见家主！”<br />
王戢是最有期望获得家主之位的人，当先承认了王姮姬，王瑜、王潇、王崇等小一辈都看王戢的颜色行事，纷纷随着王戢承认了王姮姬的家主之位，喊道，<br />
“九妹为我族新任家主。”<br />
“参见家主！”<br />
角落处，郎灵寂亦静静伫立着。<br />
他无权干涉王家内政，但他什么都不做，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威慑力。<br />
王氏如今四面楚歌，若想打赢帝室重回巅峰，得依靠琅琊王才行，郎灵寂对于新任家主的意见占了很大份量。<br />
人人都知道王姮姬与郎灵寂要做夫妻的，之前虽遇到了点波折，恰如湖面偶然荡起涟漪，最终会回归正轨。<br />
这次琅琊王重新回来襄助王氏，就是因为王姮姬肯履行婚约。琅琊王与王氏合作的唯一条件就是婚约，没有婚约一切无从谈起。
一辈子的时间太短了，重来一世还没怎么团聚，怎么就走到了最后？<br />
难以形容此刻的情绪，好似心脏被戳了十几个透明窟窿，悲伤至极。<br />
王章安详地阖上了眼睛，紧握女儿的手骤然松开了。极度残破的身体已不容他交代太多的遗言，最后的最后挂怀的，只有女儿和琅琊王氏。<br />
女儿，他传了家主之位。<br />
琅琊王氏，他亦提前安排好了。<br />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侧。<br />
秋，百草凋零，茎叶凋沮，空气中有明显的凉意，忧思催心肝。<br />
人死如灯灭。<br />
王章咽了气。<br />
那一日天地同悲，王家彻底失去了族长的庇护，女儿也彻底失去了爹爹的庇护。王太尉卒。<br />
王家老家主下葬队伍浩浩荡荡，随行的棺椁还有王家五子王绍的，丧仪过后，都葬在王氏祖坟中。<br />
苍茫天空，山清水秀。<br />
从此以后，再没有爹爹，再没有女儿。<br />
女儿成了家主，爹爹成了枯骨。<br />
凛冬将至，待来年开春，长眠底下的人还能听见二月里第一声山乌啼。<br />
死后万事皆空，没有快乐没有忧伤，只剩族谱上一行死气沉沉的文字。<br />
王姮姬作为王章嫡女和新任家主，扶着父亲和兄长的灵位走在最前，浩浩荡荡的送丧队伍延绵十余里，犹如人间一条白练，纸钱纷飞，丧乐飘荡。<br />
天边一线淡青，风吹起路边褶皱的湖面，王姮姬依旧流着两行清泪。<br />
嘴里哼着儿时父亲哼的童谣，滴答滴答滴滴答，快快长大……<br />
她哀哭撕心裂肺，快要把心呕出来了，不知往后该怎么面对这恐怖陌生的世界，独自一个人。<br />
郎灵寂亦在送葬队伍中。<br />
他旁睨着他们的父女情深。<br />
风吹透了白色的衣裳，流泉得月光，仿佛一溪流动的雪。<br />
人间的任何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br />
王章生前曾经找过郎灵寂一次。<br />
两家亲密过也隔阂过，人之将死，那些恩怨也变成过眼云烟了。<br />
兜兜转转，琅琊王氏离不开琅琊王，琅琊王也离不开琅琊王氏。<br />
郎灵寂当时伫立在病榻前，“没想到伯父会再愿意见我。”<br />
王章道：“老夫也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栽在了雪堂手中。”<br />
就在昨日，王章在灵堂看到了郎灵寂吻姮姮，两人举止亲密，姮姮显然是被迫强迫 的，他气得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br />
王章最初确实暴怒。<br />
可冷静下来，算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寿数，再生气也无济于事。<br />
他这一撒手走不要紧，王氏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庇护伞，几百号族人需要一个能力出众者引领着走上正轨。<br />
他知道自己死后，自己的一双儿女必定沦为旁人的掌中物。戢儿自不必提，素来信任依赖郎灵寂，而姮姮恐怕也会被迫卷入到政治婚姻中，痛苦一辈子。<br />
他再也无法保护子女们了。<br />
在极度无奈之下，王章选择与郎灵寂和解，两家恢复合作的关系。<br />
王章拟将家主之位传给王姮姬，却叫郎灵寂今后好好辅佐王戢。<br />
姮姮这个家主毕竟只是表面上的，今后保王氏实打实地族祚永昌还得看王戢。<br />
“如你的愿，我恐怕得将王氏托付给你了……但有两个条件要你发誓承诺。否则我宁可毁了琅琊王氏，也绝不让你染指半点。”<br />
“戢儿勇武而无谋，你今后要辅佐他成就一番事业，保我王氏永在权利富贵之巅。”<br />
这是第一条。<br />
“你应吗？”<br />
郎灵寂发誓诺之。<br />
王章道：“第二，善待姮姮。”<br />
对于姮姮，王章没提过多要求，因为他知道提了也无济于事。自己死后，姮姮就是一颗柔弱的小草，郎灵寂不逼迫她是不可能的。<br />
唯有让郎灵寂发誓善待姮姮。至于姮姮具体嫁给谁，她会当家主，尽可能掌握主动权。路已铺好了，今后造化如何全凭她自己。<br />
