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湖的水比较浅，只到成年男 xi_ng 的脖子左右。他死死抓着我，眼白中严重充血，显然已经快要不行了。<br/><br/> “丘……荻……和我走……”<br/><br/> “你快死了。”我和他在水中沉浮，自己曾经目睹过很多人的死亡过程，却没有一次是人心这样的起伏不定。“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你了。”<br/><br/> “呵……呵呵……”他呛了水，笑声断断续续的，浸湿的黑发紧贴在苍白的脸庞上，“我知道……可是……我最后的愿望……只有你……”<br/><br/> “你带不走任何人。”我掰开他紧抓住衣襟的手，可是这个人力气很大，双手不断颤抖，暴出下面的青筋，“……放手吧……”<br/><br/> “我不放！”<br/><br/> 或许是最后的力气了，他竭力地喊了出来。<br/><br/> “——我不放！我为什么要放？！我……只有你了……”<br/><br/>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个人，他原来还有很多东西。无尽的财富，无尽的拥戴，无尽的喜乐。他原可以在日本做他的富家公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有很多孩子，看他们长大结婚老去……可是，他选择了这一条路。<br/><br/> 那我呢？他凭什么要求我找到一个角度去同情他？<br/><br/> ——他觉得他只有我。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br/><br/> 结束了。这一段的恩仇，已经该结束了。他的心律彻底紊乱，离得那么近，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你家……多……多美啊……”他抱住我，冬天冰冷的湖水里，寒冷正抽取掉我们所有的温度，“小时候……我的……爸爸……妈妈都在……我们就在一起……坐在书房里……你还什么都……不知道……”<br/><br/> 我很冷，冷的近乎于不想动。这个人死前最后的话是这样的可笑，他明明记得一切美好的东西，却亲手毁灭了它。<br/><br/> “丘荻啊……”<br/><br/> 他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微弱，仿佛呢喃。<br/><br/> “丘……荻……啊……”<br/><br/> 就在我几乎以为他就会这样没有声息的时候，自己的腹部突然传来了寒冷的剧痛——如同撕裂一样，狠狠地贯穿了所有的感知。<br/><br/> 血色正在水池中蔓延着。黑色的水，红色的血，温热混入冰冷，转眼消逝。<br/><br/> “对不起……”他用力将雷刀继续刺入，贯穿了我的腹部。血从刀刃口涌出，或许正在染红半池湖水。“明明答应过……不会让你……难过……丘荻……”<br/><br/> 刀刃拔出的那一刻，近在咫尺的他笑了。<br/><br/> “对……不起……”<br/><br/> 第92章吞噬<br/><br/> 我向着水中摔去，血冲向想要捂住伤口的手掌，热的发烫。<br/><br/> 他拥着我，头已经垂了下去，手却还紧紧交握着。我痛极了，想努力摆脱他，回到岸上。可手越来越沉，伤口的痛楚已经不是第一位的了，而是一种脑部的发昏——这一刀导致的出血量太大，这一次，我很可能会死。<br/><br/> 秋宫鹿可能正在弥留之际，我推开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爬上岸。背包就在眼前，另外还有两支肾上腺素就在里面——再不进行刺激，大脑将会在十分钟里面总罢工，就算万幸被救回来也会留下很大的后遗症，甚至变成脑死亡的活死人。<br/><br/> 从来没有想到，这些原来为那个人准备的药品，在今天会派上这些用处。<br/><br/> 自己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可是手上早就失去力气了。手机浸水失灵，只能先用那支肾上腺素了。它被从包里抽出来，我拔开了塑料盖，用力扎了下去。而意识终于也进入到一种混沌状态，在药品起作用前，我已经错过了最佳求生时机。<br/><br/> 不够……还有最后一支……<br/><br/> 我翻过身，一只手用草泥盖住伤口，另一只手去翻背包里最后的针筒。可太迟了。就在它落出指间时，我的手失去了仅存的一丝力气，垂落在地。<br/><br/> 黑夜中，湖水被风吹出轻轻的声响。秋宫鹿的尸体斜靠在池壁上——或<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许还不能称为尸体。肾上腺素的致死很不稳定，他很可能还活着，存有微弱的意识。<br/><br/> ……我会比他先死吗？<br/><br/>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笑了。昏黑的意识里只余下了风吹过的声响，温热的血流淌在泥土中，散发出浓重的腥味。<br/><br/> “沙……”<br/><br/> 此时，忽然有什么东西擦过我的身侧，爬向湖中。模糊的视野里，那似乎是个白色的人影，正拼命将秋宫鹿从水中拽上来。这个人想救他？我睁大了眼睛，心里有一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涌来。<br/><br/> ——开什么玩笑？！我快死了，我简直是一命换一命杀掉了这个人，现在居然有人在救他，而我只能濒死地倒在这里看，开什么玩笑？<br/><br/> 凭什么……<br/><br/> 大概是人到了最后一刻才会迸发出的力量，我艰难地向那里爬去，血在地上拉出了一条杂乱无章的红线。那个白色人影正好将他拉了上来，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人影抬起了头。<br/><br/> 看到它的刹那，我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结了——那张脸上，只有眼洞和嘴。<br/><br/> 这是一只还没有被塑形的影君。<br/><br/> 它侧着头看地上的这个快要死的人，却没有过来，只是伏在了秋宫鹿的身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出乎意料——这只影君没有救他，而是张开了嘴，咬向他的脖子——秋宫鹿还没有死，颈动脉立刻被咬破了，飚 sh_e 出的动脉血铺满了四周。我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纵然遇到了那么多可怖的事情，却没有现在所见的来得震撼。<br/><br/> 一个人正在我的面前，被影君活生生吃掉。<br/><br/> 他不过抽动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影君吃得很快，完全不经过咀嚼就咽了下去。表皮，肌肉，血脉神经，内脏……就在我的眼前，秋宫鹿还活着就被它迅速地吃下，上半身已经只剩下了骨骼与一些内脏碎片。他的血溅到我的身上，那么烫，混杂着影君身上浓重的腥臭。<br/><br/> 同时，我的胳膊上突然一痛——有一支针筒扎在自己的肩峰，里面的药正被打进去。我循着针筒看上去，见到了一张熟悉的、却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br/><br/> ——唐幼明。<br/><br/> 他将药打进去之后就没再管我，走向了那只正在吞食秋宫鹿的影君。高浓度的肾上腺素立刻就发挥了作用，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心脏开始受到剧烈刺激，重新将血液打入大脑。可失血实在是太多了；在还没有看到他准备做什么的时候，我终于合上了眼睛，昏死过去。<br/><br/> 而视野中最后的画面，是秋宫鹿的内脏被影君吞食。<br/><br/> ————<br/><br/> 再次苏醒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br/><br/> 这五天，我不断在昏沉中做着噩梦，几乎难以醒来。一个噩梦中包裹着另一个噩梦，层层无穷，可它们的收尾都是以那一夜的血色结束的——影君抓住了一颗心脏啃食，瓷白的脸上满是鲜血。<br/><br/> 我睁开了眼，一个人坐在床边，正在看报纸。见我醒了，他立刻就靠了过来，让我别动。<br/><br/> ——是昆麒麟。他平安无事。<br/><br/> 现在是白天，但是窗帘都拉上了。我躺在病房里，可并非是七院的病房。<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