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惘听了却是一怔，她潜意识紧了紧自己的怀抱，柔声问：“可是你不是上了大学吗？福利院好像不供孩子……”<br />
竹知故嗯了一声，“因为我被领养了，那家人最开始都挺好的，但是后来我考上了大学，他们不允许我去念，想让我留下来给他们亲生的那个孩子做辅导。”<br />
苏惘眉头一皱。<br />
“其实如果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的话，做辅导也没什么……<br />
主要的是他们想把我当那孩子的童养媳。”<br />
竹知故又说，“那些年来我在那个家过的并不好，他们的态度总让我觉得，我像是他们花钱雇佣的保姆一样。”<br />
苏惘听了有些心疼起来。<br />
因为她自己出生在好的家庭，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心疼。<br />
竹知故却没有感觉似的，还在继续说，“有时候吃饭不能上桌、每天必须做家务、不能有自己喜欢的穿衣风格、不可以和规定外的同学来往……<br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br />
她顿了一下：“虽然我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但是我总觉得我希望的家不是那样的，而应该是温暖的、无论什么选择，父母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的……<br />
那种才叫家。”<br />
苏惘蹙眉。<br />
这什么极端父母？竹知故喃喃道：“福利院的院长说，每一个被领养出去的孩子都应该听话、懂事，这样才不会被退养。”<br />
苏惘惊了一下：“退养？”<br />
领养了的孩子还能被退回去？竹知故点点头：“是，退养。<br />
在一些不太规范的福利院里，这些孩子就像一个货物一样，听话、懂事的就能留在那个家里，反之则是被丢回来。”<br />
但是小孩子的天性就是顽皮、侍宠生娇，怎么可能一直乖巧懂事呢？苏惘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又问：“那……<br />
有多少孩子被退养呢？”<br />
竹知故一顿，然后又说：“挺多的……<br />
我被领养的时候是六岁，基本上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br />
再加上我也被退过一次。”<br />
一直生活在舒适圈的苏惘无法想象出这种痛苦，她十分震惊：“为什么？”<br />
“不听话、不懂事、或者领了回去以后发现有缺陷、自闭症，不能和正常人交流……<br />
这些都是可以被退养的理由。”<br />
竹知故缓缓道出小时候接触过的一些黑暗面：“本来有些会被送到福利院的孩子就是有问题的，他们那些人说着可以接受，但真正接触到了以后却发现……<br />
他们并不能做到自己所说的。”<br />
表里不一。<br />
一边说着可以，实际上却无法忍受。<br />
还给她们又增添了一份伤害。<br />
苏惘一顿，有点不理解：“可你不太像是有什么问题的。”<br />
竹知故嘲讽的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被领养的时候，是因为不听话、半夜坐在客厅里被退回来的，院长一边和那个领养人道歉，一边说我就是有点叛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户人家坚持说他们只想要乖巧的孩子，不想要大半夜会爬起来坐在客厅里的神经病。”<br />
“然后那家人走了以后，我就被院长关了起来，不停的和我说，要乖巧又懂事才有人爱。”<br />
竹知故从那个时候就不明白为什么所谓的家里人会要有这么多附加条件才能爱自己。<br />
可是院长说都是这样的。贤朱夫<br />
后来竹知故也明白了，因为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家，他们也不是自己的家人。<br />
苏惘抱紧她，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br />
“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那会儿是怎么了，反正后来没出现过半夜坐客厅这种情况，”竹知故声音很小，“现在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br />
像是一种保证。<br />
我不会再这样了，所以你不要放弃我。<br />
竹知故潜意识里在想。<br />
“没事……”<br />
苏惘拍了拍她的背，“真要有的话我陪你一起。”<br />
竹知故闻言一时间心情复杂，眼眶红了，觉得苏惘就算是装出来的温情也好。<br />
反正也不会更好了。<br />
“……还有，我觉得你那个福利院院长说的是错的。”<br />
苏惘柔声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乖巧善良才会被爱。”<br />
竹知故怔住了。<br />
“不乖巧也是可以被爱的，”苏惘继续道，“你看那些熊孩子，或者某些爱豆明星，尽管丑、尽管业务能力不怎么样，但总有一方面是吸引粉丝的。”<br />
苏惘的声音带笑，“喜欢没有什么固定的局限，只是看感觉，不喜欢你的人，你再怎么乖巧懂事也没用。”<br />
竹知故忍俊不禁：“你这算是肺腑之言吗？”<br />
苏惘作为影后，又美又有能力，可还不是总有几个黑粉头子带节奏搅浑水。<br />
“是啊，”苏惘也笑，“我可委屈了，我这么乖巧你还不喜欢我。”<br />
竹知故沉默许久，然后道：“你少干这种混账事儿，我就喜欢你。”<br />
苏惘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典似的，又闷闷的笑了起来。<br />
竹知故忽然就有点恼羞成怒，她从苏惘怀里探出脑袋：“你笑什么啊！”<br />
苏惘于是不笑了，十分认真严肃的道：“我只是开心。”<br />
竹知故诧异：“哈？我这么难过的经历你听了居然说开心？”<br />
“不，”苏惘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是开心你在经历这么多痛苦后，还能够再相信我。”