郎灵寂一双狭长明亮的眼掩了掩，这个要求似乎很值得斟酌。<br />
善待是个很难被定义的词，存在许多灰色地带，如何才是善待呢？<br />
如果说事事不忤逆、事事依从她就是善待，那么她一定会想嫁给别人。<br />
他已被王氏舍弃过，再次签订契约，一定是不侵犯他自己利益的前提下。<br />
赔本的生意是没人做的。<br />
他遂轻咳了声，“我不一定保证您说的‘善待’——即无休止无边际地纵容，但我可以保证今生今世永不抛弃她，依照您的意愿扶持她当‘家主’，任何困难帮她克服，直到最后的最后。”<br />
“换句话说，我会永远以她为第一顺位。”<br />
“好。有你这句话就成了。”<br />
王章闻此疲惫地阖上眼，知此人城府深沉，想靠一纸虚妄的契约制住他是不可能的。<br />
“请琅琊王永远记住今日的话。”<br />
郎灵寂想要的是王氏的扶持与合作，唯有郎灵寂实实在在答应了善待姮姮，王章才能放心闭眼，否则死后之事谁知道。<br />
王章瞳孔涣散，难以自抑地粗息，这人世间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放不下。聪明了一世，最终为了家族，无奈地妥协了。<br />
“你出去吧。”<br />
第031章 家主<br />
老家主溘然长逝, 留下千头万绪的烂摊子等待收拾。<br />
首先是下一任新家主的祠堂祭祖仪式，老家主临终前神志不清，居然选了九小姐一个女儿继承衣钵。<br />
历来祠堂重地不允许女子踏足, 女子如何祭祖, 如何当家主，如何服众？<br />
简直像儿戏一般。<br />
祠堂之前，气氛肃穆严肃。<br />
诸位族老和叔叔伯父辈的人皆在, 准备修改王章临终前糊涂的决定，重新择选一位德望皆备者为家主。<br />
自古女子相夫教子, 居于深闺, 侍奉丈夫, 没有抛头露面之理。即便老家主再喜欢九小姐，也不能违背祖训。<br />
王姮姬头戴縗帻，抱着父亲的灵位缓缓迈进了祠堂古老而高厚的门槛。跟在她身后的，一文一武, 一个郎灵寂一个王戢，辅佐她今后做家主。<br />
随着她进场的脚步, 所有人目光为之而凝。<br />
因为新婿文砚之作乱, 施行变法，王氏两位族人同一日出殡，王氏与文砚之的仇不共戴天。<br />
王姮姬与文砚之短暂的婚约心照不宣地作废了，她的归宿最终还是落回到了郎灵寂身上。<br />
王姮姬站定, 将父亲和五哥的灵位摆于香案相应的位置, 下跪上香。<br />
她指尖熠熠生辉的家主戒指, 用午夜蓝和黄白游色的宝石制成, 在昏暗的祠堂内煊赫着，牵动所有人的心。<br />
礼毕, 王姮姬按章程去金架子上拿那把只有家主才能触碰的祖传宝刀时，底下的人再也按捺不住。<br />
“咳……”<br />
老辈的王慎之率先开口，“姮姮，你爹爹临终时糊涂了，误把家主的位托付给你，你便交出了戒指，好好休息去吧。”<br />
祠堂本不是女子可以踏足的地方，从前有王章的溺爱才屡破规矩。如今老家主逝世，重新洗牌，规矩该变一变了。<br />
她日后好好嫁给琅琊王，呆在后宅相夫教子生儿育女，操持中馈，回归王家普通女儿的正常生活。<br />
其余几位族老亦叹息赞同。<br />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沉疴缠身，承担不了带领王氏子弟扬名显亲的重任。<br />
王姮姬置若罔闻，既没交出家主戒指，也没停止触碰象征王氏徽记的宝刀。<br />
她将宝刀拿在手，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br />
宝刀和戒指的辉芒照耀着每一位王氏子弟，按规矩，此刻所有人都该向她鞠躬俯首，表明效忠之意。<br />
满庭的长辈与阁老面面相觑，无一人愿意向年轻后辈姑娘鞠躬俯首。<br />
几位族老欲再行为难，王戢却已拔出雪亮的长剑，剑尖触地，单膝跪地向她表示效忠，慷慨决绝地宣告，<br />
“九妹为我族新任家主。”<br />
王戢好武善斗，一双长眉入鬓雄赳凶煞，亮剑保护九妹，谁若再啰嗦挑衅，便按顶撞家主之罪当即族规处置。<br />
他率先朗声道：“参见家主！”<br />
王戢是最有期望获得家主之位的人，当先承认了王姮姬，王瑜、王潇、王崇等小一辈都看王戢的颜色行事，纷纷随着王戢承认了王姮姬的家主之位，喊道，<br />
“九妹为我族新任家主。”<br />
“参见家主！”<br />
角落处，郎灵寂亦静静伫立着。<br />
他无权干涉王家内政，但他什么都不做，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威慑力。<br />
王氏如今四面楚歌，若想打赢帝室重回巅峰，得依靠琅琊王才行，郎灵寂对于新任家主的意见占了很大份量。<br />
人人都知道王姮姬与郎灵寂要做夫妻的，之前虽遇到了点波折，恰如湖面偶然荡起涟漪，最终会回归正轨。<br />
这次琅琊王重新回来襄助王氏，就是因为王姮姬肯履行婚约。琅琊王与王氏合作的唯一条件就是婚约，没有婚约一切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