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之前孙晨跟他们吹嘘媳妇多贤惠多听话，小二哥还在背后跟时延揭短呢，说是被个女人管得孙子一样。<br/><br/> 温度像是一夜之间就升了起来，年初的一场大雪还积了一点在路边没化，河岸上的柳树已经由褐色渐渐返青，冒出了小小的芽。<br/><br/> 大早上吃的热乎乎的山芋稀饭和炒山药，临走的时候时延把徐泽的水杯灌满开水，塞在了书包的边上。徐泽背起书包，拉着时延的手，小虎绕在他的脚边，两人一狗总是准时出现在小学校的门口。<br/><br/> 时间久了，大妈们也会问徐泽，“你爸爸妈妈呢，怎么老是你哥哥送你来上学？”<br/><br/> 徐泽一般都是笑笑，问得紧了掉头就跑。<br/><br/> 有傻一点的孩子，就会插嘴说实话，“徐泽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哥哥。”<br/><br/> 孙家村小学校小一生第一学期量身高尺寸，第二学期开始穿校服。那些校服都是化纤的，质料很差，而且特别大，搁徐泽身上连肩膀都挂不住。孙秀见了，抢过去把尺寸缩水了很多，徐泽穿着才不像是唱戏的。<br/><br/> 开学没多久，就办了个加入少先队员的仪式。弄得挺正式的，时延也去了。看着徐泽摆弄着 x_io_ng 口新系上的红领巾一脸地兴奋，时延不由好笑。<br/><br/> 从学校回来，路上就遇到韩叔李叔他们，正坐在稻草堆后头避风的地方说话。<br/><br/> 韩叔瞧见时延，就招呼，“来，小时延，坐这儿来，叔跟你说话。”<br/><br/> 时延坐下来，韩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没想到你还真攒了钱送你弟弟上学了。我们家婆娘刚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她说你家康康今天放学还收了人家糖呢你信不信？”<br/><br/> 时延笑笑，没有多解释。<br/><br/> 韩叔瞅着他眉眼比去年张开了些，人更显得踏实和稳重，眼睛清亮有神，禁不住叹了口气，“我们家华华就是比不上你这么懂事，都十六七岁的人了，还整天要吃要喝的，大人一出门估计就要饿死。”<br/><br/> 聊了一会儿，远远地看见小二哥过来，和韩叔李叔打了个招呼。时延站起身来，跟小二哥转身往村里走。<br/><br/> 走了不远，小二哥侧头看了看时延，冲着后头瞄了一眼，轻声道，“跟你说啥啦？”<br/><br/> 时延回，“去东章打工的事。”<br/><br/> 小二哥撇了撇嘴，“我一猜也是。他年前被人叫去东章打工，说是一天至少五十块，得意洋洋的朝我们臭显摆。到了东章才知道被人家哄了，在大马路上睡了一夜，大早上起来，身上钱被偷光了，枕在头底下的一袋子烧饼都被拿走了。后来有一个安溪镇的开长途车回来的人瞧见他站在路中央招手，看他可怜才带他回来的。”<br/><br/> “嗯。”时延点头。韩叔倒是没说这些，只跟他比划了一下东章的楼是多么的高，玻璃是多么的亮，路有多宽多平整。<br/><br/> “所以啊，”小二哥循循善诱，“不管他说什么，你可别听他的。别一个头脑发蒙，就跟他去东章了。那地方乱着呢，有的是拐卖小孩的。上回我大哥他去过一回东章，在那汽车站门口看到一个人死在那儿了，身上都发臭了，也没人管。你知道人怎么说的？”<br/><br/> 时延摇头。<br/><br/> “说是这人之前做的是灭鼠的工作，死在汽车站也是被老鼠咬死的。这是老鼠来寻仇的！这些狐狸啊老鼠啊黄鼠狼都是有点灵 xi_ng 的，人识相点都别惹，谁给收尸谁倒霉！”小二哥一边说一边挥手，跟赶苍蝇似的，“你说这他妈的不是扯淡吗？”<br/><br/> “后来呢？”<br/><br/> “后来？后来谁知道。后来我大哥就回来了，说那里的人脑子有病是土特产，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带回来。”小二哥大摇其头，看来对东章的意见不小。<br/><br/> 时延转过脸不经意地笑了笑。