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你我同命，也许这是注定。”<br/><br/> 他怎么跑了那么久？他刚才到底走了多远？<br/><br/> “阿瞒，阿瞒……”纪云慌张地在夜色中寻找着婴儿，每一棵树和草，都在月光中围着他看，有时候动一动，像是给他提示，又像是误导。<br/><br/> “阿瞒？”纪云看到自己刚刚抛弃阿瞒的地方，婴儿的襁褓散开着，孩子却不知道哪去了。<br/><br/> 纪云双脚一软，眼泪几乎流下来。<br/><br/> 陆褆被接下来的拳脚打得趴倒在地，放弃了反抗。<br/><br/> “我已经把你的儿子杀了，”陆祈告诉他，满心期待看到他的反应，“你死心了吗？”<br/><br/> 陆褆看着地面，听着陆祈的这句话：他认为，他已经把他的儿子杀了。<br/><br/> 陆褆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冲着黑夜，冲着明月而去，惊醒了树上栖着的乌鸦。<br/><br/> “你杀了我吧！”他大吼道。<br/><br/> 纪云想：这里又没有野兽，我才走开了一会儿，孩子能跑哪去？支撑住自己忐忑的心，又在附近找了一圈。终于在不远处，纪云看到了，阿瞒围着个尿布，正在地上爬。<br/><br/> “阿瞒！”纪云冲过去，抱起了婴儿，“你在爬？”<br/><br/> 刚才未下的泪水，此刻顺利地掉了下来：“你在爬？阿瞒，你才四个月啊，你都会爬了？”<br/><br/> 然后抱着孩子伤心地哭，也不知在哭些什么。<br/><br/> 谧南王谋反的案子，连审了三个月，最后还是皇上亲自判决：斩，而且是斩首示众。<br/><br/> 皇族犯法，不是暗地赐死，而是斩首示众，这是本朝从未有过的。也有言官反对过，但陆祈坚持如此处置。<br/><br/> 于是在秋风萧瑟时，陆褆被押到了刑场。与他同行被带到京的人大多已死，他跪在当地，抬头四望。闻风而来的百姓挤满了周围，那些陌生的脸彼此相似，相互融为一体，形成一片灰白。<br/><br/> 就在这样一片灰白中，一个显眼的红衣人影扎进他眼中。乌发如漆，肤白胜雪，偏穿着红，故意地让人一眼就要看到他。<br/><br/> 陆褆笑了。他对着纪云笑，他觉得纪云完全没变，还是和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就是清减了些。更令他欣 we_i 的，是看到纪云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该有七个月大了吧？<br/><br/> 纪云看着他，没有表情，只是对他轻轻点点头。<br/><br/>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何惧一死！”陆褆仰天大笑，“陆祈！陆祈！你我未完！二十年后，看我来报！”<br/><br/> 陆褆的头颅落地时，脸上也依然是极致喜悦的。<br/><br/> 纪云还是没有表情地，守到了这一幕，在别人还在啧啧称叹，凑近观奇，不愿离去时，他决绝转身，走出人群，走出京城。上了大路，正值日暮，身边是飞奔的车轮，他走进了夕阳，走进了滚滚的红尘。<br/><br/> 纪云感觉不到伤心，却感觉到自己的泪在不停地流，不知何时开始，也就无法结束，以致湿了婴儿襁褓，透了大红衣襟。而衣襟中，那本《种子方》，也被泪水浸湿，书中的墨迹随之褪去，不一样的字迹，从纸张深处浮起，悄然显露了出来。<br/><br/>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耽误了，所以这么晚才更……不过上部总算完了！我要休息休息！<br/><br/> ☆、第二十六章初遇<br/><br/> 吴守愚今年六十岁，正值医术和体力的双重最佳，是潞州一代的名医，听着病患们“吴神医、吴神医”地叫他，吴守愚深感惶恐，但又制止不了。