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吞噬、控制、永恒存在、永远不分开。</p><p> 另一个他的本能这样叫嚣着。</p><p> 难道就要这么放他回去?</p><p> 你舍得?</p><p> 你什么时候才能凑够下一次蜕皮的养分?巢什么时候才能成熟?!</p><p> 闭嘴。李忌低呵,我知道。</p><p> 你看出来了吧,徐微与一直在为害死你愧疚。可他现在找到了你,这次再回去,他还会一个人生活吗?</p><p>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对他来说,谁都比你强。</p><p> 我说了我知道,我在做准备了。</p><p> 徐微与上到楼上房间, 闭眼假寐了好一会,怎么都睡不着。房间里太亮了。</p><p> 他下床走到窗边,正打算拉窗帘, 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了几声小孩的嬉笑声。徐微与垂眼,只见楼下的小路中间蹲着几个小孩。</p><p> 围在中间的几个拿着小树枝挖洞, 旁边两个时不时往里浇点水,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挖了大概几分钟吧,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闻声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 见他们在挖路, 紧步走上来给了为首的小男孩后脑勺一巴掌, 用当地土话骂了他一句。</p><p> 小男孩也不怕, 站起来挠头发,其他几个小孩嬉笑着蹦起来散开。</p><p> 男人用脚把路踩平, 瞪了他们一眼,赶他们到别处去。小孩们见这里找不到可以玩的东西,又朝路东头跑去,跟一群嘎嘎叫的小鸭子似的。</p><p> 同样的场景徐微与小时候经常见。</p><p> 福利院里不上课的时候, 关系好的小孩就会像他们这样聚在一起漫无目的地玩,泥巴、草叶或者是旁边建筑工地扔进来的螺丝工具, 都能成为他们的玩具。</p><p> 那个时候徐微与也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一边,静静地注视着他们。</p><p> 【他们没有眼睛,没有五官,跟虫子一样翘起头和我打招呼!怪物, 都是怪物!你要跑啊,不跑, 就跟我一个下场!】</p><p> 吴善婆疯疯癫癫的声音响在耳边,徐微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片刻后缓缓吐出,像是想要借由这个动作让自己的思维彻底清明下来。</p><p> 这些活生生的人有可能是吴善婆口中的怪物,或者自己幻觉中的扭曲人网吗?</p><p> 徐微与二十多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让他没办法点头,无论怎么想都太荒谬了,整个村子的人都好端端地存在在这里,他们正常吃饭、喝水、养育子女,怎么可能是怪物?</p><p> 像吴善婆这样的神婆,一般都是骗术高超的心理学专家。一定要说的话,徐微与更愿意相信对方看出了他不稳定的精神状态,然后瞎猫碰到死耗子,扯的谎正好和他的幻觉对上。</p><p> 这可能是这个在原始雨林村落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神婆,唯一能想到的,为儿子报仇的方式。</p><p> 可这解释不通李忌早上大方地让他们去找吴善婆,等到他们找到以后,又急匆匆带人过来放火。</p><p> 难道说,李忌认为吴善婆不在家?</p><p> 确实。</p><p> 那栋房子前后里外全是灰尘,像是好几年没有住过人一样。而且陈南死了,村里人都听李忌的话,虽然不确定李忌到底做了什么,但吴善婆毫无疑问地在村里没有立足之地了。她如果聪明,就应该带着钱远远地离开这里。</p><p> 她是偷偷回来的。</p><p> 徐微与想到了吴阿红,想到了那个写着他名字的和被血浸透的布娃娃。</p><p> 眉心一阵胀痛,徐微与抬手揉按,拉上窗帘转身朝床的方向走去。墙角架子上的塑料圆镜映出他的侧脸。</p><p> 苍白、清瘦,眼下有两片不太明显的乌黑,一看就知道他的精神处于疲惫状态,甚至比前两天没找到李忌时更为孱弱。</p><p> 徐微与没注意到自己的异样,掏出手机查看。</p><p> 他上楼的时候给杨长明发了一条信息,一个多小时过去,对方应该看到并回复了。</p><p> 对话框里,他发出的那条简讯还在:【照顾一下吴阿红,别让她接触村里人。别轻举妄动,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p><p> 但这句话之前,多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感叹号,显示连接不到网络,发送失败。</p><p> 村子里没有网。</p><p> 徐微与皱眉沉思了一会。</p><p> 我怎么才意识到这个问题?</p><p> 他问自己。但就像忘拿门钥匙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出门前为什么没有检查口袋一样,他也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答。</p><p> 徐微与的胃又开始不舒服了,他好像再次闻到了那股廉价线香和腐臭混合的味道。</p><p> 忍着不适,徐微与点开了通话页面。</p><p> 郭大河来这里之前,跟牵线人确定过村里的通讯信号,是可以打电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徐微与还没点开杨长明的号码,就产生了一种这个电话绝对不会被打通的预感。</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