<br/><br/> 人总是对想象中的神灵相当笃信，而身边常见的事物则觉得低 j_ia_n 如尘。一旦有一部人将常见的东西神话了去崇拜，人们就会觉得这些人神神鬼鬼的不正常。<br/><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n 接下的活第二天才开工，小二哥抓着时延找了一个光线很好的地方，一边晒太阳一边唠嗑。<br/><br/> 说起隔壁村一户老夫少妻的事，小二哥脸五颜六色的，一副便秘的表情。<br/><br/> 这家就父子两个，儿子三十岁从南边买回来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做媳妇。这媳妇买了快两年了，才知道是个不会生育的。父子俩带着姑娘专门去县里大医院做检查，回来的路上儿子给撞死了。<br/><br/> 没过半个月，姑娘重新跟了父亲。儿媳妇嫁给公爹，可是成了一村人的笑话。可诡异的是，没到一年的时间，父亲出门也被撞死了。<br/><br/> 之后的事情变得微妙了很多。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人，说是路过这家门口，回去肚子疼、头疼、摔了一跤、磕破了脑门……<br/><br/> 哎呀，这可真是个白虎煞星！<br/><br/> 就在今年三十年晚那天，这姑娘生生被人打死在了家里。不知道谁下的手，只知道大年初一她被抬出来的时候，有经验的大妈一看就说是怀孕了。<br/><br/> 从那天开始，他们村就常有人说听见女人和小孩在夜里哭。有时候狗会狂叫，他们起来一看，院墙上就飘过一道白影……<br/><br/> 小二哥一边说，一边冷汗直冒，不由得搓了搓手。<br/><br/> 时延觉得心口凉凉的，不像是怕，更多的倒是同情。人生地不熟谁也不待见的日子他也经历过，就像是这个世界都在对你说，快去死吧，你个祸害！<br/><br/> 四月，大地彻底返青。又是一年鸟语花香的时刻。<br/><br/> 在时延刻意的忽视中，这一天还是无法避免地唤起了他的回忆。<br/><br/> 4月22日深夜，他在垃圾堆边上捡到了高烧不退的徐泽。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一天都像是命运中的转折。这一天之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在之前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br/><br/> 窗户照进来一束朦胧的月光。<br/><br/> 时延睁着眼睛，先是看着徐泽，而后慢慢地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br/><br/> 门口的垃圾桶是唐安民用柳条编的，手工很糙但重在实用。往里来摆着一张大梳头桌，桌上有热水瓶，茶缸，镜子，搽脸的香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br/><br/> 再往里是书桌，徐泽经常趴在上头学作业。他写作业不像时延想象的那么老实，总是喜欢伸直了腿抵着墙，把凳子四条腿中的三条腿给翘起来悬空，大白墙都被蹭地乌漆抹黑。时延只好问唐安民要了几张旧报纸贴在上头，没过多久报纸不知怎么被蹭了个窟窿。<br/><br/> 最里面的就是他们的这张一米五左右的床。<br/><br/> 一开始床上的都是泛黄发黑的棉絮，后来时延有了些钱，就买了些棉花，请人重新弹了被子，换了被罩，睡起来比一开始暖和多了。<br/><br/> 需要花大钱的东西，徐泽从来不主动开口要。<br/><br/> 他的快乐总是在一些小小的东西上面，或者是甜甜的糖，又或者是时延自己亲手做的玩具。那个终于完成的竹蜻蜓，徐泽经常用手摩挲，没多久就变成黑的了。徐泽就会用橡皮擦，又或者蘸着水刷一刷，然后也用夹子夹在晾衣绳上，像模像样的。<br/><br/> 有一天唐静寄回来一双看起来就很贵的鞋子，配着鞋子<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