<br/><br/> 今天依然很忙，上午的时候医馆里挤满了人，好在有徒弟帮忙，还好一点；下午人稍少了一些，可是徒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早就叫了小打杂去找，可连他也一去不返了，这会儿只得自己干完所有的活计，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亲自到后面来寻人。<br/><br/> 果然找到院子里，就能看到那躲懒的两人。院子里摆着三张桌子，拼在一起成为一张长桌，上面铺着纸，纸上有一副刚画好的山水。徒弟余歌挽着袖口，右手持笔，左手也拿着笔，嘴<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里还叼着根笔，不时这儿添一笔，那儿描一下。小打杂傻不愣愣地站在画旁看，说：“怪不得人家都说你‘书画双绝’，你这个画，画得是挺有意思的！哎，叫什么名儿啊？”<br/><br/> 余歌咬着笔没法说话，落笔在画的一侧写下字，小打杂跟着读出来：“山……居……图。”<br/><br/> 看着这一派闲适景象，吴守愚简直要晕倒：他在前面看病看得晕头涨脑，这两个倒在这里找乐子！<br/><br/> “你们轻松得很呐！”吴守愚高声喊出这句，声如洪钟，震得小打杂一个趔趄，余歌倒还老神在在，悬着三支笔，歪着头看画儿上还有什么需要添补的。<br/><br/> “永言！”吴守愚走过去，抽了余歌左手的笔，打掉他右手的笔，再拔出嘴里的那根，“我都快忙死了，你倒悠闲！”<br/><br/> 余歌这才揉揉被拍的手，道：“师父哪天不是门庭若市？今天都算好了，我都三天没画画了，您就让我偷回懒，画一幅嘛……”<br/><br/> “你跟我学的是岐黄，不是丹青！”吴守愚拉着余歌，把他从画旁扯开，大步走进余歌的房里。这房间到处堆着字画卷轴，吴守愚把案上的字纸都拂掉，才露出下面的几本医书。<br/><br/> “你是不是以为，你的医术，已经很好，不用再学了？”吴守愚板着脸，训斥余歌道。<br/><br/> “徒儿不敢。”余歌低着头，不敢再惹师父生气了。<br/><br/> “你要记住，”吴守愚不知第多少次地开始训话，“医道，源自《易》，出自《内》，系着人命，通着天道啊……”<br/><br/> 余歌一听这老调重弹，就想打呵欠，依然左耳进、右耳出，等着师父说累了自己停下。<br/><br/> “总之，”吴守愚教训徒弟终于要收尾，“你现在是读了点书，会治几个病了，可你只能算是个‘匠’！等你真的悟了道，才能真正成‘医’！”<br/><br/> “是，师父。”<br/><br/> “这是你今天的功课，”吴守愚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来，这是他刚刚在前堂写好的，“今天的病人，症状和四诊都写在这上面，你细读了，给我下出诊断，开出方药来，再自己拿了我的医案去对，看辨证、用药，哪里和我的不一样，想想为什么不一样，不懂来问我！”<br/><br/> “是，师父。”<br/><br/> 余歌接过功课，看吴守愚还没有走的意思，便打开折叠的纸，放了在桌上看。看了有三遍，吴守愚还没走，余歌心内苦恼，慢吞吞自笔筒拿了支笔， t-ian 了 t-ian 笔尖，刚要落下去……<br/><br/> “师父！”余歌抬起头，努着嘴说，“师父您站在这儿盯着我看，我写不出来！”<br/><br/> 吴守愚忍不住抬起手，想在余歌额头狠狠敲一个栗子，最后还是没下手，一甩袖子走出去：“你以后坐堂看病，也要怕人盯着？”<br/><br/> 吴守愚给他从外面关了房门，刚走出几步，又顿住了，想了想，绕回去，脚步放轻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偷偷地往里看。<br/><br/> 只见他的爱徒，袖子挽到大臂，脚踩在凳子上，右手拿着笔，在纸上豪迈挥洒，口中还颇具气势地念道：“我要让大黄当我的将军！芒硝做我的前锋！白术和茯苓后备补给，甘草调度诸军！”<br/><br/> 吴守愚的食指都屈好了伸出来，最后只能敲敲自己的脑袋，负手走开。<br/><br/> “这孩子学医，难道是入错了行？”<br/><br/> 三天后，吴守愚把余歌叫来：“永言，你去一趟柏县，找到百草堂的徐师傅<br/>\t\t\t\n\t\t\t\n\t\t\t', '\t')