竹知故嗯了一声，“因为我被领养了，那家人最开始都挺好的，但是后来我考上了大学，他们不允许我去念，想让我留下来给他们亲生的那个孩子做辅导。”<br />
苏惘眉头一皱。<br />
“其实如果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的话，做辅导也没什么……<br />
主要的是他们想把我当那孩子的童养媳。”<br />
竹知故又说，“那些年来我在那个家过的并不好，他们的态度总让我觉得，我像是他们花钱雇佣的保姆一样。”<br />
苏惘听了有些心疼起来。<br />
因为她自己出生在好的家庭，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心疼。<br />
竹知故却没有感觉似的，还在继续说，“有时候吃饭不能上桌、每天必须做家务、不能有自己喜欢的穿衣风格、不可以和规定外的同学来往……<br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br />
她顿了一下：“虽然我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但是我总觉得我希望的家不是那样的，而应该是温暖的、无论什么选择，父母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的……<br />
那种才叫家。”<br />
苏惘蹙眉。<br />
这什么极端父母？竹知故喃喃道：“福利院的院长说，每一个被领养出去的孩子都应该听话、懂事，这样才不会被退养。”<br />
苏惘惊了一下：“退养？”<br />
领养了的孩子还能被退回去？竹知故点点头：“是，退养。<br />
在一些不太规范的福利院里，这些孩子就像一个货物一样，听话、懂事的就能留在那个家里，反之则是被丢回来。”<br />
但是小孩子的天性就是顽皮、侍宠生娇，怎么可能一直乖巧懂事呢？苏惘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又问：“那……<br />
有多少孩子被退养呢？”<br />
竹知故一顿，然后又说：“挺多的……<br />
我被领养的时候是六岁，基本上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br />
再加上我也被退过一次。”<br />
一直生活在舒适圈的苏惘无法想象出这种痛苦，她十分震惊：“为什么？”<br />
“不听话、不懂事、或者领了回去以后发现有缺陷、自闭症，不能和正常人交流……<br />
这些都是可以被退养的理由。”<br />
竹知故缓缓道出小时候接触过的一些黑暗面：“本来有些会被送到福利院的孩子就是有问题的，他们那些人说着可以接受，但真正接触到了以后却发现……<br />
他们并不能做到自己所说的。”<br />
表里不一。<br />
一边说着可以，实际上却无法忍受。<br />
还给她们又增添了一份伤害。<br />
苏惘一顿，有点不理解：“可你不太像是有什么问题的。”<br />
竹知故嘲讽的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被领养的时候，是因为不听话、半夜坐在客厅里被退回来的，院长一边和那个领养人道歉，一边说我就是有点叛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户人家坚持说他们只想要乖巧的孩子，不想要大半夜会爬起来坐在客厅里的神经病。”<br />
“然后那家人走了以后，我就被院长关了起来，不停的和我说，要乖巧又懂事才有人爱。”<br />
竹知故从那个时候就不明白为什么所谓的家里人会要有这么多附加条件才能爱自己。<br />
可是院长说都是这样的。贤朱夫<br />
后来竹知故也明白了，因为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家，他们也不是自己的家人。<br />
苏惘抱紧她，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br />
“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那会儿是怎么了，反正后来没出现过半夜坐客厅这种情况，”竹知故声音很小，“现在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br />
像是一种保证。<br />
我不会再这样了，所以你不要放弃我。<br />
竹知故潜意识里在想。<br />
“没事……”<br />
苏惘拍了拍她的背，“真要有的话我陪你一起。”<br />
竹知故闻言一时间心情复杂，眼眶红了，觉得苏惘就算是装出来的温情也好。<br />
反正也不会更好了。<br />
“……还有，我觉得你那个福利院院长说的是错的。”<br />
苏惘柔声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乖巧善良才会被爱。”<br />
竹知故怔住了。<br />
“不乖巧也是可以被爱的，”苏惘继续道，“你看那些熊孩子，或者某些爱豆明星，尽管丑、尽管业务能力不怎么样，但总有一方面是吸引粉丝的。”<br />
苏惘的声音带笑，“喜欢没有什么固定的局限，只是看感觉，不喜欢你的人，你再怎么乖巧懂事也没用。”<br />
竹知故忍俊不禁：“你这算是肺腑之言吗？”<br />
苏惘作为影后，又美又有能力，可还不是总有几个黑粉头子带节奏搅浑水。<br />
“是啊，”苏惘也笑，“我可委屈了，我这么乖巧你还不喜欢我。”<br />
竹知故沉默许久，然后道：“你少干这种混账事儿，我就喜欢你。”<br />
苏惘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典似的，又闷闷的笑了起来。<br />
竹知故忽然就有点恼羞成怒，她从苏惘怀里探出脑袋：“你笑什么啊！”<br />
苏惘于是不笑了，十分认真严肃的道：“我只是开心。”<br />
竹知故诧异：“哈？我这么难过的经历你听了居然说开心？”<br />
“不，”苏惘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是开心你在经历这么多痛苦后，还能够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